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春鳴覺得不再虛飄飄的了, 她立刻接手了老人家裏的家務活兒,唐景陽不讓她碰,說身體還沒有恢複,春鳴說不想靜靜的待著。


    她拿了五百塊錢,讓唐景陽迴去看望自己的父母,若是可以就立刻給他們換一處好一些的房子。


    唐景陽拗不過,隻能依著她。他曉得她心中的煎熬和內疚。答應下午些時候就去辦。


    中午時分,歐陽向前和歐陽琅來了。


    昨晚,唐景陽找到了他的家中,要他幫著看看王家興的情況。在得到他還是跟以往一樣,沒有往嚴重的地方發展,到了醫院休整了一下,慢慢地恢複了。唐景陽放心了。說了春鳴的所有情況,讓歐陽琅一家唏噓不已。


    “春鳴啊,想不到在這朗朗乾坤下還會發生這樣的事。你是對的,就該勇敢地走出來,至於這些已經發生了的事情,它來了,我們就得勇敢地去麵對,跨過去,就柳暗花明了。是不是這樣的,你不要多想,這裏家裏頭你要一輩子住下去都可以。”


    歐陽琅對春鳴說著。


    聽了這話,春鳴都不好意思再說抱歉的話了,隻答應著自己會好好的,也會處理好的。


    “他們家大概現在圖的也就是錢財,他們不能再將你怎樣,無論如何那都是犯法的。你不用擔心,我跟醫院的人打了招唿,有什麽不對勁的就告訴我,他們折騰不出什麽來的。”


    “嗯,我知道。謝謝大伯。”


    春鳴隻能全盤接受他人的善意。昨天的那些時刻,春鳴還覺得自己或許將萬劫不複了,會迎接所有的口水和辱罵,私奔、不要臉、蕩婦,諸如此類的標簽會加到自己的身上。


    到了現在,這麽多人站在這一邊。她體會到了人性的光輝,人間的溫情。臉上有了些笑容。不過,還是不敢邁出大門外麵,像以往一樣的在村子裏忙來忙去。她還不能麵對其他人的眼神和看法。


    下午些時候,唐景陽和歐陽琅父子一起離開了。


    走之前,唐景陽特別交代阿貴,幫忙看著一些。有不對勁的情況就請他幫幫忙。因為他一直待在這兒,為讓春鳴的心不安。


    阿貴滿口答應了。鈴鈴沐浴著新婚的幸福,愈加地對春鳴的遭遇憤憤不平。除了吃飯睡覺,就一天呆在老人家裏頭,和春鳴閑聊,拉著她做針線活兒。


    風和花暖,溫暖的陽光下麵。春鳴覺得心中的寒冰一點點的在化開,似乎能完全接受這些現實了。有種浴火重生,又能夠坦蕩蕩地活在陽光下的感覺,自己又是個光明正大的人了。


    不過,這些僅僅限於白天。晚上,還是噩夢連連。那道沒有盡頭的黑暗,無論怎麽奔跑也跑不出去。


    曆經一夜的噩夢,早上的她總是悶悶不樂,提不起任何的興致。勉勉強強地笑著快慰那些關心自己的人。


    她的植物染的活兒全然停下來了,除了給老太太做好一日三餐,偶爾用下縫紉機,洗一下衣服,做些家務活兒。她就坐在院子裏發呆,想事情。有時候幻想著父親沒有去世,母女倆沒有遭到叔伯的欺淩,那麽她或許會擁有鈴鈴那樣的人生,被父母寶貝著長大,再嫁個正常人。那麽,還能夠和唐景陽那樣的熱相遇嗎?


    禍福相依,這才是生活啊。


    那麽,他們非得以這樣的方式相遇嗎。她的腦子裏冒出十幾個可能有交集的點兒,一個也沒有現在荒唐,一個也沒有現實合情合理。


    罷了,這或許真的是上天對這份情誼的考驗罷了。


    第四天,唐景陽來了。


    說給父母找房子耽誤了些時間,現在找的房子帶著一個小小的院子,在一樓,大概有四五十個平方。距離以前住的地方很遠,再不用和相識的左鄰右舍打交道了。


    春鳴點了點頭,她從不奢望唐景陽的父母立刻就原諒或接受了這些現實。現實情況也是,老兩口還在苦口婆心的勸說著兒子,說不能再在身上添加汙點,不然會斷送一生的光明的。讓他拿出態度來。


    不過,他們是明事理的。知道春鳴陷入這樣的境地,在這樣的時刻也不能落井下石,苦苦相逼,無情無義。他們沒有反對兒子一趟趟地往村子裏跑。


    “你來這裏,他們讓你來嗎?”


    春鳴還是試探著問了出來。


    “當然。給他們一些時間,他們會接受,也能想通的。”


    唐景陽輕聲安慰著。


    春鳴努力地擠出幾絲笑容來。


    她心裏頭清楚,王家現在對兩人是恨之入骨,隻是無計可施。但對於還在酸棗樹村的唐景陽他們是有辦法的。唐景陽的前程,因為這件事情,岌岌可危。那麽,他的父母大概也是不會原諒她的,嫁進家門的事情更是不要想了。


    “要不你不去教書了,迴家學習準備上大學吧。我能賺到足夠的錢。”


    春鳴抬起眼,急切地向唐景陽建議著。


    “沒事的,越是退縮,人家就越覺得理虧。那些汙名就會坐實了的,他們不能拿我怎麽辦的。我沒有犯法律層麵的錯,在道德上更是無可指摘的。”


    唐景陽堅毅地說道。


    “你沒領教過他們的胡攪蠻纏,在那些人麵前,你沒有道理可講。你在村子裏呆了那麽多年,是知道的。”


    春鳴還是反駁著,想讓他接受自己的建議。


    “嗯,我知道。會有辦法應對的,他不講理。但公家是堅守正義的,這幾年,打擊拐賣婦女的力度很大,我是屬於公家人。他們不能奈何我的。”


    唐景陽有些時候就任死理,他覺得春鳴感性了一些。他們興不起什麽大波浪的。


    周末,歐陽向前說王家興一家出院了,結果如歐陽琅所說的那樣。醫院一再提醒他們,不要讓兒子有較大的情緒波動,不知道他們能不能理解。


    “他們不能再對你怎麽樣了,你就安心在這裏過日子吧。”


    歐陽向前對春鳴說道。


    春鳴安靜地看了唐景陽一眼。她知道自己無法說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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