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瑾初睜開眼,見到白芍趴在嬰兒床前,有些手忙腳亂的輕哄。


    一個孩子哭,另一個幾乎立刻張著小嘴兒,也跟著擰著小身子,嘴裏開始發出吭吭唧唧的聲音。


    聽這個中氣十足的哭聲,便能分辨出是長子醒了。顧瑾初怕他把姐姐吵醒,走過去把他托起來,橫抱在懷中。


    孩子側過頭,小嘴兒在她懷中尋著味道輕蹭,喉嚨裏發出的嚶嚶嚶小奶音,讓顧瑾初心裏軟的一塌糊塗。


    白芍壓低聲音,“夫人,十少爺這是餓了吧?要不奴婢把乳娘叫過來?”


    這會兒五老爺不在內室中,不然這話她是斷然不敢說的。


    耳邊沒有了哭聲,嬰兒床中的六小姐,皺著鼻子,張開小嘴兒打了個哈欠,躺在包被中又乖乖睡著了。


    顧瑾初低聲問白芍:“孩子們是什麽時候送迴來的?”


    想知道孩子剛剛哭了起來,可是餓了所致。


    這時候,戴盼走進來。


    戴氏是外祖母送過來的育嬰師,先是負責照顧她孕期的膳食。到日後負責兩個孩子的營養健康。


    一段時間相處下來,顧瑾初覺得她為人很是謹慎,眼下就算是孩子們的管事婆子。


    見顧瑾初動作熟練的抱著孩子,戴氏走過來曲身笑著說:“夫人,奴婢剛剛聽到小主子哭了。半個時辰前乳娘才喂過,這會兒哭有可能是尿了。”


    顧瑾初搖搖頭,應該不是。


    她剛剛把孩子抱起來的時候,包被和小床上都是幹爽的。


    長子在她懷中小腦袋拱了拱,香香軟軟的小身子靠著母親接著又睡著了。


    “真是個磨人的小東西,非要抱著睡是嗎?”顧瑾初看著他的睡顏笑著說。


    戴氏在旁低聲勸道:“夫人您身子還沒有恢複利索,還是讓奴婢抱著十少爺到床上睡吧。您這樣抱著他睡,若是習慣了,孩子放在床上就會哭的。”


    顧瑾初這會坐靠在椅子中,倒是不會覺得體力不支,隻是這般抱著孩子,讓她一時間有些不舍得放下他。


    她自椅子中站起身,走到嬰兒床前,小心翼翼的把長子放在床上。


    雙手摟在包被旁,一隻手輕拍,待長子睡沉之後,顧瑾初才直起腰來。


    戴氏見自己完全沒有用處,有些懊惱說:“夫人您這樣,倒是顯得我們這些下人毫無用處。”


    雖是這樣說,話語中倒是不見絲毫的恭維之色。


    顧瑾初站在床邊,看著兒子女兒睡得香甜,眸中泛著柔光。


    若不是她有過生產經驗,又親手帶大承恩,她也定是會手忙腳亂的。


    蔣五爺迴來時,顧瑾初正在看著兩個孩子睡覺。


    她將雙手搭在嬰兒床的護欄上,下巴則墊在手背上,雙眸溫柔如水,唇邊帶著抹淺淺不自覺的笑意。


    專注到,都沒有聽到他走進來的腳步聲。


    蔣五爺站在隔扇旁,看著眼前這一幕,目光凝視著她好久。


    直到顧瑾初發現他,抬眸看向他時朝著他露出笑容,“五爺迴來了怎麽也不發出個聲音,好在這會兒是白日裏。”


    蔣五爺不由得失笑出聲,而後輕聲說:“夫人滿心滿眼的都是兩個孩子,我迴來也是礙眼的很,還不如這樣安靜的等你發現。”


    顧瑾初從嬰兒床邊直起腰身,五爺是在和孩子們爭風吃醋嗎?


    “這才是我見他們的第三麵。”她說話的聲音輕輕柔柔的。


    她生的孩子,小小的躺在那裏。


    他們又是這樣的可愛,她自是怎麽看,都看不夠的。


    蔣五爺走過來站在她的身側,垂眸看著床上的兩個孩子。


    今日是他們出生的第二天,感覺每個時刻看,他們都在發生變化。


    顧瑾初自椅子上站起身,沒想到蔣五爺會離得她這樣近。


    胸脯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臂,口中立刻溢出一聲輕吟,嚇得她轉過頭看了眼床上的兩個孩子。


    蔣五爺見她微微躬著身子,不由得抬起手臂環住她,輕聲問她:“又不舒服了?”


    剛剛抱著長子時,他往她的懷裏鑽,小嘴巴微張嚶嚶嚶的時候,她胸前就又開始漲漲的疼了。


    顧瑾初別過臉,像是躲避透過窗扇照射進來的日光,低聲說:“剛剛碰到了。”


    她白皙精致的麵龐,在光線折射下,麵若桃粉像是熟透了的桃子。


    蔣五爺環著在她腰間的手臂,漸漸收攏了下,俯身低聲在她耳邊說:“揉開了便不會那麽疼,屆時你就可以自己動手。”


    顧瑾初明白他話中的意思,想到那個畫麵,即便孩子都生了,還是難得露出害羞的神情。


    她越過他走向拔步床,低聲說:“五爺若是有公事處理,就暫且去忙吧。”


    顧瑾初也想借機清理下自己,昏睡的一天一夜,她反複高熱過。


    生孩子時出的汗,還有退燒時發出來的汗,讓她自己都覺得很是不舒服。


    好在此時還沒有進入盛夏,沒有到一動就出汗的時節。


    不然,真的不知道這個月子坐起來,會成什麽樣子。


    蔣五爺扶著她返迴拔步床上,笑著說:“我哪裏有什麽事情要忙,大理寺又不是沒有我在,就無法把工作展開進行下去。”


    而後又輕聲哄她說:“我讓下人進來伺候你,待你收拾好我有事情同你商量。”


    說著蔣五爺轉過身,抬手放下一側床幔,剛剛垂下的手臂被她拉住。


    顧瑾初微微仰著頭問他:“五爺想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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