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弘曆坐在養心殿內與琅嬅閑聊,享受著片刻的寧靜時光。


    突然,琅嬅派遣禦前的小太監去延禧宮傳喚如懿前來。


    如懿聽聞召喚後,心中暗自竊喜,以為是皇上思念她了。


    然而,想起上次在養心殿的遭遇,她故意擺出一副扭捏作態的模樣,遲遲不願動身。


    她想讓弘曆著急等待,以此報複他之前的冷漠態度。


    小太監看到如懿這樣,輕聲提醒道:“嫻答應,皇後娘娘也在呢。”


    如懿聽了這話,心裏有些不情願,但還是撅起嘴巴,擺弄著護甲,慢慢騰騰地朝著養心殿走去。


    如懿進入養心殿後,琅嬅向弘曆稟報:“皇上,玫答應已經有五六天不肯麵聖了。今天午膳過後,玫答應找到臣妾,讓臣妾看看她的臉。臣妾一時不知如何判斷,隻能帶她過來見皇上。”


    弘曆皺起眉頭,說道:“素練,去把玫答應叫來。有什麽委屈,就讓她自己跟朕說吧。”


    琅嬅接著補充道:“皇上,上次貴妃在禦花園掌摑玫答應時,嫻答應也在場,還送她迴到了永和宮。所以臣妾特意叫嫻答應過來,希望她能做個見證。”


    弘曆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這件事。


    白蕊姬戴著麵紗,腳步緩慢地朝著養心殿走去。


    “臣妾給皇上,皇後娘娘請安。”白蕊姬聲音輕柔,語氣恭順。


    弘曆和琅嬅對視一眼後,弘曆皺眉道:“你這是怎麽了?即便挨了兩巴掌,這麽些時日過去了,也應該好得差不多了才對啊!”


    白蕊姬淒淒切切地摘下了麵紗,隻見她原本嬌美的麵容此刻已麵目全非,滿臉都是因為傷口處理不當而愈發嚴重的腐爛。


    “臣妾問過伺候玫答應的人,玫答應這段時間一直飲食清淡,也按時用藥,按理說不該這樣啊!”琅嬅擔憂地看向弘曆。


    弘曆皺起眉頭,心中暗想這白蕊姬果然還是不安分,想必又是在耍什麽手段。


    “你用了什麽藥?”弘曆語氣冷淡地問道。


    白蕊姬輕輕抽泣著,將手中的小瓷瓶遞給了一旁的李玉,柔聲道:“太醫院的藥,是貴妃為了息事寧人特意送來的,臣妾也帶來了,請皇上明察。”


    弘曆微微頷首,示意李玉將瓷瓶拿給自己查看。


    他打開瓶蓋聞了聞,而後吩咐李玉,沉聲道:“李玉,去把齊汝叫來,讓他看看這藥有沒有問題。”


    齊汝仔細檢查了一番後,麵色凝重地對弘曆和琅嬅稟報:“迴皇上、皇後娘娘,這藥裏被人加入了白花丹。”


    白蕊姬聽後臉色煞白,她一臉委屈地哭哭啼啼著,同時直說道不知道是誰要這麽害自己。


    “這藥是臣妾勸貴妃與玫答應和睦相處,才叫素練去送的。”琅嬅皺起眉頭,焦急地解釋道。


    弘曆聽後連忙詢問素練是否知道這藥還有誰碰過。


    素練仔細思考了片刻後,緩緩說道:“當日在永和宮,隻有玫答應叫嫻答應打開這藥膏。除此之外便沒人了。”


    這件事正合白蕊姬心意,她此番的目標就是想要把事情引到如懿身上。


    隻見白蕊姬假裝恍然大悟,驚訝地說道:“嬪妾想起來了,那日嫻答應也打開過這枚藥膏。”


    “玫答應,那日是我好心幫你確認藥膏有無問題,而且也是你叫我看的。”如懿平靜地看著白蕊姬,淡淡地說。


    “嫻答應這是什麽意思?本宮送去的還能有什麽問題?”琅嬅有些不悅地看向如懿,語氣帶著一絲責備。


    “臣妾不是這個意思,皇後娘娘要這麽想,臣妾百口莫辯。”如懿嘟著嘴,有些委屈地說道。


    一時間,殿內的氣氛變得十分尷尬,弘曆、琅嬅和白蕊姬都沉默不語。


    白蕊姬打破了沉默:“嬪妾知道自從承寵後日日有人嫉妒臣妾,沒想到居然是嫻答應。”她的聲音帶著一絲淒涼和哀怨。


    琅嬅連忙提醒道:“若是下毒之人是從太醫院領取的,必定有記錄。”


    弘曆立即吩咐李玉去太醫院查看,但結果卻讓人大失所望——並沒有相關記錄。


    琅嬅再次提議道:“那臣妾記得賞過眾人白花丹和海枯藤荷包,不如去看看各宮嬪妃裏,誰的荷包香料少一些了?如果再查不出來,恐怕是宮外的了。”


    弘曆點了點頭,表示同意。經過一番查找,最終在如懿的延禧宮裏找到了已被拆封的荷包。


    “皇上,奴才在延禧宮問了宮人,找到了一名小宮女來迴話。”李玉小心翼翼地說道。


    “宣。”弘曆皺了皺眉,心中充滿疑惑。


    “迴皇上,奴婢是延禧宮的灑掃宮女,偶然聽見嫻答應抱怨玫答應得寵且張狂,便與身邊的阿箬一起想了這個法子對付玫答應。”小宮女低著頭說道。


    如懿張了張嘴,吃驚的看著小宮女:“我都不認識你,你為何要如此誣陷於我。”


    她看向弘曆,希望他能相信自己。


    阿箬本來在美滋滋看著如懿又要受罰,忽然聽到小宮女編排自己,也是一陣氣憤,不明白誰要這麽害自己。


    “好哇嫻答應,我見你眉目仁慈,心裏想著你不會害我,沒想到你是第一個害我的人!”白蕊姬氣衝衝地衝上去狠狠打了如懿一巴掌。


    “玫答應放肆,本宮和皇上還在這呢!”琅嬅站起來大聲嗬斥道。


    “嫻答應,既有人證物證,你如何說?”


    弘曆不耐煩的問,他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但還是想聽如懿怎麽解釋一下。


    “皇上,臣妾沒有做過,難道您不清楚臣妾是什麽樣的人嗎?”如懿張了張嘴,想要解釋清楚這件事,但她知道現在證據確鑿,一切解釋都是徒勞。


    “朕不清楚。”


    “皇上……”


    “好了!朕不想聽你解釋這麽多,你就直接告訴朕,這件事情是不是你做的?”弘曆越發不耐煩地打斷她。


    如懿看向白蕊姬,目光堅定而又無奈:“我當日做了什麽沒做什麽,你心裏最清楚,你若是這樣說我,那我不知道該說什麽!”


    “皇上,臣妾受此侮辱,嫻答應脫不了幹係,還請皇上明察。”白蕊姬跪地,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弘曆冷冷的看著白蕊姬,那眼神仿佛能穿透她的內心,讓白蕊姬不禁一陣心慌。


    “皇上,後宮發生這種事,都是臣妾管理不善,還請皇上降罪。”琅嬅請罪道。


    “這事不怪皇後,若是別人有心,你也防不住。”弘曆安慰道,但他的眼神卻依然停留在白蕊姬身上,似乎要將她看穿。


    “嫻答應,你先迴延禧宮,本宮一會兒會讓慎刑司的精奇嬤嬤去問你的話,若是你真的與這件事無關,自然會還你一個公道。”琅嬅語氣嚴厲地說道。


    然而,如懿並沒有退縮,反而站起來淡淡地說:“不必麻煩了,臣妾願意帶著阿箬去一趟慎刑司,以證清白。希望皇上明鑒,臣妾未曾做過這些。”


    這下可真把阿箬嚇壞了,她沒想到要去慎刑司啊!如懿又在發什麽癲?


    阿箬趕忙跪地求饒,表示自己絕對沒做過這些事。


    然而,她的哭訴求饒卻惹怒了弘曆,他不耐煩地揮手讓人將阿箬拖下去。


    “嫻答應,你自己也去吧。讓精奇嬤嬤問話三日,若你與阿箬都不肯開口,朕便放了你們,以示清白。”


    弘曆冷漠地下令道。如懿無奈之下隻能遵命離去。


    “玫答應,你受了委屈,朕晉你為常在,讓太醫好好給你醫治。”


    弘曆對跪在地下的白蕊姬說道。


    “臣妾謝過皇上。”白蕊姬感激涕零地行禮後便告退了。


    “琅嬅,你也先退下吧,今晚朕去你那兒用晚膳。”弘曆又對皇後說道。


    皇後行禮後離開了房間,留下弘曆獨自坐在榻上靜靜地思考。他吩咐李玉一定要私下偷偷調查清楚此事。


    原來,這件事的幕後黑手竟是金玉妍。她買通了延禧宮的宮女,企圖利用如懿來給白蕊姬一點顏色看看,同時也可以借此機會損傷白蕊姬這個眼中釘,可謂是一箭雙雕之計。


    偏巧那玫答應自己心生了邪僻的念頭,私自放置了白花丹,而與此同時,嘉貴人竟暗中買通宮女也投放了一些白花丹。


    如此一來,致使玫答應的麵容愈發地失去控製,她本人也隨之漸漸地慌亂起來。


    齊汝全力以赴地醫治了好長一段時日,才使得那難受的感覺不再那麽顯著。


    然而即便如此,容貌還是不可避免地受到了一些損傷,這著實讓白蕊姬嚐到了得不償失的苦果。


    弘曆其實心裏已然清楚如懿完完全全是被冤枉的了。


    可是他心中似乎有著某種難以言說的盤算,亦或是有著別樣的心思。


    他就是想要讓如懿去承受那些折磨與苦痛,所以即便他明知如懿是清白的,卻依然沒有將那道旨意撤迴。


    “金玉妍。”弘曆於心中默默地思索著,繼而露出一絲冷笑,心想自己竟然在這個時候把金玉妍還在暗中養精蓄銳這件事給遺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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