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壬總管隻是一時惡作劇過了頭,能否請你別見怪?」


    高順領著貓貓前往裏樹妃居住的金剛宮。他的主子為了剛才那事,八成正在翡翠宮被玉葉妃她們狠狠訓斥。


    「我明白了,那麽今後就由高侍衛去吸吮吧。」


    「吸……吸吮……」


    高順一臉複雜的表情。高順似乎沒有斷袖之癖,縱然對方是壬氏,好像也沒興趣去舔男人的手指。


    「高侍衛能諒解就好。」


    貓貓嘟著嘴,粗魯地跨步往前走。


    真是個死變態。偏偏又長得好看,所以才難對付。他一定用那一套騙倒了很多人。


    簡直不要臉到了極點。


    要不是他位高權重,貓貓早就給他胯下一腳了。但最後理出的結論是,踢沒有的東西也沒用。


    就這樣想東想西之後,兩人來到了栽種著南天竹的簇新宮殿。


    裏樹妃身穿淡紅衣裳,柔順的發絲以花簪綰起。


    比起園遊會時的奢華服飾,貓貓認為還不如這般嬌柔可愛的服飾比較適合她。


    玉葉妃闖進來之後,貓貓為了查明在意的事情,請求麵見裏樹妃。


    裏樹妃發現壬氏沒來,露出一副明顯的失望模樣。沒辦法,誰教那人就隻有一張臉好看。


    「你想問我什麽?」


    妃子以孔雀羽毛團扇遮嘴,悠間地坐在羅漢床上,但不具有其他嬪妃的威嚴架勢。還是個顯得有些怯生生的年幼妃子。


    雖然有著不負眾人口中美姬之名的姣好容貌,但還不具備女子的軟玉嬌香。身材比雞骨般的貓貓還要平坦。


    背後站著兩名意興闌珊的貼身侍女。


    裏樹妃原本用不愉快的眼神看著陌生的雀斑宮女,但仔細看過後,似乎發現來者就是園遊會那時的侍女。她先是睜大了眼睛,然後表情漸趨平靜。


    「娘娘討厭蜂蜜嗎?」


    本來可以先講點開場白再談正事,但貓貓嫌麻煩所以省略了。


    娘娘睜圓了眼。


    「你怎麽知道的?」


    「都寫在娘娘臉上了。」


    (看就知道了。)


    原本大惑不解的臉龐慢慢鼓了起來。真的是太好懂了。


    「娘娘是否曾經吃蜂蜜壞過肚子?」


    裏樹妃鼓著的臉頰更鼓,應該是承認了。


    「食物中毒之後變得不敢再吃該種食物,不是什麽稀奇事。」


    鼓著腮幫子的裏樹妃搖搖頭。


    「不是,我不記得了,因為那時我還是個娃娃。」


    裏樹妃說她在機褓時期,曾經因為吃了蜂蜜而遊走於生死邊緣。之所以不敢吃,也是因為奶娘或侍女再三叮嚀碰不得。


    「你會不會太沒禮貌了?冷不防地跑來,跟裏樹娘娘講話這麽不客氣。」


    貓貓廳到女子壞心眼的口氣。


    (你有臉說我?)


    此人在日前的茶會上,根本一點都不想幫不敢吃蜂蜜的主子說話。


    (你們就是這樣假裝站在她那邊吧。)


    這些有時會把外人讒構成壞人,假裝自己站在裏樹妃這邊。不諳世事的年幼妃子會以為其他人都是敵人。這些人則一再嚼耳根說隻有她們站在妃子這邊,讓妃子孤立無援。


    於是妃子隻能依靠這些侍女,形成惡性循環。


    除非本人發現這是欺淩行為,否則事情恐怕不容易搬上台麵。不過園遊會時,她們似乎是得意忘形了。


    「我是受壬總管之命來此,有什麽疑問嗎?假如有意見,煩請各位直接問壬總管。」


    既然要狐假虎威,順便再給他添點麻煩吧。做這點小動作應該是可以的。


    真讓人期待滿臉發燙的侍女會拿什麽藉口去接近變態宦官。


    「還有一點。」


    貓貓依然是麵無表情,將視線拉迴裏樹妃身上。


    「娘娘是否認識石榴宮的侍女長?」


    妃子的驚訝神情就是答案。


    ………………………………………………………………………


    「有件東西想請高侍衛幫忙尋找。」


    受到貓貓請求,高順此時人在宮廷的書庫。


    貓貓身為後宮宮女,基本上是不能離開後宮的。


    不曉得她知道了什麽。


    那種淵博知識與冷靜性情令人無法想像她年僅十七,值得驚歎。理性思考,處理事情的能力甚至讓高順惋惜她生為女子。當然,要屏除一部分癖好不說才行。


    一枚極易運用的棋子。


    明明隻要將她當成這種存在利用就是了,本人雖然不會情願,但想必也會同意。


    不用明說是誰也清楚得很,就是心智不如外貌成熟的吾主。


    「真是對不住。」


    高順低聲喃喃道。


    也許自己還是應該阻止主子過分的惡作劇。


    阻止了之後又會如何呢?


    想起貓貓懷恨在心的目光,一種怕今後會被下藥的不安閃過心頭。高順摸了摸開始稍稍令他介意的前額發線。


    ………………………………………………………………………


    貓貓盤腿坐在自己房間的床上翻書。窄床上擱著乳缽與藥研等等,牆上掛著曬乾的藥草。工具是托高順準備,或從尚藥局擅自借來的。


    「十六年前啊。」


    (原來皇弟也是在同一時期出生的。)


    貓貓手中有一本線裝書,書中匯整了後宮發生過的事情。


    這是她請高順拿來給她的。


    有個皇子在當今皇帝尚為東宮時誕生,母親與東宮為乳姊弟,也就是日後的淑妃。


    皇子於嬰幼兒時期死亡,之後直到先帝駕崩,組成了新的後宮之前,都不曾生下子嗣。


    (東宮時代的妃子,原來一直隻有一人啊。)


    真意外,貓貓還以為這個色老頭一定從東宮時代就納了一大票妻妾。不敢相信他居然跟同一名妃子相守了十年以上。


    果然聽傳聞是不準的,還是要看典籍記載才行。


    十六年前。


    嬰幼兒死亡。


    然後……


    『醫官羅門,流放』。


    貓貓找到了熟悉的名字。


    浮上心頭的感情不是驚訝,而是恍然大悟。因為她早就心裏有底。


    後宮到處生長的藥草,都是貓貓常用的種類。可以猜到那些並非野生植物,而是以前某人移植的。


    貓貓知道有個人會在自家周圍栽培藥草。


    「阿爹,你在搞什麽啊。」


    貌似老婦,不便於行的男子。醫術高明到不該隻在煙花巷當藥師的人物。


    貓貓的藥學師父,是遭人削去一邊膝蓋骨的前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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