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客廳,楊雪徑直來到自己的臥室,深吸一口氣,手指微微顫抖又十分堅定撥出了電話。


    短暫的等待,一道女聲在楊雪的耳邊響起,聲音溫柔,語氣裏透著對楊雪毫不掩飾的關切,可見楊雪在女人心中的分量無異於親生。


    “雪兒,怎麽這會兒打電話了。是不是青竹和夢瑤他們倆又鬧你了。


    這倆孩子怎麽迴事?連我和你二叔的話都不聽了。


    雪兒,你現在讓他們接電話,我非得好好說說兩人不可。”


    楊雪微微一笑,很快又露出哭腔,抽噎著,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聲音透過電話傳過去,不到兩秒,便能感受到對麵唿吸開始急促,女人急迫地問道。


    “怎麽了。雪兒,是誰欺負你了嗎?你別哭,告訴二嬸,二嬸給你報仇。”


    “青竹和夢瑤怎麽迴事,姐姐出事了也不知道幫忙?”


    聽著女人咬牙切齒的迴應,楊雪眸光閃爍,歎了口氣道。


    “二嬸,不是,不是我。是青竹和夢瑤,他們因為和人爭執,被對方給打了。”


    “那人還放話要咱們楊家好看,說…”


    聽到這裏,女人不由拔高音量,追問道。


    “說什麽?”


    “說隻要有她在,咱們楊家永遠都別想在c國立足,別想重迴故土認祖歸宗。


    還說咱們楊家是膽小怕事,賣國求榮的漢奸…”


    “嗚嗚x﹏x,都是我的錯,早知道,我就不出門了。”


    楊雪張嘴便是直戳對麵人的痛點,已達到將陸染的仇恨值在對方心裏拉滿的目的。


    果然。


    在經過短暫的沉默後,對麵傳來女人不屑的冷哼聲。


    “哼,胡說八道,我們楊家雖然是商人,可也是根正苗紅。


    真是可笑…


    我們楊家當年在c國攪動風雨的時候,就是北城上麵的某些領導對你爺爺也是以禮相待。


    雪兒,你告訴我,那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是誰?”


    楊雪歎了口氣,有些為難。


    “二嬸,她叫陸染,是一名大學生。我因為一個朋友和她有些接觸。


    這次她這般過分,責任在我。”


    “幾年相處,我沒想到她是如此貪婪的人,前麵收了我的護膚套裝,包包,還有各種小禮物不算。


    這次卻因為我沒有答應將她看中的包送給她,就對我還有咱們楊家如此狠心,把咱們楊家往絕路上逼。”


    “嗚嗚,咳咳…不是我不願意送,也不是我小氣,隻是…是因為那個包包是您去年送我的生日禮物,我…”


    因為涉及到楊家,楊雪的話女人聽得非常清楚。


    這一刻。


    陸染這個名字算是徹底上了女人的黑名單,讓她聽之便恨不得要其死,厭惡值更是直接拉滿。


    欺人太甚,一個小丫頭片子居然敢欺負起他們楊家人,真是不知所謂。


    女人隱去對楊雪那一絲不滿,開口安慰並保證道。


    “雪兒,你去聯係一下上麵的領導,就說隻要對方能給我們楊家一個交代,我們楊家就加大投資,再投100萬。”


    “這事我會和你二叔說,等這邊的事處理的差不多了,我們就過來給你們撐腰。”


    得到承諾,楊雪可謂是心滿意足,繞著電話線笑眯眯答應著,話語裏透著對女人的全心信任。


    “好。二嬸,那你們一定要快點喔。”


    “放心吧,最多半個月,咱們就能團聚了。”


    聽到這,楊雪舒了一口氣,便準備掛了電話,開始和政府方麵的領導接洽。


    這時。


    對麵傳來女人有些猶疑地問詢。


    她的聲音微微顫抖,好像在期待什麽,又好像在害怕什麽。


    “雪…雪兒,有打聽到那家人的消息嗎?你堂妹…堂妹她~”


    想到那個死字,女人嘴唇顫動了幾次,都不敢提出來。


    這種問詢,自楊雪來到這邊後,時不時便要來一次,怎麽迴能達到自己的目的,她自是手到擒來。


    楊雪嘴角露出一絲嘲諷,聲音裏透著毫不掩飾的難過和歉意。


    “二嬸,對不起。我找了很多你之前告訴我的地方,都沒找到那家人。


    不過…”


    “不過什麽?快說,是不是有什麽重大發現。”


    楊雪撇了撇嘴,不疾不徐道:“在您之前讓我去查的地方,我又細細查看了一番,說在63年,那邊有一戶人家,家裏有人得了肺病,就送走了一個孩子。


    得病的便是和您口中那個叫張盼弟的婆子同名。”


    隨著楊雪話落,電話裏傳來一聲難以置信的怒吼。


    “不可能…我不信,我不信,我的囡囡不會死的。她不會死,她一定還好好的活著。”


    “楊雪,再查,繼續查。”


    碰


    見對方如此暴躁就掛了電話,楊雪半眯著的眸中閃過一絲寒光。


    楊家,是屬於我楊雪的東西,誰都不能染指。


    虛偽,丟了的東西還想找迴來。


    找吧!繼續找。


    我的好二嬸,不知當你發現自己的孩子在互相殘殺,會有何感受。


    或者說發現自己已經和找了多年的孩子成了死仇,又該如何?


    嘻嘻嘻嘻


    真期待那一幕的出現,一定很精彩。


    “堂姐,怎麽說的?對方是不是已經答應了會好好處理那個賤人。


    我要對方當著所有人的麵向我跪下道歉,來挽迴今天丟掉的麵子。


    到時看那些無知的文盲還會不會嘲笑我。”


    楊雪放下電話,看向門口,對於楊青竹不敲門直接進她臥室的行為,她是十分反感且厭惡的。


    隻是此時絲毫未表現出來。


    她兩手一攤,搖搖頭。


    “哪有那麽快,出了這麽大的事,我不得跟二嬸他們匯報一下。


    要不然事後知道了,他們得多擔心啊!!”


    一聽自己那樣丟臉的事被自己親媽知道,楊青竹便覺得自己快要無法唿吸。


    隻是很快。


    不知想到什麽,他眼前一亮,眸光發光,有些激動地跟楊雪確認。


    “我媽怎麽說的。是不是要幫我們對付那小賤人。


    需要我的地方,堂姐你盡管說,我一定竭盡全力,不把那姓陸的搞死,我楊青竹誓不為人。”


    說到最後,楊青竹一口牙險些咬碎了,眸中泛著兇光,直直看向楊雪,一副執著得到答複的模樣,顯然是將陸染恨到了骨子裏。


    對此。


    楊雪樂見其成,隻是…她點點頭又搖頭。


    “二嬸讓咱們以投資金額向上麵施壓,她跟二叔最多半個月就能和咱們團聚。”


    楊青竹喜得直拍手。


    “這下好了,有了這…看那小賤人怎麽逃得過。”


    楊雪瞟了一眼麵前喜形於色的蠢堂弟,慢悠悠繼續說道。


    “青竹,二嬸問到了夢蘭妹妹~得知她可能已經遭遇不幸,很是生氣。


    我擔心她會再次進醫院,畢竟…你是知道的。這麽多年的念叨,自從我來到這邊後一次次的失望,恐怕他們過來的時間會有所延遲。”


    在經過楊雪長年累月不經意的口述下,楊青竹對自己那個早就被送走的姐姐不僅沒有一絲懷念,反而十分厭惡。


    這會兒一聽自己親媽又在念叨那人,直接就皺緊了眉頭,不耐地嗤了一聲。


    “什麽呀!又是她,我媽也真是。要我說當初都送走了,又何必再找呢!


    我們這些兒子女兒都在,那人既然已經送走了,那就是多餘的。


    真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


    哎,這邊生活這般差,我倒真心希望對方早早死了,不然要真找到了,山豬也吃不了細糠。”


    “真是晦氣,我走了,一身的味兒,再不收拾收拾,等會兒沒法見人了。”


    上前將門反鎖,楊雪看著櫃子上擺著的電話,一時竟有些無趣。


    躺在床上好一會兒,徹底平複了心情方才給相關領導撥了電話過去。


    得到對方會好好查證的迴答,楊雪隻道。


    “希望你們能給我個好的迴答,我還有整個楊家隻求一個道歉,我楊家百年聲譽不能毀。”


    “我不想鬧到最後,這500萬投資因為這些不應該有的矛盾又被收了迴去。”


    “周書記,好好的過來看看有沒有投資機會,平白挨一頓打,這放誰誰受得住,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電話對麵的周書記隻覺得自己頭發不多的頭頂這次要徹底禿了。


    掛完電話,煩躁地將手邊剛寫好的匯報揉成一團扔了下去,低聲咒罵連連。


    什麽事啊!


    這tm鬧得是什麽東西,不是存心找事嗎?


    啊啊啊~~啊啊啊~~


    真是不把老子憋瘋,誓不罷休了。


    一天天錢沒見著,就知道拿投資釣人。


    500萬?來了這麽久了,老子五十萬的投資都沒看到。


    真是將他們當傻子溜呢!


    該死的。


    這破班誰愛上誰上去。


    走廊外走過路過的工作人員偷摸朝裏望了望,又踮著腳走到一旁互相吐槽。


    “周書記這是怎麽了?又發瘋,不會是那楊雪又在畫大餅吧!”


    “誰知道呢!反正我是不敢過去問的。


    你這麽好奇,要不你進去幫大家問問。”


    “滾,要去你去。我可不想白白挨一頓罵。”


    “要我說周書記遇見那臉皮厚的楊雪也是可憐,以前多俊多儒雅一大叔,現在成暴躁禿頂了。”


    因為好奇走到窗邊貼耳聽的周書記一張臉越聽越黑,大有將墨汁倒在臉上那般黑。


    此時此刻。


    他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在縈繞。


    楊家人害慘了他這個老實人!!!


    必須要讓對方拿出點實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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