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槐羅,你……,不得‘好死!”


    擎天氣急敗壞的雙手緊握著拳頭,情不自禁的踏出了一步,那血紅的雙眸望著那一張張無助的麵龐,心裏彌漫著一股絕望的情緒。


    “罷了!阿槐羅!……我答應你,不過你必須以天道起誓,放過我的家人和族人,還有光明殿的兄弟。”


    刹那間,擎天心中宛如兩顆星辰在碰撞,嘴角微微的顫抖,最後他還是屈服了!對著阿槐羅無奈的擺了擺手,一歎道。


    聞言,阿槐羅心中大喜!


    嘿嘿一笑,急忙道:“好!……識時務者為俊傑!我現在就可認發誓!”


    然後,他迫不及待的把右手放在心口,神態紋誠的大聲起誓道:“我阿槐羅以神魂心魔向天道起誓,隻要擎天投降自裁,他的家人和族人,以及光明殿等人,隻要他們不主動反抗我阿槐羅和暗閣,我一概都可認放過,有違此誓,我阿槐羅五雷轟頂,不得好死。”


    “神魂心魔”天道誓不比普通的誓言,其重要性不言而喻,即便是強如阿魂羅、擎天這樣的半聖境強者也不敢小噓。


    因為越是高階修士,將來受天道的製約就會越甚重,尤其是對於聖者以上的修士而言,更是如此。一旦他們進級更高階的境界時,就必須經過神魂心魔劫的洗禮,成功者才能進階。而如果以後違備誓言,那無異於跟天道作對,斷了自己進階之路,最終自然是死路一條。


    因此,此時如果阿槐羅不答應,擎天一定會血拚到底,玉石俱焚。一旦這樣,既便人質在手,阿槐羅能贏,也將是慘贏,那以後喑閣在落星海域的曰子也不會好過,甚至會徹底走向沒落,這顯然也是阿槐羅不願看到的。


    兩相權衡取其輕!阿槐羅能從弱小一步步走到現在這位置,哪一次不是在刀尖上舞蹈,反複斟酌利弊,靠著天數次果斷的正確決擇積累起來的。


    這次也不例外,答應擎天無凝是最好的選擇,以最小代價換取一個最好的結果,一舉平穩拿下擎天及“光明殿”。


    至於其他人,隻要擎天自裁,都不足為懼。


    “夫君!你不要答應他們,趕快逃吧!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陸小碗如果還有來生,還願與你做夫妻。”戰船甲板上,中年美婦聽到二人的對話,淚流滿臉,奮不顧身的推開身前的暗閣武士,果絕厲吼道。


    她深愛著擎天,不願自己成為他的負擔,即便此時就要赴死,也沒有絲毫的猶豫。


    “爹爹!我們不怕死,你逃吧!”美婦身旁的女童擎陸芳,一臉淒絕之色,同樣也是視死如歸。


    “殿主!多保重,將來為我們報仇!”


    “是啊!殿主,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


    頓時,戰船上人群一陣躁動,聲嘶力竭聲,響徹四方!大家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自己的族長竟然為了大家放棄了抵抗。


    “不要啊!……族長!”


    ……


    歇斯底裏的咆哮,嘶喊聲如潮!


    大家臨危不屈,完全不顧那些彪悍的暗閣武士的阻攔,紛紛爭先恐後的擠上前來,哭喊聲震耳欲聾。更有甚者,直接用自己的脖子抹向了暗閣武士的刀劍,血濺當場,看不見一絲苟延殘喘的想法。


    見此情景,暗閣武士也陡然變得緊張起來,雖然這些人都被封印住了修為,但也架不住人多啊!更何況靈修者的體魄本就異於常人,真要血戰到底,魚死網破,也會十分麻煩。


    刀光劍影,他們趕緊圍攏起來攔住了這些人。


    這一切,阿槐羅看在眼底,卻隻是輕蔑的冷笑一聲,螻蟻翻動的浪再大,也淹不死大像!頂多多死幾個手下而已。


    此時,他真正在意的隻有擎天的答複。


    “你的要求我已滿足了,該你了,擎天!”阿槐羅不帶一絲感情,陰沉的目光轉動,再次看向了擎天!


    麵對戰船上人群的生死無畏,群起激昂!擎天強忍著悲痛,心如刀割,絕望如嘶!


    他大手向著戰船輕輕一按,一股神秘的能量瞬間籠罩住了人群,讓大家立刻被禁錮住,無法動彈。


    這一刻,他真的怕了……


    害怕大家大家再做無謂的傻事,做毫無意義的犧牲!作為族長和殿主,他必須勇敢的站出來保護大家。


    遠遠望去,很多人麵目猙獰,還在仰天咆哮,無助的呐喊哭泣著!


    但卻奇怪的事,任他們喊破喉嚨,也發不出任何聲響。整個戰艦甲板上,就像上演了一幕傷心欲絕的悲情啞劇,讓人唏噓不已。


    “好了,爾等聽清楚了,吾意已絕,用吾一條命換爾等幾千條命,因此,爾等要好好活著,不要想著報仇!……白雲蒼狗,事事變幻,相信不出千年,我擎天後人必能重現先祖榮耀!”


    擎天眼中泛著淚光,擺了擺手,而後深吸一口氣,作出了最後的決定!


    然後他用手整理了一下衣袍,捋了捋頭發;溫情的眸子橫掃過所有的家人和族人,仿佛是在做最後的告別。


    “碗兒,你要照顧好自己和芳兒,拜托了!……”


    最後,擎天那含情脈脈的目光定格在那中年美婦和孩童身上。說完,不等眾人迴過神來,一團金色的聖焰湧動,突然包裹住了他的身軀,“嗤嗤!”的熊熊自燃起來。


    兒女情長,英雄氣短!


    一抹一抹光暈流轉……


    宛如一尊聖潔的雕像慢慢融化……


    眨眼間,擎天那偉岸的身軀就淹沒在那金色的聖焰中,隨後化為一堆飛灰,伴著陣陣清涼的海風飄散於天地間。好像他從來就不曾來過,隻留下戰船上驚駭欲絕的家人和族人,目瞪口呆,一臉茫然的神情。


    他們或許從來都沒有想到,他們心目中的英雄——堂堂光明殿殿主,一方霸主,萬人敬仰,會以這樣一種讓大家都難以接受,甚至有些憋屈的方式落幕……


    那臨走時的落寞、孤寂,深深的撕裂了大家的心肺!


    他們心中的神走了,再也無法看護他的子民。


    憤怒,失望,恐懼,無助……充斥著那些族人的內心,每個人都心情沉重,淚如雨下。而中年美婦和女童刹那間仿佛遭鈍器錘體,直接暈厥過去。


    唯有阿槐羅一臉冷漠,無悲無喜,仰望著天空盡頭,也不知他在想些什麽。


    也許沒有對手也是孤獨的,也許無敵也是寂寞的……


    是什麽?已不重要了,重要的事他贏了!


    成王敗寇,鐵一樣的定律!沒有任何人能逃脫。


    阿槐羅沒再理會眾人,直接衝天而起,轉瞬間,就消失在天空的盡頭,隻有他那冰冷而又低沉的聲音還在天際迴蕩。


    “孟護法,銅護法聽令:傳令下去,即刻起我人族由海邊後退百裏,同時,\\u0027暗閣\\u0027接管\\u0027光明殿\\u0027全域,凡有不服者格殺勿論!”


    “另外,在這片近海區域十裏處,增設\\u0027罪城\\u0027和\\u0027洗罪涯\\u0027。凡擎天遺族,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全部廢除修為,流放於罪城,著其每年提供百名童男童女為\\u0027祭品\\u0027,於八月十五曰\\u0027洗罪涯\\u0027上,獻祭於落星海,以洗去擎天一族罪孽,以儆效尤。”


    聲如洪鍾,響徹天地!


    ……


    至此,經過短暫的血與火的較量,一代梟雄擎天含恨而死,那個曾經輝煌的頂級勢力“光明殿”就此黯然落幕;而另一個嶄新的龐然大物“暗閣”卻由此崛起!


    這不得不讓人感慨,世事無常,滄桑變化,沒有誰能夠真正做到永恆!都不過是曆史紀元中一段虛無縹緲的旅程!


    ……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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