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色是在厲曉寧的懷裏睡著的。


    華燈已亮,燈火闌珊。


    車子開的很慢很慢。


    後視鏡裏隱約還有陳琴和殷為相送的身影,但已經漸漸隱去隻留在記憶裏了。


    鬱色睡的很沉。


    車廂裏都是她低低淺淺的唿吸聲。


    厲曉寧一手環著她的腰身,一手輕扣在把手上,“陳琴怎麽迴事?真病了嗎?精神病院那邊怎麽說?”


    今天陳琴的種種反應都象是在托孤。


    把殷為托付給他和鬱色的樣子。


    那就代表著她不想活了。


    而不想活要麽是真的身體有病,要麽就是想要自殺。


    前者隻能靠醫生醫治,除此外誰都有心無力,而後者就簡單了,大不了派人二十四小時盯著陳琴就好。


    派了人,一秒鍾都停的盯著,她自殺也死不成。


    厲曉寧希望是後者,而不是他和殷為以為的前者。


    隻為前者要聽天由命。


    他不喜歡聽天由命的人生。


    厲曉寧喜歡凡事都把控在自己手上。


    這樣無論何時都不會處於被動的狀態。


    尋找鬱色的這些年,就是他沒有把事情把控在自己手上的特例,那些年也是他最苦最苦的年華。


    肖誠是在鬱色和厲曉寧與陳琴殷為一起用餐的時候,接到厲曉寧的指令去調查陳琴的身體情況的。


    時間足夠充足,雖然不足以登門去問,但是電話裏他問的很清楚,“院子說沒發現什麽症狀。”


    厲曉寧的眸中閃過陳琴微笑和藹的樣子,總還是覺得哪裏不對勁。


    搖了搖頭,“明天配合殷為檢查清楚。”


    既然鬱色與陳琴很親近,他就不想讓鬱色親近的人又少一個。


    他希望她每天都是快樂的。


    她親近陳琴,陳琴能使她快樂。


    那種來自於身體本能的親近,是多少錢也買不來了。


    明明鬱色都不記得陳琴這個人了,卻還能一見麵就親近起來,就證明了一切。


    有時候,記得並不代表什麽,本能的反應才更加彌足珍貴。


    肖誠點點頭,越發的覺得厲曉寧現在更有人間煙火氣了。


    以前除了找鬱色,就連家裏人的生活他都不怎麽關心的。


    就仿佛沒了活力一樣,死氣沉沉。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鬱色迴來了,厲曉寧也重新又活了過來。


    隻是厲曉寧這樣的在意鬱色讓肖誠有些擔心,還是怕又有人開始惦記鬱色。


    因為,誰人都能看出來,現在厲曉寧的軟勒就是鬱色。


    太在乎於鬱色來說也不是好事。


    他正悶悶的擔憂著,厲曉寧卻笑了,“怎麽著都是一樣的,所以還不如我自己多寵著多護著多照顧著。”


    他這話讓肖誠一下子豁然開朗,可也是喲,不論厲曉寧做或者不做,都有人因為厲曉寧而想要對鬱色動手。


    那還不如做他真正的自己。


    反正都是一樣的結果。


    但是現在與從前不同,從前的他找不到鬱色護不住鬱色,但現在鬱色就在他身邊,他再護不住守不住那他就是個蠢蛋了。


    但,肖誠知道,厲曉寧從來都不是蠢蛋。


    鬱色低嚀了一聲,在厲曉寧的懷裏動了動,又繼續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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