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們都不願意,便算了!”王瑩語氣不甘不願。“可在開宴前,語之哥哥總得和大哥去打個招唿吧!”


    “那好吧,我和源哥說一聲!”程語之站起身。


    王瑩露出一副勝利姿態,看向林婉兒。


    對方卻根本就沒在瞧她。


    程語之走到程玄之身後道:“大哥,我去,你且在這。”


    程玄之點點頭。


    程語之又突然彎腰,將頭靠在林婉兒一側肩膀:“婉姐姐等我。”


    聲音雖輕,但近處的王瑩卻聽清楚了,麵色又是一變,在程語之轉身前很快調整過來,


    王瑩領著程語之沿下遊漸漸走遠,橫踏過一處淺水上搭的木板,便可達對岸。


    林婉兒轉頭朝四周看了看,物品人員差不多都安置好了,相信不久便會開宴。


    她正打算收迴視線時,卻被坐在尾處的一人吸引了目光,是她?怎麽會跑這來?


    林婉兒上半身微微朝林潔那傾了傾,頭點了下,指向那處:“潔兒,你瞧那人是不是你三姐?”


    林潔順著她的指示看去:“這。。好像是三姐。”


    “沒錯嗎?”


    林潔又看了會,確定地點點頭:“沒錯,是三姐。”


    “你知道她為什麽會來嗎?”


    林潔搖頭:“我沒聽說她要來,隻是今早我準備去牽馬時,碰到了三姐姐。


    她好像也要出府的樣子,身邊卻沒伺候的丫頭,也沒叫馬車,看起來有些刻意避著人。


    她問我去哪,我說來東鳴山,她一聽當即便笑出了聲,現在想來那笑容有些怪怪的。


    我也問她去哪,她隻說去尋個朋友,當時我怕耽誤了出發的時辰,並沒多問。


    如此看來,三姐姐就是和那個朋友一塊來的吧。”


    林婉兒冷哼一聲:“若是她收到了正式的帖子,定不會如此偷偷摸摸!再說祖母也已禁了她所有的活動,想來不知是蹭了誰家的邀帖。”


    聽到祖母禁了林娟兒的貼,林潔才想起來:“對啊!三姐姐最近不是在禁足嗎?就算她能出院子,也不能出府吧,大伯母知道嗎?”


    “恐怕私自放她出門的人就是大伯母吧!失了的機會,她比林娟兒更想找迴來,如此一場貴人群聚的宴會,怎能錯過?”


    “那我不用去打招唿?”


    “不用特意上前,就當沒瞧見。若是一會難免碰上了,你再大方地打個招唿便過去了。”


    林潔有些猶豫:“迴去後要告訴祖母嗎?”


    “不必特意去說,這樣的小事在祖母跟前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大院的事我們不需摻和,尤其是你,隻管讀好書便是。”


    林潔點點頭:“知道了。”


    正說話間,程語之便迴來了,手上還多了個紙包。


    他在林婉兒身旁坐下,將頭朝前林婉兒那湊,輕聲道:“婉姐姐,我給你帶了好東西!”


    “什麽?”林婉兒瞧了他手中的紙包一眼。


    程語之一手打開紙包,露出裏麵兩塊像灰白石般的東西,表麵帶著微微的焦黃:“這是海螵蛸,也就是烏賊骨。”


    “噢?”林婉兒有些意外:“這不是貢品嗎?”


    “婉姐姐小聲點,別讓人聽見。”程語之又把頭低了低。


    林婉兒也不由將頭壓低了些。


    “這是七公主帶來的補品,這可是好東西,不僅對女子大補,對男子也有諸多好處。


    迴來時他們剛剛烤好幾塊,我順手便稍了兩塊,你我一人一塊。”說著,程語之快速捏起一塊,遞到林婉兒嘴邊。


    林婉兒並沒張口,隻盯著切成比鵪鶉蛋稍大點的海螵蛸,沉默著。


    “怎麽了?婉姐姐怕了嗎?”


    林婉兒眸光轉動,看向程語之:“你真確定給我吃嗎?”


    程語之點點頭:“自然,這本就是專門帶給你的,就算你想要將兩塊都吃了也無所謂。隻是不趕緊消滅罪證,小心被對麵的人瞧見。”


    “那我便承你這個情。”說著,她便伸手奪過,直接塞進嘴裏。


    “怎麽樣,是不是很脆?”


    “還不錯!”


    “這塊要不要吃?”


    “不必了。”


    林語之笑著將另一塊塞進自己嘴裏。


    兩人剛把東西咽下肚,侍女仆從們便將烤好的魚肉和溫好的酒一一端上桌,到此時宴會正式宣告開始。


    對岸,王源站起身,手中捏著一隻酒杯:“諸位請聽我一言。”


    場中喧鬧聲戛然而止,紛紛望向他。


    “三月三,上巳日,憶古昔,仍歎然。”王源的聲音在山穀中迴蕩。


    “二殿下一向仁愛,此次為七公主祈福,便在這東鳴山,鳴水泉旁舉辦曲水流觴之宴。


    隻是此季山中仍不免有些寒涼,尤其姑娘們扶風弱柳的身子更是吃不消,本為拔禊免災,若是到時反而鬧病了,豈不本末倒置?”


    眾人哄笑!


    王源繼續道:“所以這泉中的流水杯酒便就免了吧,改為行詩酒令。今日帶足了火,酒改為溫酒,大家飲得也能舒服些。”


    眾人紛紛點頭,尤其那些小姐們,對此貼心的安排極為讚同、感激。


    “怎麽個詩酒令,可有彩頭?”一旁的蚺禮問道。


    王源笑道,稍彎了彎腰:“六殿下!您瞧崖上這道瀑布如何?”


    蚺禮知他是意有所指,便配合地望向瀑布道:“如銀龍入潭,巍峨壯觀!”


    “殿下好文采!今日便以這瀑布為題,一人吟一句與瀑布相關的詩文。


    若是吟出,淺飲一口。


    吟不出者,倒罰兩杯!


    若不想罰酒者,也可以獻技代替,在一輪結束後開始,結束後再開始下一輪!”


    蚺禮讚許地直拍手:“這個主意倒不錯,不僅方便了姑娘家不能多飲,又能欣賞到諸位技藝。”


    王源麵露絲得意:“殿下謬讚。”


    “可有監令官?”


    “自然有。每人身後服侍之人皆是監令官,隻是眾人若要趁此耍賴,恐怕他們也不能耐你們如何,諸位可要好好把握啊!”


    座下眾人又是一陣哄笑。


    王源其實是在激將法,與仆從小廝耍賴,未免太落下品,眾人反倒不會如此下自己麵子。


    林婉兒也覺得這些安排處處現體貼,可謂全了所有人。


    倘若不想喝酒的,隻遵循規則即可。


    想喝酒的,大可故意吟不出。


    想獻藝的,也可故意吟不出,再以獻技代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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