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手溫柔地覆住秦漠的眼,秦漠細軟的睫羽輕輕在對方手心掃弄。


    “做得很好”。


    “接下來交給我”。


    “好好睡一覺”。


    秦漠抖動的睫羽,順從輕哄安靜地垂下。


    津渡溫柔繾綣的眸光代替雙手,輕撫過秦漠眉眼鼻唇。


    【父親】


    麵色蒼白的小月亮望向津渡懷中的秦漠,耷拉著腦袋,像是霜打的茄子,焉不拉幾低聲喚道。


    嗚嗷——


    狂風驟然四起,類似野獸低沉的嗚咽吼叫聲時高時低。


    “哎呦喂~”


    “心疼了?”。


    “你......知道什麽是心疼嗎!”。


    仿佛感受不到自己心髒被捏碎的疼痛,落照麵不改色,放輕嗓音對隨鎖鏈一塊出現的男人癡癡笑道。


    風吹動發絲,津渡側身,將秦漠交給小月亮。


    手在小月亮肩上一拍,津渡腳踏玄鐵鎖鏈麵無表情走向眼神赤熱神情癲狂的落照。


    “嗖——”。


    泛著冰冷寒光多如繁星的玄鐵鎖鏈在空中穿梭交叉,仿佛在編織一張緊密結實的大網。


    “喲謔!”。


    “還生氣了”。


    冷硬的玄鐵鎖鏈映在眸底,落照的自言自語淹沒在緊促的風聲中,唯他嘴角那抹揚起的戲謔微笑愈發地具有存在感。


    “噗——”。


    玄鐵鎖鏈瞬間命中落照,噗地一聲一團血水染紅地麵。


    “嗖——”。


    “......”。


    “嗖——”。


    擊殺落照的玄鐵鎖鏈沒有停止移動,頂端向更遠處延伸。


    飛鳥,矯兔,花草,樹木,建築,人類,影族......


    玄鐵鎖鏈毫不留情,一一將其滅殺。


    千麵的氣息一出,勢如破竹的玄鐵鎖鏈彈指之間就至。


    少數未裹挾攝人嗜血殺意的玄鐵鎖鏈,帶著幾道身影於秦漠和小月亮身旁降落。


    “秦老大!”。


    被玄鐵鎖鏈放下的許小樓大驚失色,尚未穩住身形的他跌跌撞撞衝向秦漠。


    花尺瞧見緊閉雙眼氣息微弱的秦漠,緊跟掙紮落地,強硬地和小月亮爭奪秦漠。


    少焉,察覺秦漠氣息雖微弱但平和的花尺鬆了一口氣。


    同時,小心翼翼趴在秦漠胸口聽心跳的許小樓,挪開身體一屁股坐在地上。


    戌犬眼神一暗,一把將許小樓抱離地麵。


    許小樓腦袋埋在戌犬肩頸用力蹭了蹭,他剛才真的被嚇得不輕......


    序琨瞧了一眼垂眸不語的花尺,蠢蠢欲動。


    花尺似有所覺,將秦漠交給小月亮的空隙抬眸斜了某影一眼。


    某影撇撇嘴:“......”。


    秦漠意識海。


    往常嬉鬧不休的永晝曦安等影,一反常態安靜。


    小月亮拿著打濕的手帕,認真專注地擦拭秦漠額頭。


    倏然,小月亮手一頓。


    同小月亮對視的秦漠,下意識彎眸給出一個安撫的笑。


    發現秦漠醒來的花尺沉默地將秦漠扶起,用肩膀支撐秦漠坐起。


    秦漠一愣,眼神一柔。


    有了一點力氣的他抬手,一下又一下輕輕拍著反應過來一把抱住他的小月亮後背。


    “秦老大!”。


    “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想不想喝水,餓不餓?”。


    “唔......”。


    花尺反手掏出一物,堵住許小樓激動的嘴。


    秦漠彎眸張了張嘴,後知後覺自己發不出聲音。


    花尺眉頭一皺,開口:


    “我給你用過治愈類道具了,但你的精力過度透支,想完全恢複需要點時間”。


    秦漠點點頭,表示他清楚自己現在的身體情況。


    他能醒這麽快,除了自己不願久睡,還有就是佩戴的各種道具給了支撐他睜眼的力量。


    其實,花尺的說法還是保守了,秦漠短時間內恢複不了。


    秦漠小抿一口藥水,望向戰場。


    視線穿過漫天鎖鏈,秦漠準確捕捉到自己想看見的那道身影。


    收迴視線,秦漠屈指觸碰輕輕在自己臉頰摩挲的紅線,悄然勾唇。


    花尺和許小樓“伺候”秦漠,一頓狂吃狂喝。


    餘光掃向格外陌生的兩道影族身影,能說話的秦漠開口問許小樓和花尺:


    “你們怎麽在這裏?”。


    “小黑帶我來的!”。


    許小樓粲然一笑,聲音雀躍。


    秦漠眼一眯,若有所思轉向這裏他感到陌生的唯二存在。


    對於秦漠的打量,許小樓渾然不覺。


    倒是觀察戰場的戌犬察覺秦漠審視打量的目光,轉身頷首朝秦漠打招唿。


    秦漠點頭迴應,他對戌犬倒不陌生。


    畢竟,許小樓從未刻意隱瞞過這位的存在。


    “花花”。


    “你不介紹下另一位嗎?”。


    秦漠彎眸,目不轉睛盯著神情略顯不自然的花尺。


    背對著花尺秦漠的序琨猛地一合扇,偷聽起秦漠和花尺說話。


    “無關緊要的人”。


    花尺直視秦漠的視線偏移一瞬,故作隨意迴道。


    秦漠眉梢一動,似笑非笑地看著花尺。


    “唿唿——”。


    序琨一瞬攥緊扇柄,搖動唰地一下展開的扇麵,大力扇風,似要滅掉心底驟然竄起的狂躁火焰。


    聽見動靜的秦漠壓下上翹的唇角,拉長聲音:


    “喔~”。


    “無關緊要的人啊~”。


    若真是無關緊要的人,這時候的花尺就應該甩出一句不認識,或閉嘴不言,而不是強調對方“無關緊要”。


    “花花”。


    “有多無關緊要啊?”。


    比秦漠知道多一點的許小樓笑嘻嘻湊上來,也跟著調侃花尺。


    眼皮一跳,花尺掀起眼皮,冷冷吐出一個字:


    “滾!”。


    許小樓閃到戌犬身後,扮鬼臉挑釁。


    花尺眼睛追著許小樓,在掠過半遮麵露出一雙笑眼的序琨時眸光一滯。


    眼珠子滴溜一轉,許小樓看著花尺又歪頭去瞧序琨,捂唇偷笑。


    “嗖——”。


    乖巧守護秦漠一行人的幾道玄鐵鎖鏈,忽然直直插入秦漠身後的地麵。


    其中一道玄鐵鎖鏈,纏上秦漠腰身。


    腰間桎梏消失,穩穩落入津渡懷裏的秦漠,下意識抓緊手心的衣服。


    眼中閃過幾不可察的笑意,津渡護著秦漠在玄鐵鎖鏈上站定。


    留在原地的序琨和戌犬,迅速擋在花尺和許小樓身前。


    他們視線中,一個人類嬰兒眨眼時間完成青蔥少年到腐朽老年的過程。


    序琨和戌犬眼神一厲,立即出手誅殺。


    千麵想將秦漠作為人質威脅津渡的計劃落空,而他的本體也被無處不在的玄鐵鎖鏈逼出。


    津渡誇讚秦漠做得很好,他的確做得好。


    在千麵的重重威脅下,秦漠殺掉多個“千麵”,堅持到津渡破開封印。


    津渡現身的那刻,戰場的中心開始轉向津渡和千麵本體。


    “嗖——”。


    將所有區域掃蕩結束的鎖鏈,陸續返迴戰場中心。


    秦漠若有所覺,將埋在津渡胸膛的腦袋抬起,看見被鎖鏈逼出本體的千麵。


    一團濃鬱如陰雲的黑霧,其內存有一個黑暗無光的世界。


    倏地,一道似男似女似老似少的聲音放肆大笑,轉而低沉詭譎。


    “我們終於又見麵了”。


    “吾該稱汝為“世界的遺願”,還是......“門””。


    一抹殘識,津渡直接忽略。


    【害怕嗎?】


    滿心疑惑的秦漠,忽然聽見津渡問他。


    秦漠搖頭,眉梢眼角帶笑。


    津渡輕輕地笑,綿綿情意流轉在他的每一個眼神中。


    微涼的肌膚貼合秦漠的臉,隨後蹭了蹭。


    秦漠怔愣住,耳尖被一抹紅迅速占據。


    【世界上不可能一直是白天,也不可能一直是黑夜】


    【世界的意誌不容改變,而祂早已做出選擇】


    溫熱的氣息灑在頸間,秦漠驟然聽見津渡說道。


    【暖暖】


    【該結束了】


    緊接著,一扇直入雲霄宏偉壯觀的門取代津渡,出現在秦漠麵前。


    【來】


    【推開它】


    數不勝數的玄鐵鎖鏈,簇擁在秦漠腳下。


    嘎吱——


    門開的聲響,響徹整個淨土。


    濃鬱如陰雲的黑霧,似百江入海,紛紛湧入敞開的大門,將右邊半扇門染成黑色。


    “不可能——”。


    【恭喜您,完成sss+級領域:世界的遺願,獎勵結算中......】


    【倒計時: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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