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從鼻孔裏麵哼了一聲,冷笑著說道:“手下敗將,還能翻得起多大的風浪?他們的使團來,也隻有求我們跟他們和談的份兒,還能有多少討價還價的餘地?”


    江小龍神態恭敬地分辨道:“此次九國聯軍侵略我大青龍帝國的戰爭尚未結束,恐怕不宜與北洋海盜帝國再次重啟戰端,這樣隻會增加咱朝廷的負擔。依小子之見,還是把握一個適當的尺度才好。咱們如果過分相逼的話,他們迴去也沒辦法交代。殿下您說是不是?”


    靖王見他說得有理,不好反駁,雖心中不大愉快,畢竟沒有表露出來,仍然嬉皮笑臉地說道:“咱們不是還有你這個小戰神嗎?哈哈哈,他就是再派百萬大軍來,又當如何?”


    這話剛說完,他略一迴味,又問道:“你剛才說什麽?這兩個老家夥?”


    江小龍心中歎了一口氣,暗道:“最後恐怕還是‘老’這個關鍵詞管用。”


    靖王果然又肆無忌憚地打量了卡爾博諾夫斯基元帥和他的夫人老半天,尤其是卡特琳娜夫人,更是仔細地瞧了又瞧,最後終於自言自語般地輕聲說道:“老,確實也是太老了那麽一點點。不如等他們的使團到來,叫他們進貢一些鮮嫩可口的,豈不快哉……”


    他終於失去了對卡特琳娜夫人——這位頗有新鮮感的異族女人的興趣,揮了揮手叫人將他們帶迴去看押了事。


    這之後,席上眾人隻是飲酒作樂,聽那樂師們的精湛演奏,看那些年輕貌美的舞女們儀態萬千的婀娜舞姿,聊一些不痛不癢的話題,並沒有再提起什麽軍政大事。


    對於江小龍他們忐忑不安的所謂不會再呆在墨南省的話題,也沒有再提起過。靖王似乎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有一搭沒一搭地和眾人聊著一些沒什麽意義、也沒有什麽營養的話題。


    酒席散了之後,齊元直等人還是有些憂心忡忡的。


    當天晚上,他和多倫富德、吳浩雄等幾個人一人拿了一些酒和果蔬肉食等物品,悄然聚集到了江小龍的房間裏,秘密商討白天靖王關於他們將不在這裏的那番話。


    席間,江小龍沉聲分析道:“墨南省戰局的平定,隻是咱們整個帝國的一個局部的勝利。它並沒有改變整個九國聯軍對青龍帝國入侵——這麽一場規模宏大的戰爭的結局或者說走向。從目前來看,它也還並不能成為這場戰爭的轉折點。整個帝國還沒有擺脫危局和困境。”


    “所以,戰爭還會繼續打下去。而我們——我們這幫人作為墨南省這場戰役的指揮者和實際參與的骨幹,不日之間就將會被派往其他地區去作戰,這恐怕也是必然的結果。”


    “所以,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朝廷不可能說會讓我們在這裏繼續安逸下去的——下一步把我們派往其他的戰場是絕對的必然。”


    聽了這番話,齊元直默然。他不具備很強的軍事才能,而且非常希望能留在故土,為自己的父老鄉親們去做一點事,所以並不想挪窩。


    趙樹勇隻是嘮嘮叨叨地在那裏低聲發著牢騷。而多倫福德和吳浩雄則有些躍躍欲試。他們對剛剛取得的輝煌勝利而感到歡欣鼓舞。


    經過墨陽城保衛戰大捷之後,他們多數人都信心爆棚,認為隻要跟著江大帥,打到哪裏去都無所謂,最好是橫掃六合八荒,在將來的史書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沒過多久,靖王果然將他所帶來的禦醫都派了過來,一起為江小龍把脈會診。江小龍心不在焉地聽著他們的囉裏吧嗦,心裏卻很不耐煩,覺得這並沒有什麽卵用。


    靖王還特意從身邊的一大群舞女中挑選了一些非常漂亮養眼、而且溫柔可愛會照顧人的美女過來,說無論如何,看到美女以及享受美女的伺候都是對身體有益的,說不定人的心情好了之後,病也會去了大半,這也算是良藥一劑。


    盡管江小龍還是個小孩子,但是在那天的宴會上,他幫卡特琳娜夫人開脫的那番話,讓靖王覺得,這小子肯定是早熟。說不定在這方麵他也早已開了竅,至少是有興趣。


    禦醫們開出了幾個方子,都說自己的藥方最好,因此而爭論不休。


    齊元直見狀就把萬紫霞也給請了過來——當然,他將萬紫霞介紹給靖王和禦醫的時候,並不會說這是一位仙醫,而隻是說,這是墨陽城那一帶民間很出名的鄉野醫士,為的是怕靖王一感興趣,就把萬紫霞給帶走了——果然,經他如此一說,靖王頓時失去了了解萬紫霞的興趣。


    而那些禦醫們也頓時有些看不大起萬紫霞來,覺得一個鄉野的村婦醫士,雖說在鄉下有些名聲,但恐怕也是裝神弄鬼的本事居多一些。無論如何,她也是沒有資格跟他們這些堂堂的大內禦醫們討論問題的。他們根本就不屑於要跟這個女流之輩交流。


    不過萬紫霞倒並不介意那些禦醫們的態度。她認真仔細地研究了這些人所開的藥方,並結合她所能找到的當時的醫學典籍,核對這些藥劑的功效。


    對於靖王派來的那些個美麗的舞女,萬紫霞的表情是很平靜恬淡的。但是江小龍卻能夠覺察到她是不高興的。可是這又有什麽辦法呢?她不提這個事,他總不能主動去解釋吧?


    何況,有美女圍繞在自己的身邊,無微不至地照料和服侍,這本身就是一件能讓男人愉快享受的事情。雖然他江小龍目前還是一個孩子,但是男人是很執著的動物,不論年紀的大小,喜歡的許多東西是不會變的。更何況喜歡就是喜歡,自律是自律,兩者並無太大的關係。


    再者說來,究竟萬紫霞是不是雲夢夏,現在他還根本就搞不清楚。那他還必須要顧忌什麽嗎?這個問題令他很是糾結。況且他現在還是一個孩子啊,一個孩子被美女們伺候有什麽不妥嗎?需要顧忌什麽嗎?人家說不定還沒開始發育呢!能有什麽不妥?


    接下來的時間裏,萬紫霞每天忙忙碌碌,還真讓她在那些藥方和無數的醫學典籍中找到了一些對抑製腫瘤有用的東西。


    她一方麵在整理研究這些資料,另一方麵又開始研究化療的藥物和手段。


    在她的記憶中主要保留的,都是一些心腦血管方麵的知識,對腫瘤的放化療法研究的不是很多,因此,她隻能憑著那些點滴的片段記憶,來獲取一些有用的信息,進行自己的研究工作。


    最大的問題是那些能用來做化療的藥物,其實也都是一些有毒的藥物。用法和用量都是必須要相當精確的。否則後果可能不堪設想。


    萬紫霞缺乏臨床醫療數據來進行自己的研究。而沒有任何試驗數據的研究工作是無比艱難的,因為一切都要從零開始。為此她還專門飼養了一些小白鼠,決心自己來建立數據分析庫。


    這麽做是需要花很多的時間和很多的精力、甚至是需要很多的資金、先進的設備和大量的人手的——當然,這一切的行為在那些禦醫們看來,都是不可理喻和簡直莫名其妙的,完全都是一個精神有毛病的瘋子的行為。


    在萬紫霞看來,隻要是能救江小龍的性命,不管多難都是值得的。讓她唯一感到犯愁的是,她需要時間,而江小龍的病情卻讓她憂心忡忡——她生怕江小龍根本就等不到她研究出什麽結果來,就已經進入了不可救藥的癌症晚期了。


    畢竟,肝癌是所有癌症中最為兇險的種類之一。


    在接下來的幾天的時間裏,靖王很迅速果敢地接手了墨南省的一切事物。


    他對齊元直和江小龍將北洋海盜帝國的戰俘完全交給他的行為感到很滿意,也很享受處理這些事務的過程。這一下,墨南省的戰局以及戰後的穩定工作,肯定是他將來的功勞簿上的濃重墨彩的一筆。


    他在這裏所做的事以及所安插的親信,都會對他將來的朝政地位和朝堂鬥爭大有助益。作為迴報,他允許齊元直和江小龍繼續管理墨陽城的事務,幫助重建這座幾近被摧毀的城市。


    由於在墨陽城的保衛戰中,這座本來就沒有留下什麽人口的城市又死傷慘重,現在基本上屬於癱瘓狀態,並且幾乎沒有什麽保衛力量。隻要靖王把他的兵力一撤走,這幾乎就是一座不設防的空城。


    因此,靖王命令從他的下屬莫靖明所率領的部隊中,抽調兩萬名官兵,看押著大約六萬名北洋海盜帝國的俘虜,用來做這座城市的清理和重建工作。而這兩萬人的部隊,在名義上就暫歸齊元直和江小龍的節製。


    但這隻是名義上的,莫靖明這個人表麵上看起來冷漠而客氣,但是骨子裏卻是絕對的桀驁不馴。他甚至對靖王的命令也不是那麽的言聽計從,而是總有辦法按照自己的意圖來行事。


    在他和他的部隊羈押著俘虜大軍進入到墨陽城之後,他實際上就成了管理這座城市大部分人的總管了,於是在很多方麵,他就是按照自己的意圖自行其是起來。


    對於齊元直和江小龍的指示,他總是客氣而禮貌地表示同意照辦,但實際上還是他想怎麽做就怎麽做,事後他還會找出種種的借口為自己辯護。


    他手中掌握著一支訓練有素的大軍,江小龍一時半會兒的,還真拿他沒有什麽太多的辦法。墨陽城保衛戰結束之後,這座城裏可真沒剩下多少人了。


    最讓江小龍和齊元直頭疼的是,靖王對此卻並不怎麽關心。每次跟他說起這位莫靖明的時候呢,他總是說:“這怎麽行?等下本宮要好好地管教他一下。”、或者是“好好好,看本王待會兒怎麽收拾他。”


    但是並沒有見到有什麽效果。莫靖明依然我行我素。


    告狀告得多了,靖王就開始東拉西扯,說些別的話題。他從沒覺得虐待戰俘是什麽嚴重的問題。那時候的戰爭嘛,不都這樣嗎?對於莫靖明不聽從齊元直和江小龍的號令,他的態度也是不置可否,嘴上說幾句不痛不癢的話,實際並不當迴事。


    江小龍後來私下了解到,靖王實際上非常的器重莫靖明。於是江小龍就想明白了,靖王從來就沒有真正地想過,要讓莫靖明成為受齊元直和江小龍管理的部下。


    他所說的歸江小龍和齊元直節製這個話,也僅僅隻是表麵上的臨時借調而已,從來就不會真正地被他們所管轄。


    但是這個話江小龍隻是心裏明白而已,齊元直明不明白,他不知道。他也沒有跟齊元直交流過這個問題。官麵上的有些事情還是不要說得太多、說得太直白吧。


    自莫靖明帶兵押著戰俘進城參與戰後的恢複建設之後,墨陽城裏隨時隨地都可以見到莫靖明的官兵們正在毒打北洋海盜的戰俘。


    俘虜營的夥食極差,一天隻有兩頓,而且分量極少,飯和菜全部加起來都不足三兩。這點夥食連小孩子都不夠,但是他們每天要幹的活兒卻又極其的繁重。盡管他們身材高大,體力壯健,卻也根本就經不起折騰。


    許多人傷病累倒,但是莫靖明的官兵根本不給他們休息的時間。無論傷病多重,都要幹很重的活兒,否則就是一頓暴烈的毒打。如果怎麽也打不起來的話,馬上就會被直接處死。


    有一天一大早,江小龍和齊元直一起巡視市區,看到市中心廣場上黑壓壓的擠滿了人。湊近一看,原來全都是北洋海盜的戰俘。在廣場的正中心,跪倒了一大片的北洋海盜戰俘,粗略一看竟達兩三百人之多。


    他們全身赤裸,不著一縷,渾身上下血肉模糊,顯然是已經被狠狠地毒打過了。


    很多人已經連腰都直不起來了。在他們這些跪著的每一個人的背後,都有一至數名衣甲鮮亮、手持刀槍的青龍帝國士兵。似乎在隨時準備對麵前跪著的俘虜動大刑。


    齊元直急忙走上前去,看見坐鎮現場的總指揮正是莫靖明本人,於是問道:“莫大人,這是怎麽了?這裏究竟是發生什麽事情了?”


    莫靖明態度嚴肅,起身恭敬行禮之後說道:“迴齊大人的話,這幫家夥竟然企圖串通起來,集體逃跑。如果不嚴肅處理,以鐵血手段鎮壓的話,隻怕這數萬戰俘就要起來反抗暴動了。”


    齊元直說道:“莫將軍,如果真是這些人企圖逃亡,那當然是需要懲戒的。要以儆效尤。不過,現在我看來,現在已經打得夠狠了。小心這樣再打下去的話,隻怕是要出人命的。”


    “一旦咱們的懲戒手段太過暴烈的話,可能效果會適得其反。如果這些俘虜們感到人人自危,性命朝夕不保,他們可能就會更加的恐懼不安和圖謀暴亂。這是第一點。”


    “第二點,將來他們國內派使團前來談判,見到戰俘們慘遭虐待,個個遍體鱗傷的,那麽一定會提出抗議。這對我們的談判恐怕是極為不利的。莫將軍,我看隻要達到了懲戒的效果和目的,咱們就還是適可而止吧。”


    莫靖明恭謹地行禮迴答道:“齊大人教訓的是,在下這就收手了。”


    他轉身命令道:“讓所有的戰俘們先迴營地去。把這些逃跑的家夥們也讓他們都押迴營地。到那裏後讓他們都到集合場列隊集合,我要親自對他們進行訓話。”


    “是,大人!”


    官兵們在通譯的幫助下,讓所有的戰俘列成四人一排的縱隊,抬著那些已經奄奄一息的逃亡者,緩緩走出了城去。


    為了方便嚴格管理,防止戰俘們鬧事,他們的臨時營地修建在城外的一片空地上。隻有白天的時候,才會在嚴密的監視下到城裏來幹活。


    幾萬人很快就走光了,但是廣場上還是一片狼藉。到處都遺留著一灘一灘的鮮紅的血跡以及嘔吐物和大小便等失禁物,看起來確實令人感到觸目驚心。


    齊元直嘖嘖搖頭,說道:“這個家夥實在是太過冷血殘暴了。”


    江小龍冷笑道:“不知道齊大人有沒有注意到。那些士兵們手中的刑具都是十幾條捆紮在一起的皮鞭。每一條皮鞭上麵都固定有好幾個粗大的鐵釘和尖利的鐵鉤。”


    “這一下子狠命地抽下去,絕對能把你的皮肉像農民犁地那樣深深地割出一條條的血溝來,說不準還能把你的一些皮肉給你劈裏啪啦地,直接從你身上生生打飛。”


    “是嘛?我還真沒有注意到。”齊元直聽了這話不禁打了一個哆嗦,瞪大了眼睛看著江小龍說道:“難怪打得這麽厲害啊!我剛才倒還真沒有注意。我隻看見他們一個個血肉模糊的,身上到處都是翻開肉的傷口。我還以為是刀割的呢!這也太狠了!”


    “就是打牲口也絕沒有聽說過打得這麽狠的。這哪是打人呢?就是拆房子、砸東西也沒有這麽狠的,這簡直就是破壞……這種刑具實在是太過恐怖了……”


    江小龍打斷他的話說道:“你先別在這裏發牢騷了,還是派個人跟到戰俘營裏去看一看吧。我估計這小子迴去也不是做什麽訓話,而是繼續拷打,或者是直接把他們給……(說到這裏,江小龍沒有再接著往下說,而是伸出右手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齊元直慌忙派了個人跟去。不多時,隻見那人返迴報告說:“報告兩位大人:所有那些要逃跑的戰俘,在迴到營地之後就已經悉數全被腰斬了。”


    “腰斬?這麽殘暴?”齊元直瞪大了眼睛:“難道是用的大鍘刀?”


    “是的。聽說隨軍的鐵匠昨天夜裏幹了一個通宵,專門製作了二十座大型鍘刀。所有企圖逃跑的戰俘都是被攔腰斬斷成兩截的。”


    “營區裏麵好大一片地方到處都是從腰中間斷開的屍首。鮮血和各種內髒流得滿地都是,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大型的露天屠宰場那樣。”


    “這是要遭天譴的……”齊元直的麵色鐵青,上下嘴唇都有些哆嗦。“我要去找他。”


    江小龍又是一聲冷哼,說道:“拉倒吧,你找他有什麽用?他才不會認賬呢。”


    “莫靖明一定會告訴你,說這幫家夥迴去以後就被我放了,但是他們又再一次密謀要逃跑。被老子發現了。為了殺一儆百,震懾這幫西洋蠻子,本官隻好這麽做了。”


    “那我們就去跟靖王反映一下。這麽做實在是太殘暴了。”齊元直堅定地說道。“必須要有人管一管這個家夥。我們不能看著這種事情卻無動於衷。”


    江小龍心中暗歎了一口氣,心想:“看來這個齊大人還是沒有明白過來啊……真是有些書生意氣。”


    但是有些事情他又覺得不好明說。


    靖王位高權重,手握生殺大權,不宜對他的行為有過多的非議——哪怕是私底下。他於是對齊元直說道:“齊大人啊,你說怎麽竟然會有這等的事情發生呢?等一下一定要好好地教訓教訓莫靖明這小子,簡直太特麽的不像話了……”


    齊元直當然聽得明白,江小龍這是在學靖王的說話口吻。


    隻是他根本就沒提靖王,也沒用“本王”、“本宮”這一類的稱謂,他完全可以不承認剛才這是在學靖王說話——官場上最重要的,就是不能給人留下把柄——但是意思已經表述得很明白了。那其實等於就是在直白地告訴他,你就是找了靖王也沒用,這事不會有下文的。


    “但是這個事情也不能就這樣就算了啊!”齊元直還在一邊盡量想著辦法,一邊努力地爭辯道:“咱們還是必須要想個什麽辦法,阻止這個莫靖明繼續施暴……我看,咱們還是要去找一下靖王殿下,把這個事情說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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