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六章


    “我有一個問題。”唐文風舉手,“他去打的不會是狄人吧?”


    按照村長小女兒的歲數算,肯定不會是當初攻打北戎那會兒,那時候村長小女兒還是個不到十歲的小姑娘。


    張三郎點頭:“是。”


    “叫什麽名字?”


    “啊?”


    “我問,村長小女兒的丈夫叫什麽名字?”


    “佟順安。”


    唐文風在嘴裏念了兩遍,記下後又問:“村長小女兒呢?”


    “蔡小柳。”張三郎腦子不笨,反應過來他是想做什麽了,“能找到嗎?”


    唐文風笑看他:“很關心?”


    張三郎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說:“我和啞叔被趕出來的時候,她給了我們一兜子窩頭。她當時被趕去了老房子住,其實自己的日子也不怎麽好過。”


    王柯嘿嘿笑,打趣他:“你不會是對人家有意思吧?”


    張三郎臉刷的一下紅了,幸好隻有一小堆火,不是太亮,看不大清楚:“沒......沒有,你別瞎說。隻不過是因為我救過她女兒。”


    蔡家人不待見蔡小柳,自然也不待見她被休後帶迴來的拖油瓶。家裏的大人不好明說,背地裏卻說了不少刻薄話。家裏的小孩兒耳濡目染下,也討厭起了這個小娃娃。


    有一天趁著蔡小柳下地幹活去了,蔡家的幾個半大孩子就偷偷溜進屋,把小娃娃抱走扔到了一處山腰。


    那座山偶爾能聽見狼嚎,村裏人砍柴都不敢上去。


    張三郎看見那幾個孩子鬼鬼祟祟的,就跟了上去,等人走後,把孩子抱著去找了蔡小柳。


    蔡小柳聽後直接大哭,還要跪下來給他磕頭,嚇得張三郎掉頭就跑。


    本來以為兩個人從此之後再沒有交集,哪裏知道,他和啞叔被趕出村子時,蔡小柳會追上來,將一兜窩頭給他們。


    直到現在,張三郎都覺得自己再沒有吃過這麽好吃的窩頭。


    “救命之恩啊~”王柯擠擠眼睛,“到時候若是蔡小柳願意,讓我們大人撮合撮合你們。你放心,我們大人命格好,他做的媒肯定能讓你們平平安安。”


    唐文風還真覺得可以。聽這張三郎話裏的蔡小柳是個知恩圖報的好女人,而且哪怕被家裏人如此對待,也沒有怨天尤人,還自力更生養活自己和孩子。


    張三郎扯了下嘴角,笑得很難看:“我這樣的配不上人家。”


    “你都沒有爭取過,又怎麽知道配不配得上?”王柯一副經驗頗多的模樣,“無論什麽事,你都得先去爭取。沒有爭取過就妄下定論,這是非常不對的。因為你根本不知道對方是怎麽想的。”


    “謔,我們柯子長大了啊。”嚴肅一臉欣慰的表情。


    王柯黑線:“滾滾滾,你當我三歲小孩兒呢。”


    “哈哈哈!”其餘人毫不客氣地大笑起來。


    張三郎眼睛亮亮的,看著他們笑,自己也忍不住彎起嘴角笑了起來。


    他好喜歡這群人之間的氛圍,不是親兄弟,卻比很多親兄弟的關係看起來還要好。


    *****


    唐文風他們和張三郎聊了一整夜,打聽了很多關於三橋村的事。


    天微亮時,他們還看見了啞叔。


    啞叔是個看起來很和藹的中年人,笑起來眼角有很多皺紋。因為做紙紮,手上有很多篾片割出來的細小傷口。


    看見唐文風他們後,隻驚訝了一下,就特別友好地衝他們點頭,雙手還比劃著。


    張三郎道:“啞叔問你們要不要留下來吃早飯。”


    “不用了,我們趕著迴城。”唐文風搖頭拒絕。這會兒趕迴去,還來得及上早朝。


    張三郎不知道他是趕著迴去上朝,自以為他是趕著去確認蔡小柳的丈夫佟順安到底有沒有死。


    一顆心瞬間分成兩半,一邊希望佟順安沒死,這樣蔡小柳母女倆的日子就能好過起來。一邊又希望得到的消息是壞的,這樣他也許還能有點機會。


    隻不過後麵這個念頭剛剛冒出來沒一會兒,就在張三郎自個兒的唾棄裏消失了。


    唐文風翻身上馬:“最遲三天後,我們會再過來一趟,到時候你要和我們一起迴三橋村嗎?”


    張三郎用力點頭:“要!”


    “行,那就這麽說好了。再會。”唐文風一抖韁繩,“駕!”


    目送著幾人騎著馬飛快消失在遠方,張三郎才掉頭迴去。


    啞叔已經煮好了幹菜粥,給他裝了一碗後,比劃著問他那些是什麽人?


    張三郎笑著說:“那是京城的大人,他們說會去三橋村看看那個算命的大師是怎麽迴事。”


    他喝了一口幹菜粥,又開心地說道:“唐大人還說山垮了和咱們沒關係,我們不是掃把星。”


    啞叔聽他說著昨晚唐文風說的那些話,眼眶漸漸濕潤。


    “啞叔......”張三郎擔心地看著他。自從那個大師說村裏的那些事都是因為他們兩人才發生的後,啞叔就開始自責起來,覺得都是因為自己,一家老小才沒了的。


    啞叔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讓他趕緊吃。


    *****


    這一頭,唐文風緊趕慢趕迴了家,換上朝服後,自行車都快蹬冒煙了,才好懸沒有遲到。


    硯台和王柯則去了水師駐地。找到關起的親衛打聽佟順安此人。


    “你們等等啊,我找找死亡名冊。”親衛翻箱倒櫃一通找,搬出來一大摞冊子。


    見硯台和王柯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不好意思地笑著說:“我們大人是個沒收拾的,所有的東西都扔在一處,得麻煩你們和我一起慢慢找了。”


    好在名冊翻開後的第一頁都記有年份和開戰地點,找起來還是挺方便。


    “這這這,這本。”王柯一頁一頁的翻看著,結果從頭到尾翻完了也沒找到佟順安三個字,哪怕是相似的名字也沒有。


    “啊,這還有一本。”親衛拍拍上頭的灰。


    “我這邊沒有。應該就這兩本冊子。”硯台已經翻看完了,拍了拍手上的灰,走了過去。


    王柯也走到了親衛身後,伸著脖子看起來。


    “佟順安......佟順安......”最後一頁看完,親衛抬起頭,“這人應該是沒有死。”


    王柯道:“你們會不會記漏?”


    “不會。”親衛和他解釋,“我們登記戰死的戰友時,為了確保不會記錯,都會一個營一個營的仔細詢問,核實,還會讓每個帳篷的兵去辨認遇難的戰友,確認無誤後才會登記上。”


    “沒有戰死,那就是還活著,活著卻沒有迴家。”王柯眼睛微微睜大,“總不會是當了逃兵吧?”


    親衛聽了後冷冷一笑:“如果是逃兵,那就別怪咱們動粗了。”


    戰場上不怕拖後腿的,就怕逃兵。因為有一個帶頭,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乃至無數個。逃的人一旦多了,那對士氣的打擊簡直是致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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