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篷前,草皮上。


    屎黃色的牛津布墊上,擺滿了琳琅滿目的美食。


    今兒個,楊朝升要好好的招待丫丫這個小客人。


    他們返程的路上。


    在一處積水的壕溝裏,摸了條金黃金黃的大魚。


    金鱗赤尾、碩長肥美,是正宗的黃河鯉。


    這道糖醋鯉魚是今兒的主菜。


    楊朝升又毫不吝嗇的,從隨身空間裏拿出不少稀罕物。


    全聚德的烤鴨,爆肚馮的爆羊肚,鼓樓大街的鹵煮火燒,都一處的燒麥,砂鍋居的肥五花,天福號的醬肘子、醬肉。


    再配上一道新鮮的野菜湯和幾樣六必居的醬菜解膩。


    完美,齊活。


    這一頓,就算是他的二師兄金舌頭來了,也挑不出理兒來。


    小虱子簡直不敢相信自個兒的眼睛。


    他直愣愣地說:“師父,師父,您這是會變戲法不成?”


    “哈哈!師父可是在天橋那兒學過一門絕活,叫做袖裏乾坤。”


    “想不想學?”


    “想學,師父快教教我。”


    “中,隻要你把教你的炮捶和十二路彈腿,練到宗師境,師父就把這袖裏乾坤教給你。”


    “啊!那還得好長時間呀!”


    小虱子摸了摸自個兒的鼻子,神情有點兒沮喪。


    小虱子曾多次翻他那個用來往外拿東西的帆布包。


    楊朝升早就發現了。


    他不點破,也不說破。


    這不過是一個聰明孩子的好奇心罷了。


    對於身具隨身空間,他是不會去對任何人說的。


    師徒倆朝夕相處。


    楊朝升經常會弄出一些不合理的事兒。


    這幾乎無法避免,也瞞不住。


    不解釋就是最好的解釋。


    或許在小虱子心裏,自個兒這個師父會有點兒神秘。


    人經世事,經驗之談。


    在男女交往的時候,距離往往產生美。


    古代的君王用冠冕和垂簾來掩飾自己的真實意圖。


    以不怒自威的形象示人,去刻意的營造出讓人敬畏的氣氛。


    人與人之間的相處。


    能對別人保持那麽一點神秘感,往往就能讓他對你多一分忌憚,不敢輕易的對你出手。


    作為一個來自信息爆炸時代的穿越者。


    楊朝升從不吝以最大的惡意去揣測別人。


    徒兒小虱子年齡還小,就好像一張白紙。


    能不能教好,主要還是要看自己這個做師父的。


    如果相處的是成年人。


    楊朝升根本不會暴露這麽多類似近妖的舉動。


    畢竟成年人的世界太複雜。


    完全不符合楊朝升的苟道精神。


    開動!


    開動!


    開……動!


    “吃這個,這個好吃。”


    “嗯嗯嗯!”


    小虱子和丫丫的小嘴裏此時塞滿了食物。


    嗚嗚嗚!


    丫丫小菇涼吃著吃著,突然的哭了起來。


    “咋了?”+2


    “俺,俺從來沒吃過,吃過這麽好吃的。”


    嗚嗚嗚!


    “那你平時吃的啥?”


    小虱子有些不解的問。


    丫丫小菇涼一下從牛津布墊上站起。


    撒丫子一溜煙跑了。


    “喂……?”


    丫丫的這個舉動,讓楊朝升有點摸不清頭腦。


    ……


    不一會兒,丫丫就跑了迴來。


    小菇涼有成為飛人的潛力。


    如果在後世,她準能在奧運會上奪冠,為國爭光。


    她把一個小布包攤開。


    把裏麵的東西倒到了牛津布墊上。


    “請,請你們吃。”


    丫丫帶來的都是吃的。


    除了各種各樣,大大小小的鳥蛋,還有一大把鮮嫩的草根。


    “這是啥?”


    小虱子揚了揚手裏的草根。


    他生在四九城,長在四九城,算是投胎到了首善之地。


    曾經又有著父母的疼愛。


    再不濟,也沒餓到吃樹皮草根的地步。


    楊朝升拿起了一根草根。


    上半截是黃綠的色兒,莖部的那一段是白玉色的。


    聞起來有股子青草的芬芳馥鬱。


    他咬了一口白色的那頭。


    汁水入口。


    甜……


    瞧見小虱子眨巴著眼瞅著自個兒。


    楊朝升給他遞了一根草根子。


    “這個叫甜梗,可是好東西,是咱窮人的救命糧。”


    丫丫見小虱子嚐試著往嘴裏塞著甜梗。


    急切的問:“嗯,嗯,甜嗎?”


    “甜,沒麥芽糖和糖葫蘆甜。”


    “麥芽……糖,糖葫蘆?”


    甜梗是丫丫吃過最甜的東西。


    她聽到陌生的食物名字,小臉上突然浮現出一臉的希冀。


    “大哥哥,俺……俺能跟著你嗎?”


    得,自個兒什麽時候這麽有孩子緣了?


    這是要成為托兒所所長的節奏吧!


    “中,你就跟著我吧!”


    楊朝升稍作考慮,答應了下來。


    反正一隻羊是趕,兩隻羊也是趕。


    小菇涼聽到楊朝升答應了。


    她指了指小虱子。


    “俺,俺能不能和他,他一樣,叫你師父?”


    這小菇涼還真會順杆兒爬。


    丫丫與楊朝升的目光對視著。


    好靜謐的一對眸子,似一汪清泉般的清澈無邪。


    被這麽一雙大眼睛瞅著。


    楊朝升沒法子拒絕。


    “中,我和小虱子以後就是你的親人。”


    哈哈哈!


    “親人?俺又有親人了,俺又有親人了。”


    丫丫此刻仿佛打開了心中的鬱結,說話也不再結結巴巴了。


    “你,你以後得叫俺一聲姐。”


    丫丫湊近了小虱子,小聲地說。


    “才不,是你要叫咱一聲師兄。”


    “叫姐。”


    “叫師兄。”


    這兩個徒兒就好像是一對天生的冤家,爭執個不休。


    到最後,他們都對楊朝升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楊朝升嘿嘿一笑,這個他可管不著。


    眼前這一對小兒女鬥嘴的樂趣。


    喚醒了他那塵封的記憶。


    在前世楊朝升沒有過孩子,今生卻提前有了銜子為樂的經曆。


    前世無緣,今世來續?


    一飲一啄,猶如天定。


    “你們別鬧了,丫丫來看看師父給你的見麵禮。”


    楊朝升進入帳篷,其實是從隨身空間裏拿出了一雙翻毛皮鞋。


    這種在倭國軍用倉庫中順來的軍用皮鞋。


    他這個做師父的給自個兒徒兒小虱子,足足準備了十來雙。


    小日子國的士兵不但個子矮,腳也短小。


    奇葩的很,大人的尺碼和小孩子的差不離兒。


    正好這尺碼丫丫也能穿。


    接過了新鞋。


    整年累月光著腳丫子的小菇涼,一時樂不可支。


    她穿鞋的動作有些笨拙,侍弄了好一會兒,也沒把鞋帶給係好。


    楊朝升有點兒看不過去了。


    一拍在一旁憋笑的小虱子。


    “你不是要做師兄嗎?還不去教教丫丫。”


    嘿嘿。


    小虱子屁顛屁顛地湊了過去。


    ……


    砰砰砰!


    就在師徒三人其樂融融的時候,遠方傳來了一陣陣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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