奇為陽,偶為陰,雙胎為不祥。


    能生出這等無稽之談多是因為接生技術和條件不是太成熟,雙生子更容易出現母親生產而死,甚至母子雙亡的情況,生下來的孩子多是一強一弱。


    何家祖上就有雙生子旺族運的舊例,不過能留下的隻有一個,另一個為“補者”,為其同胞所用或作為其替代,或存於暗處,而曲悅又是極其特殊的好命格。


    這份特殊被覬覦,讓她剛出生就成了被放棄的那個,取她的命格補全了何嘉的命格。


    被選中何嘉得到精心培養,走安排好的路,所謂道士批命也不過是何家用來給她造勢的手段。


    隻是其中可能出了差錯,曲悅被曲家收養與何家同在京城,如此看來曲大人的冤案與何家脫不了幹係。


    蘇竹迴應著於曼雲的話,一邊看向二層的方向。


    於曼雲越說越起勁,倒豆子般往外說:“我再與你說說,平西王府與靖遠侯府兩家長輩早些年是有口頭婚約的,隻是後來靖遠侯失勢這婚事差點黃了。”


    “啊?怎麽會這樣,原來其中還有這種波折。”蘇竹拿手帕掩唇驚訝道。


    “可不是嘛”於曼雲拉著她退到無人處,四下張望確定僻靜才開口:“聽聞當年賜婚前平西王府是挺不滿意靖遠侯府的,那時老侯爺戰死沙場,侯夫人受不了刺激也跟著去了,還是世子的侯爺也才十七,撐起了靖遠侯整個靖遠侯府。”


    “好不容易立了功,日子好些了,那唯一的妹妹還得了癆病藥石無醫,靖遠侯徹底孑然一身,無親無故。”


    蘇竹:“侯爺著實身世淒慘,後來呢?”


    於曼雲沉吟片刻,擺出吊足胃口的架勢,收到蘇竹灼熱的目光十分滿意:“平西王府見侯爺一蹶不振,侯府亂成一團的樣子哪裏能放心讓何小姐嫁過去吃虧受罪,就找了借口要推掉與靖遠侯府的婚約。”


    “這時候轉機出現了!”


    蘇竹被這一驚一乍的話說方式嚇得不輕,趕忙跟上節奏:“是什麽?好姐姐你就別賣關子了,快說說。”


    “這才顯得這故事一波三折,跌宕起伏。”於曼雲朝她擺手示意她莫急,“何小姐對侯爺情根深種,自去求了皇後娘娘想請陛下賜婚。”


    “侯爺又請纓領兵,三月後前線大捷,陛下龍顏大悅,賜婚這事便成了!”


    “是不是很波折很感人?”


    蘇竹點點頭,確實波折,皇帝與平西王府、靖遠侯府三方博弈的結果。


    她更在意那位“情根深種”的何小姐在中間扮演什麽角色。


    於曼雲八卦完分享欲得到滿足,頓感神清氣爽,拉著蘇竹去看首飾。


    “這珠花是什麽材質,好特別。”於曼雲將一隻發簪拿在手裏,細看那花的瓣。


    蘇竹:“孩兒麵珊瑚。”


    “這名字怎麽這般嚇人。”於曼雲打了個哆嗦,將發簪推遠了些。


    蘇竹:“隻是個名稱,你瞧這珊瑚白中透粉像不像稚童細嫩的麵頰。”


    於曼雲聞言又湊近了些:“確實是,這種色澤也很少見欸。”


    “掐絲的工藝也屬上品,這簪子是不可多得的珍品。”一道女聲清冷。


    兩人迴頭同聲行禮。


    於曼雲有些緊張地遞上手中的簪子,“夫人可要看看。”


    “不了,這簪子於小姐能一眼相中說明有緣,我就不奪人所好了,珠花簪你們這個年紀戴最好看。”何嘉挪開視線,打量蘇竹,“這位小姐看著麵生,之前不曾見過。”


    “夫人,她是司農寺卿梁大人的夫人的侄女,才剛來京城,暫住梁家。”


    蘇竹主動介紹:“夫人,民女姓曲,名青菘,家中還有一長姐。”


    “你姓曲?梁大人的夫人是姓賀才對。”何嘉麵色冷下幾分。


    蘇竹不緊不慢編了個由頭:“遠房親戚,不過家中遭劫,民女舉目無親才尋上梁姨母,姨母心善,我才不至於無家可歸。”


    何嘉的眼神中多了幾分探究,於曼雲麵露憐憫,而何嘉明顯是不信。


    蘇竹可不管她信不信,隻知道何嘉現在應該迫不及待想知道一個突然出現的曲姓女子為何會頻頻想誘她出來。


    何嘉:“曲小姐對珊瑚很是了解,莫非是臨海之人?”


    蘇竹坦然自若:“不是,民女是鄂州人,家在一個小縣城,並未見過海。”


    “了解珊瑚是民女長姐早年長住京中,帶迴的書中有提及,略知一二而已。”


    何嘉:“為何你在鄂州,你長姐卻會長住京中。”


    她的語氣有些急,帶著不容拒絕的重壓,頗有些咄咄逼人之感。


    蘇竹四兩撥千斤,避重就輕迴道:“這是民女的家事,不便多說,請夫人諒解。”


    何嘉:“是我有些過火了,我也喜歡玉石珍寶這等美麗物件,新得了件珊瑚花鈿,可否請小姐掌眼。”


    蘇竹:“不敢當,認識這孩兒麵也是因它特殊,其它的不一定能知其價值。”


    何嘉:“我覺得與曲小姐甚是投緣,珍寶就該與有緣人同賞。”


    蘇竹:“民女初來乍到還是要早歸家,免得家中憂心給人添亂。”


    何嘉:“不要緊,此處離梁府不算太遠,待會兒我送曲小姐迴去。”


    “你若還是不放心可以讓你身邊人跟著。”


    於曼文眼神在她倆你來我往的僵持氛圍中徘徊,拉了拉蘇竹壓低聲提醒:“青菘,侯夫人為人友善,不會為難你的。”


    “況且過些時日便是平西王的壽宴了,這時候惹她不快怕是會連累梁大人,你且細細斟酌。”


    蘇竹沒想到剛認識沒幾天的於曼雲能這般設身處地為她考慮,以為她是不熟悉京中風雲,怕她得罪人。


    心下感動,“多謝姐姐提點,確實如此。”


    “今日青菘先行一步,改天定先邀姐姐,望姐姐能賞臉。”


    於曼雲頂著何嘉愈發深沉的目光匆匆告別。


    蘇竹跟著上了樓,門一關何嘉冷下臉,盯著她,語氣不明:“她在哪?”


    “你究竟是誰,為何會知道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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