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麵聽得耳朵都要起繭子的秦嬸等人見三個女娃子終於達成共識,心中也是鬆了一口長氣。


    這站著吹冷風可不是個好差事,還好這三女娃子中有兩個是正常的。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要利落許多。


    這楊家的崽兒看來是被外麵的白毛子教壞了腦子,聽不懂人話就算了還想著站到晚上來跟他們這些隨時可以進屋取暖的主人家熬時間。


    真是一個不知所謂的丫頭片子。


    想罷,對著轉頭過來的楊雪,他們不禁挺了挺身板。


    再怎麽樣都不能讓對麵這個打著搶房子主意的壞丫頭看了笑話。


    一秒鍾過去。


    兩秒鍾過去。


    三秒鍾過去。


    ……


    大家就隻看到楊雪低著頭嘴巴蠕動了幾下,啥也沒聽到。


    陸染和蘇眉離得最近,看了一眼楊雪,麵麵相覷一番到底還是住了嘴。


    楊雪具體想要幹什麽?對麵那群一直想要她一個口頭道歉和承諾的可不會順著她就這樣算了。


    要知道群眾的眼睛可一直都是雪亮的。


    “說什麽呢?大點聲行不行。”


    “啞巴了,道個歉咋比新媳婦兒過門還扭捏。”


    “拿出你罵人的聲音來,我們大家都聽不見你講的啞語。”


    “快點快點,我屋裏的鞋墊還留著一半沒縫,磨蹭什麽呢!”


    楊雪以為隻要自己說了,對麵這群窮鬼就找不到指摘她的地方。


    哪想到窮鬼們竟這般得理不饒人。


    她咬著下唇瓣的軟肉,感受著裏麵的疼痛暗暗發誓:她一定要親自看到這些人滾出這間院子,流落街頭當乞丐。


    還要讓蘇眉和陸染這兩個心頭恨跪在地上跟她認錯求饒。


    哈哈哈


    想象中的畫麵太過美好,楊雪不禁笑出了聲。


    這一下可真是捅了馬蜂窩。


    眼看著秦嬸子一群人眼圈裏露出的怒火快要蔓延過來,陸染正準備親自動手就收到了蘇眉傳遞過來的信號。


    她加快腳步,啪地一下拍在楊雪的肩膀上,待對方迴過神又附在楊雪耳畔大聲提醒。


    “小雪,秦嬸子她們都等著呢!你快說,說完咱們好離開這裏。


    快點吧!難道你的腿還沒凍僵,阿染說要是再站著不動被這風吹個一小時,迴去後腿上就要生凍瘡,那可是要留疤的。”


    楊雪收迴看向蘇眉時眼中流露出的懊惱和憤怒,咬了咬牙對著逐漸逼近的秦嬸等人,深吸一口氣憋屈地大聲道了歉。


    本以為一切到此為止,可就在她收了聲叫著旁邊兩個賤人準備離開時又被秦嬸帶領的窮鬼們團團圍住了。


    “我已經道了歉了,你們還想要我幹嘛!”


    “承諾還沒說呢?”


    楊雪就沒這麽憋悶過,她咬著牙閉上眼沉思了兩秒,一字一句將自己帶著恨意的所謂的諾言講了出來。


    得了保證,秦嬸等人仿佛心一下落了實地,隻是圍著楊雪的人群還沒散開,他們拿出了一份臨時寫的承諾書指明要楊雪簽字,陸染和蘇眉按手印。


    簽字這事楊雪自是不肯幹,可此刻大家僵持著,鬧哄哄的聲音不斷刺激著她的大腦。


    就在她短暫的愣神間,她的手被其中一個力氣頗大的大娘摁住放在了簽名處。


    “寫吧!寫了你們就能離開了。”


    陸染:租個房鬧了矛盾,楊雪口頭道了歉又給個承諾,竟還不知足,打著比她之前閃過的念頭還要精致的算盤。


    讓楊雪簽名,她和蘇眉跟著按手印,真是算盤珠子都快蹦到臉上了。


    既然這樣,那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陸染和蘇眉頭挨頭低語一番,輕輕來到已經無人的門口將門栓輕輕拿掉,順帶把門打開一條縫。


    蘇眉悄悄拽著楊雪的手附在她耳邊說了什麽,隨即兩人拉著嗓子大吼一聲。


    “要想簽字,你們就散開,裏麵空氣都不流通了。”


    趁著這聲吼,門又被陸染拉開一條口子。


    她悄悄迴到楊雪的另一邊,三人對視一眼,楊雪假意要簽字逐漸往門邊退。


    三二一


    撕紙片,推人開跑。


    哐當一聲巨響,開了一人寬的大門被拉到最大。


    三人莽著頭奔了出去,巷子裏奔跑時陸染隻要遇著人就會將這些人剛剛的做派打包散出去,務必幫他們揚名。


    有了好奇喜歡八卦的路人逐漸介入,秦嬸等人很快就落下了腳步。


    保險起見,三人是直到身後的追趕聲逐漸停歇才喘著氣停靠在巷道的灰牆上大口唿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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