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一章


    “慢著!”


    嚴啟昭不卑不亢的再次問道:“洪夫子,請問,莊惠陽幾人也參與了打架鬥毆,要如何處罰?”


    “你......”洪夫子惱他不識抬舉,看不清眼色,拉下臉道:“他有傷在身,即便要罰,也是過後再罰。”


    嚴啟昭半點不讓:“好,就算他受了傷。”


    莊惠陽氣惱:“什麽叫就算我受了傷?我本來就受了傷!”


    嚴啟昭一個眼神都沒給他,繼續說道:“那他身邊那幾位總是齊齊整整,這也要過後再罰?”


    他的油鹽不進直接讓洪夫子下不來台。最後隻能氣急敗壞讓跟著莊惠陽那幾人與他同去領罰。


    “你好得很!”莊惠陽放著狠話,“你做初一,可就別怪我做十五了!”


    等到人被氣走後,屈籌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他剛剛是在威脅你嗎?他會不會背地裏使些什麽不入流的陰損手段?”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嚴啟昭轉身就走。


    “誒,你去哪兒啊?”


    “自然是去領罰。”嚴啟昭疑惑地迴頭看他。


    屈籌快跑幾步追上他:“領什麽罰啊,洪老頭兒都讓你氣跑了。咱們先迴教室去,今上午是秦夫子的課,我還挺想學那個什麽艾卡斯的。”


    “不是艾卡斯,是艾克斯。”嚴啟昭糾正他。


    “唐大人以前在國子監當先生的時候教的秦夫子他們。聽說是從一本書上看見的。想出這等算術方法的人可真是奇才。”他感歎道。


    “唉,都一樣都一樣。反正就是說的設一個未知數嘛。”


    屈籌搭著他的肩一邊走一邊嘀嘀咕咕,嚴啟昭被他帶的成功忘了要去領罰的事,二人拐了個彎,徑直迴了教室。


    說起教室這個叫法,也是唐文風教書時開始這麽喊的。他對外的解釋說是教書育人的內室。


    這麽多年下來,京城的學子也都習慣這麽叫了。就是外地來的學子,剛來時不習慣,沒幾天後也被帶的改了口。


    一堂課上完後,課間休息時,洪夫子拉著一張風幹橘子皮老臉走到了教室門口,沉聲道:“叫你二人前去領罰,為何沒去?”


    虧他還在夫子院等了老久,結果愣是連這倆的人影都沒見著。


    秦懷遠牢記唐文風說的不能久坐不動的話,每次上完一節課後,都會在院子裏溜達溜達,活動活動。


    這會兒繞著院子轉了一圈的他迴來,剛好就聽見了這句話。


    屈籌小聲說:“我們和莊惠陽那幾頭蒜打了一架,洪夫子罰我們呢。”


    他快言快語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又道:“是莊惠陽他們先挑事兒的,好些人都看見的。”


    有害怕莊家的,眼神躲躲閃閃不敢和屈籌對視上。也有正義感爆棚的,聽他說完後點了點頭。


    “都是年輕人,哪有不打架的。”秦懷遠笑著說道:“我年輕那會兒也不是個安分的。”


    聽他這麽一說,洪夫子就知道不好。


    果不其然,下一句就聽他說:“洪老先生就饒了這群皮猴子吧。”


    秦懷遠看嚴啟昭和屈籌:“還傻愣著?還不給你們洪夫子道歉。”


    嚴啟昭和屈籌精神一振,趕緊躬身行禮,說著:“洪夫子,您大人有大量,就饒過學生這一迴吧。”


    有秦懷遠在旁邊看著,又有一些學子幫嚴啟昭和屈籌二人說話,洪夫子哪怕心中再不樂意,也隻能強顏歡笑:“今次有秦夫子替你們求情,但下不為例。”


    嚴啟昭和屈籌高聲道:“謝洪夫子,謝秦夫子。”


    被戒尺打了手心,又去打掃了一層藏書樓的幾人迴來後就聽見洪夫子說著下不為例。


    跟隨莊惠陽的幾人:“......”心中有句髒話十分想講。


    *****


    如此相安無事了好幾日後,眼看著離會試的日子越來越近,幾個學院要參加會試的學子精神越來越高度緊繃,被特許這段時間不用上課的他們幾乎整天都泡在藏書樓。


    這次雖然不是新帝登基後的第一次大舉,但意義也是萬分不同的。


    要知道每一任新帝繼位後,都會著手培養屬於自己的親信,所以這一批通過會試的學子,是有很大可能會得到新帝重用的。


    機會就這麽多,誰都想分一杯羹,氣氛也漸漸變得不怎麽友好。


    嚴啟昭和屈籌現在以會試為重,每日看書,撰寫文章,互相交流心得,抓緊時間的他們最近都是躲著莊惠陽一行走,就怕再起衝突,到時候節外生枝,影響了會試。


    可有時候人最怕什麽,就偏偏會來什麽。


    離會試開考還有三天的時候,莊惠陽帶著一群人氣勢洶洶衝進藏書樓,找到嚴啟昭後,一把抽掉他手中的毛筆丟開,質問道:“是不是你偷了我的牡丹硯!”


    雖然看似詢問,但語氣已然是肯定他偷的。


    嚴啟昭皺眉,起身要去把毛筆撿起來。


    這隻毛筆要是壞了,就得拆唐大人送的了。


    莊惠陽見他還敢無視自己,一把扯住他,抬腳重重踩在毛筆上,隻聽一聲輕響,毛筆斷成了兩截。


    “莊惠陽,你別太過分了!”屈籌騰的站起。


    “屈籌,我勸你也別和他走太近,這家夥就是個不要臉的賊。為了打腫臉充胖子用贗品,現在八成是怕被人發現他手中的贗品和我手中真正的牡丹硯不一樣,就偷了我的拿去他自己用了!”


    嚴啟昭手掌緩緩握緊:“你有什麽證據?”


    “證據?”莊惠陽微抬下巴,“隻要你敢將你那方贗品給我瞧瞧,我就能知道到底是不是我的。”


    “你說給你看就給你看?萬一你紅口白牙硬是說啟昭的牡丹硯是你的呢?”屈籌道。


    莊惠陽不屑地笑道:“我那方牡丹硯是我長姐所贈,上刻有一個陽字。”


    屈籌聽罷笑出聲:“那就肯定不是你的。我仔細賞過啟昭的牡丹硯,隻有底部刻有洗墨齋三個字。”


    “說來說去就是不肯拿出來,你們心裏就是有鬼!”跟著莊惠陽的一人大聲道。


    就在這時,不知道什麽時候趁著他們這邊在交談,繞到書桌後從嚴啟昭書袋裏翻出那方硯台的人快步跑到跑了過來,一副邀功的模樣:“莊少爺,拿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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