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碎的交談聲中,秦漠恢複清醒。


    “聽說......園裏又要來幾個小孩......”。


    “你聽誰說的?”。


    “還能是誰......院長呀......”。


    “嘶......”。


    “我給你們說......這地方有點邪門”。


    “何止......負責這個育園的院長也挺那個啥的”。


    “別說了......”。


    “把這些小崽子吵醒,嚼舌到院長那裏,我們幾個工作就保不住了”。


    嘎吱——


    秦漠緩緩坐起身,打量四周。


    在聽見那個熟悉的名字,秦漠心中不免泛起一絲波瀾。


    發現許小樓和花尺不在他身邊的秦漠,小心翼翼起身離開小屋。


    烈陽如火,不留餘力炙烤大地。


    泥土樹葉陽光三者混合的氣味,鑽進秦漠五髒六腑。


    秦漠深吸一口,徐徐吐出。


    他瞬間感覺靈魂的疲憊感,一掃而空。


    高溫下,一滴滴細密的汗布滿秦漠額頭,打濕烏黑碎發。


    秦漠很快從腦海深處,翻出這時候的記憶。


    嘟嘟——


    按照記憶,秦漠快速朝育園的大門跑去。


    透過鐵柵欄門,秦漠看見一輛老舊的大巴車停在育園門口。


    負責照顧秦漠等小孩的工作人員,紛紛圍著大巴車的門。


    眸光此起彼伏,秦漠眉頭一緊。


    長方形大巴車門打開,走下樓十多個小孩,有男有女。


    一部分工作人員引著他們朝秦漠的方向走來,剩餘一兩個留在原地同大巴車司機閑談。


    距離過遠,秦漠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


    現在的他已經發現,伴隨身體迴到孩童時期,消失的還有小月亮她們及自身各種能力。


    唯有左手以戒指形態存在的淨土碎片,提醒曾經曆的一切不是他的夢。


    以防自己被發現,秦漠快速離開牆邊。


    離開之前,他記下從大巴車上陸續下來的小孩。


    叮鈴——


    刺耳的鈴聲,響徹整個育園。


    小孩子的身影,逐漸遍布育園各個角落。


    “暖暖”。


    “過來一起玩啊!”。


    瞥見秦漠,擺弄樹葉花草的小男孩揮手高聲招唿他。


    秦漠腳步一停,搖搖頭。


    小男孩有些失望,在同伴的催促聲中秦漠消失在他視線外。


    “暖暖!”。


    “......”。


    “暖暖?”。


    “暖暖,你去哪裏?”。


    “暖暖,一起來玩啊!”。


    秦漠一連拒絕多人,終於到達目的地。


    嘎吱——


    秦漠費力推開大門,灰塵的氣息撲麵而來。


    雙眼不斷在屋內搜尋,秦漠抿著唇,眼裏悄然生出漣漪。


    “你還在嗎?”。


    秦漠的聲音又輕又柔,似乎擔心嚇到某種存在。


    一兩分鍾後,秦漠捕捉到一道細微的動靜。


    陽光透過厚重的窗簾,擠進擁擠髒亂的房間,為秦漠照亮方寸之地。


    模糊的視線中,一個活物從狹小的縫隙窺視秦漠。


    它很顯然,就是秦漠要找的。


    “餓了嗎?”。


    “我帶了吃的來”。


    秦漠的動作肉眼可見的緩慢,生怕讓對方產生誤解,從而消失。


    “小麵包”。


    “很軟......香香的......”。


    “我特意留給你的”。


    說著,秦漠蹲下身,將一物放在一臂遠的地上。


    一塊香軟麥色的小麵包,盛放在潔白柔軟的手帕中心。


    縫隙中,對方一動不動。


    秦漠知道對方在警惕防備他,所以按照以前他和對方的相處方式背過身。


    窸窸窣窣的響動不止,隨後便是咀嚼的聲響。


    吃一口,等三秒。


    再吃一口,再等三秒。


    淺琥珀色眼眸彎彎,秦漠嘴角不自覺上翹。


    他腦中浮現出一隻小貓咪吃一口小麵包,便抬起小腦袋觀察的畫麵。


    盡管秦漠已經知道身後的小家夥,不可能是貓咪。


    少焉,房間恢複安靜。


    秦漠在心中倒數十個數轉身,空空如也的手帕映入眼簾。


    收好手帕,秦漠麵向那個同他兩個手臂粗細的洞口說話。


    “我要走了”。


    “等月亮照亮房間,我再來看你”。


    哢——


    輕輕的碰撞聲猝不及防在房間響起,秦漠雙眸又是一彎。


    嘎吱——


    房門一開一關,狹小的縫隙露出一雙眼睛,無聲目送秦漠。


    暮色降臨,星河燦燦。


    庭下如積水空明,十分適宜形容夜晚的育園。


    一個下午,秦漠跑遍育園。


    許小樓和花尺的生活痕跡,秦漠是半點沒找到。


    這個育園沒有他們......


    夜半,秦漠偷溜出門。


    嘎吱——


    “我來了”。


    秦漠第一時間,發出聲音表明身份。


    投喂任務完成,秦漠沒有立刻起身離開,反而盯著自己的腳出神。


    沒有危險......沒有異常......


    除去花尺和許小樓不在,一切都符合他的記憶。


    這個名叫“淨土”的領域很奇怪......


    唯一一個例外,大概是這個。


    抬眸,秦漠目光落在不遠處的洞口,準確說,生活在洞內的生物身上。


    鬼使神差,秦漠對著洞口開口說話:


    “你知道小樓和花花在哪裏嗎?”。


    “我怎麽找不到他們”。


    秦漠輕歎,麵上不掩憂色。


    刺啦——


    類似爪子抓撓刺耳又尖銳的聲響,驟然刺激耳膜。


    “你怎麽......”。


    揉了揉耳朵,秦漠話說一半猝不及防對上一雙如夜色般濃鬱的烏眸。


    影族特有的眼睛......


    淺琥珀色瞳孔微微放大,秦漠一時間目不轉睛。


    緊接發生的事,徹底令秦漠情緒變化浮於麵。


    一束金燦燦的光束,打在秦漠腳邊。


    而小洞裏,不知真實麵貌的生物無影無蹤。


    半晌,秦漠動了動僵硬刺痛的腿,低聲幽幽道:


    “我就知道不可能是小貓咪”。


    誰家小貓咪會運用時之規則,甚至比他還厲害。


    嘎吱——


    微涼的清風輕拂,橘黃的陽光暈塗滿天空。


    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打破清晨的靜謐驚落草葉上墜掉的露珠。


    “老——大——”。


    “我......我可算找到你了”。


    “嘶~”。


    “給,我剛搶到的大肉包!”。


    “這個可香!可好吃了!”。


    “你快吃!”。


    小孩模樣的許小樓,急急喘了兩口氣,一臉自豪將一個包子塞到秦漠嘴裏催促道。


    “你吃飽了嗎?”。


    秦漠咬住包子,問他。


    “吃飽了,吃飽了”。


    許小樓拍了拍圓滾滾的肚皮迴道。


    眼睛卻仍黏在秦漠手裏的肉包上,兩顆黝黑的眼珠子,跟著秦漠手的動作一上一下。


    秦漠:“......”。


    如果不是許小樓的肚子看上去真的不能再裝了,他一定不會給許小樓直勾勾盯著他的機會。


    等秦漠吃完,許小樓視線掠過秦漠投向他身後。


    “老大”。


    “你又來給院長奶奶找紅線,找到了嗎?”。


    “要不要我幫你一起”。


    秦漠愣了一下,後知後覺伸出另一隻手:


    “我......好像找到了”。


    許小樓眨眨眼:“???”。


    老大......說話怪怪的......


    嘎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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