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完飯,陸染細數她後麵的安排,轉了轉昏昏欲睡的腦袋,想到還有件重大事情沒有完成。


    她用涼水拍了拍臉,打起精神將之前了解到的陸文,何白蓮,包括田丹的事用左手寫成信,匿名寄到機械廠,紡織廠和巡查處。


    就開始靜靜等待起來。


    至於陸家老爺子,老太婆和大房一家,她決定等陸紅和王屠夫成了親拿了證再說。


    由於搞破鞋事件影響極其惡劣,廠裏和巡查處的速度都非常快。


    中午寄的信,第二天一早廠裏就停了陸文,田丹的職。


    沒等兩人迴家,巡查處的人就拎著家夥什,帶著紅袖套,闖進了何白蓮和周惠的家。


    破門而入時,何白蓮正在喝周惠給她熬的保胎藥,加上她身材纖細,懷孕了穿的衣服也十分收腰。


    不自覺就顯得肚子凸出來一塊兒。


    在那些巡查人員的眼裏,可不就鐵證如山了嗎?


    何白蓮麵露驚恐,看著眼前兇神惡煞的幾人,抖著唇盡量平靜問道,“你們幹嘛?誰允許你們闖進來的。”


    巡查人員對著何白蓮呸了兩口,直接衝進屋搜查,“上,仔細點,別漏下東西。”


    “知道了,隊長。”


    “何白蓮,何破鞋。抓的就是你,有種你就去告啊!老子在這等著,真是晦氣。”


    “年紀一大把,玩得還挺花!”


    說著,巡查隊長讓人將外麵熬藥的渣渣收拾好,帶上其他東西,讓下屬拽著何白蓮就往門口拖。


    盡管何白蓮幾經掙紮,可男人的力氣就是要比她大。


    走到門口時,有好心鄰居聽到何白蓮的聲音,出來查看。


    正準備嗬斥幾人,不想看到對方手臂上的袖套,縮了縮腳,聽著何白蓮淒厲的慘叫又不忍心。


    就走上前朝巡查隊長遞了根煙,詢問道。


    “同誌,這是怎麽迴事?小何在我們這一片住了十年了,一向待人和善,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搞破鞋,難不成你和她也有一腿。”


    這話一出口,中年男鄰居直接嚇得後退一步,看著何白蓮的眼神也變得厭惡,不停擺手,還找了旁邊和他一塊兒出來的妻子力證自己的清白。


    要不是周圍還有其他人,都恨不得直接脫了褲子讓對方查證。


    接著,聞聲而來的隔壁女鄰居出來一看,整個人瞳孔地震,連忙跑到隔壁去叫了周惠。


    “周惠,你快迴家,你媽被巡查處的抓走了。”


    周惠坐在床上下意識反駁道。


    “不可能,你胡說。”


    “這種事我又不是吃多了沒事幹,你自個兒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周惠這才意識到可能真的出事了。


    她抬頭看了看對方肯定的表情 ,臉色霎時變得雪白。


    露出被咬出血痕的下唇,朝一旁同樣麵露震驚的女同學看了一眼,跺了跺腳,直接衝了出去。


    剛跑到巷口,就看到她家裏圍了一圈人,裏麵不時傳來她媽哀唿和反駁的聲音。


    她心裏一急,沒想著搬救兵,蹬蹬直接朝人群衝去。


    “媽,媽!!”


    剛衝出人群,就見她媽癱在地上,麵色慘白,頭發淩亂不堪,一隻手捂著肚子不停唉叫,一隻手被一個帶著袖套的男人緊緊拽住不管不顧地往外麵拖。


    整個人是她從未見過的狼狽。


    周惠心裏一緊,猛地撲上前去,抱住何白蓮,圓圓的杏眼裏淚珠盈滿眼底。


    “媽,這到底是怎麽迴事?你們為什麽要抓我媽!”


    巡查隊長拿出相片和周惠的臉仔細比了比,翻了個白眼,不屑道。


    “你真的不知道你媽做了什麽嗎?小賤人,裝什麽裝。”


    “同犯,等會兒一起帶走。”


    聽到這句話,本想賴過去的何白蓮慌了,她伸手將周惠一把推開。


    “和她一個小姑娘有什麽關係,我跟你走就是了。”


    說著,何白蓮雙手撐地站了起來,蹣跚著徑直朝外麵走去。


    周惠到這時還不明白到底出了什麽事,她還沒有弄到工作呢?


    她媽媽一定不能有事。


    她沒顧上擦臉頰上滾落的淚痕,轉身朝周圍的街坊鄰居求救。


    “張大娘,李大叔,朱爺爺,陳阿姨…求求你們幫幫我媽媽,救救她…”


    話一出口,在她設想中集體幫人的場景並未出現,被念叨的幾人不約而同地後退一步 ,連忙朝對麵眯著眼打量他們的巡查人員解釋。


    “我跟她們關係不好的。”


    “對…我們平時都沒怎麽來往。”


    說完,又麵露嫌惡地看向周惠,“周家丫頭,你還好意思哭。


    這麽多年相處,還真沒看出來你娘居然是這種貨色,真是把我們大家的臉都丟盡了。”


    “哎呀,要不是出了這事,我都沒注意。你們看她們母女倆的衣服鞋子還有身上的裝飾。


    我們家三個工人都沒這母女倆穿得好。


    如果沒有奸夫暗中接濟,我把自個兒腦袋摘下來當球踢。”


    “還真是!”


    “嘖嘖嘖,這當媽的不要臉,我看那,這做女兒的也不差。”


    “走走走,這種人還是離遠點,渾身都是騷臭味。”


    到這,周惠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她腦子裏嗡地一聲炸響,一直重複著兩個字。


    完了!


    隨即而來的就是對何白蓮和陸文深深的恨意。


    眼睛直勾勾盯著何白蓮,嘴裏念叨著:怎麽不去死?為什麽要害她!要知道隻需再等兩天,她就能買到工作,繼續留在城裏過好日子了。


    為什麽?


    想來想去,周惠又想到了陸染身上。


    對,就是陸染!


    一切都是她害得!


    要不是她沒有老實下鄉,哪裏會有現在這些事。


    周惠雙手抱頭,不停地在原地轉著圈。


    巡查隊長看了看突然發瘋的周惠,眼裏閃爍了兩下。


    招唿下手帶著母女倆朝陸家走去。


    不想才走到機械廠家屬院,迎麵就衝過來了一個瘋婆子。


    啪啪啪啪啪啪


    田丹對著何白蓮的臉就是一段狂扇。


    “賤人,我對你好,對你女兒更是掏心掏肺,你為什麽要勾引陸文。啊!周圍未婚的,已經離婚的你不要,你要爬老娘的牆。”


    本想阻止的巡查人員一聽原來是個冤大頭,就停了幾秒。


    在田丹停下手後,又將其控製住。


    “老大,還去她家不?”


    “你傻啊!奸夫都沒抓到,當然要去了。這個女人也一塊兒帶上。”


    一行人就這樣氣勢洶洶地來到了陸文家裏。


    此時,陸文才迴家沒十分鍾,整個人還沒從自己被停職的通知中迴過神來。


    更讓他想不到的是,出事的原因居然是由何白蓮懷孕引起的。


    明明他們在一起七八年都沒被發現,這次怎麽就突然遇上事了呢?


    沒等他想明白,巡查處領著人直接衝了進來。


    幾人看著家徒四壁的布置,不著痕跡的撇了撇嘴。


    都這樣了,還亂搞!


    沒等陸文反駁,直接動手將人控製住,派了個人在屋裏瞟了一眼。


    “老大,什麽也沒有!”


    “走,打道迴府!”


    對於陸文,巡查人員沒有太多耐心,直接塞了一塊散發著惡臭的抹布到他嘴裏。


    押著四人匆匆迴了巡查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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