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臨近子時,長安城的城門已然關閉,護城河的吊橋也都收了起來。


    然而就在這時候,那遠處突然就亮起了星星點點的火把,而且那火把更是匯聚成了一條長龍,正極速的向著南城門衝了過來。


    見此,南城門的將士們頓時就緊張了起來,不僅敲響了預警的銅鑼,更是快速了的通知了那在城門樓子裏歇息的朱彪。


    朱彪本是巡防營統領,按理這守城門的事情不應該他來做。


    可隨著鎮北王葉千塵迴京,禁軍卻又不聽指揮,沒法子秦風隻能先讓巡防營和城防司的人共同協防。


    今日是鎮北王到長安城的日子,所以城防司的大部人馬基本上都調到了西城門,而這南城門就全權交給了巡防營。


    巡防營有一萬多人,現如今也全部都在這城牆上,至於城內的巡邏則全部都加重到了長安府的衙役身上。


    將如此多人手放在南城,也隻是為了以防萬一,害怕鎮北王會分兵奇襲,卻不想還真讓他們給猜中了。


    鑼聲急促,令有些困意的士兵頓時就精神了起來,而那些換班在後麵休息的人,在聽到了這急促的鑼聲後也急忙衝上了城牆,一個個緊張的看著那越來越近的火焰長龍。


    巡防營的人馬從來都沒經曆過這等陣仗,甚至是都沒見過。


    因為早前他們在城內,就隻是懲治一些惡霸緝拿一些兇犯,身邊帶的最重的武器也就隻是一把長刀,乃至於連鎧甲都沒怎麽穿過。


    而如今他們雖然也都換上了一身鎧甲,甚至也都配備上了弓弩。可這些東西穿在他們身上,拿在他們手裏卻並沒有讓他們搖身一變就成為了精銳,反倒讓他們看上去更像是一群殘兵敗將。


    因為這些人在沒看到火把的時候,一個個就站的鬆鬆垮垮,甚至好多人都是拄著長槍在那裏打盹。


    而現在,眼看著那條火龍越來越近,甚至已經可以隱約聽到馬蹄踩踏大地的宏轟鳴,就使得他們更加的不濟,乃至於好多人在反應過來後,竟是扔下手中的武器,轉身就要逃跑。


    就在這時朱彪走過來了,在看到那些逃跑的士兵後,他二話沒說拔刀就將其砍了。


    之後更是沉著臉大喝道:“所有人各歸其位,膽敢臨陣脫逃者,斬!”


    話落,跟在他身後的一些校尉,也都大怒著衝過去嗬斥。而對於那些慌張之下依舊瘋跑的人,他們也是下手不留情,見一個就砍一個。


    如此這般,在連續砍了幾十個人後,城牆上終於安靜了下來。而隨著其後一聲聲嗬斥唿喊後,那些驚慌失措的士兵也終於又撿起了武器衝到了城牆邊上。


    隻是此時此刻,他們依舊緊張到不行,乃至於連握著兵器的手也都在瘋狂的打顫。


    朱彪臉色鐵青,看著那一個個不停打顫的士兵,他不由的心生悲涼!


    巡防營在長安城內也算是一支重兵了,甚至於他們本身的職責就是協防京都,而平日裏的巡邏緝拿反倒是次要的。


    然而十九年的承平,不僅讓那些正規駐軍忘了戰爭是什麽樣子,這些巡防營的人馬更是不堪入目!


    平日裏他們麵對老百姓,那可是極盡的耀武揚威,然而如今卻是連那些有血性的普通老百姓都不如!


    他是禁軍出身,早年更是在邊境流過血!


    自調任巡防營統領後,對於巡防營的散亂他也想過大力整頓,然而終究是力不存心!


    因為巡防營裏的這些人,但凡有著品級在身的,多是有著不俗的背景,而且此前還大多都是一些遊手好閑的二世祖三世祖!


    若說禁軍中多是將門武勳的後代積攢履曆鍍金的地方,那這巡防營就是那些人見人嫌的敗家玩意養老的絕佳歸宿。


    禁軍的那些將門弟子,雖然也多是一些混賬,可好歹他們還是有著一些本事傍身的。可巡防營的這些人純粹就是混賬中的飯桶,放在哪裏都是百無一用,隻能一個個托關係扔到巡防營裏靠領取皇糧,以及平日裏敲詐勒索百姓商賈度日。


    麵對這些人,他平日裏打罵一些那倒也沒多大事,可若是真的發了狠一股腦的踢出去,那恐怕最先離開的隻會是他,而不是這些人。


    如此,就使得他在接任之後,麵對好多事情就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根本就沒辦法將他在禁軍中的那一套施展下去。


    可這樣一來,今日終於是要自食惡果了!


    鎮北王的人馬如今還在幾裏外,如今從城牆上看去也就隻能看到一些火把的光亮。


    然而就是這樣,這些人就已經嚇的屁滾尿流,可想而知若鎮北王真的欲要攻城,那這些人還指不定會慌亂成什麽樣子!


    這般想著,朱彪就滿心的絕望,乃至於都讓他萌生了,倘若今日能活著挺過去,明日就辭官迴家種地的想法!


    眼見麾下的校尉製止住了混亂,朱彪一邊在心裏唉聲歎氣,一邊就沉著臉走到了城牆邊上。


    而經過這麽片刻的耽擱,城外的火把長龍已然到了三裏外,並且前行的速度還越來越快。


    看到這一幕,朱彪的心裏越加的沉重,不由的就煩躁了起來。


    然而就在這時候,旁邊的一個人顫顫巍巍就開口道。


    “大,大統領,我我我們真真的要跟鎮北王打起來嗎?”


    “那可是屠戮了二十萬鎮西軍,並將渾邪王斬於馬下的鎮北王啊!”


    說話的這個人是如今巡防營的一個副統領,同樣他也是二世祖出身。


    方才在城牆上出現混亂的時候,這家夥就隻知道扯著嗓門大喊,甚至於他還是跑在最前麵的那一個。


    表麵上看他是在出言阻止,然而實際上若非他知道朱彪就在這城牆上,他恐怕會第一時間就尋找機會跑掉。


    然而如今,雖然有勉強站了迴來,可是他說話時顫抖的模樣卻是比那些尋常士兵還令人沒眼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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