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靖王離開了宣濟城。


    折顏留在宣濟城,繼續忙學堂的事。


    清蕖和東華則啟程前往都城,兵不血刃地控製了老皇帝和皇室成員。


    又用天降祥瑞的異象,將靖王蕭羽宸迎進了都城,本來還需要血戰一番才能拿下的皇位,因著清蕖和東華的幫助,蕭羽宸隻用了一個月就成功奪下。


    大雍朝徹底滅亡,皇室全族和那些貪官汙吏、達官顯貴以及豪強世家,都被蕭羽宸雷厲風行,毫不留情地處置。


    該流放的流放,該斬首的斬首。


    整整三個月的時間,都城裏風聲鶴唳,彌漫著濃鬱的血腥氣味。


    從那些世家貴族,達官顯貴家裏搜刮出來的金銀珠寶、奇珍異寶、古玩字畫以及綾羅綢緞,數不勝數。


    蕭羽宸做主,將那些收繳上來的金銀財寶,一半收入國庫,一半用於賑濟被老皇帝和世家禍害的百姓們。


    這一番舉動下來,朝中官員就知道新帝是位愛民如子,又手段狠辣果決的帝王,不是他們這些朝臣可以忽悠的。


    尤其是對待貪官汙吏和欺壓過百姓的世家紈絝,新帝可是手起刀落,一視同仁,絲毫不留情麵。


    百姓們看著那些落馬的貪官,還有以往騎在他們頭上喝血的皇室和豪強世家,如今都落得同喪家之犬一般,無不拍手稱快,衝著都城方向叩拜磕頭。


    數千萬的都城百姓,齊齊跪地直唿新帝英明,恭賀新帝登位。


    那場景令身著一身玄色燙金龍袍,穩坐龍椅之上的蕭羽宸眼睛發酸。


    盛大的登基大典結束後,新的王朝-大乾朝正式開啟,乾元帝蕭羽宸頒布聖旨,免除百姓三年的賦稅。


    同時將前朝世家貴族非法占領的田地,重新丈量後發放到百姓手裏,鼓勵他們開墾新田,並對擅長農事者予以嘉獎。


    百姓們得了實惠,個個麵露喜色,朝著皇城方向磕頭,叩謝皇恩浩蕩。


    那些並未被新舊王朝交替卷進去的世家貴族,當然是不樂意手裏的利益被瓜分,也不是沒有反抗過乾元帝。


    但在乾元帝派遣軍隊,強製收迴田地,取消世家貴族的優待時,他們也隻能捏著鼻子吃下這個啞巴虧。


    畢竟上一個殊死拚搏,想要爭個長短的世家,全族除了幼童,其餘人被乾元帝派出去的軍隊毫不留手地絞殺。


    殺雞儆猴,手段狠辣不留情。


    皇帝此番舉動,震得其他世家不敢再有任何異議,隻能乖乖交上田產,等著朝堂重新再給他們分配田地。


    連番狂風暴雨般的舉措下來,百姓們得到妥善的安置,有家有地,還不用擔心苛捐雜稅,不用憂心吃不上飯。


    毫不意外,乾元帝的威望,在百姓心中已經是無人可比。


    即便有些心思不軌的人,想要暗地裏敗壞乾元帝的名聲,說他狠厲暴虐,不是個好皇帝,也沒有百姓會相信。


    畢竟他們的日子是肉眼可見的變好。


    因此百姓們聽到有人討論對乾元帝不好的話時,都會自發集結,將那些說壞話的人懟得無地自容。


    甚至若是有人說得過分些,更是逃不了一頓百姓們集體的毒打。


    時間久了,也就沒人敢再說乾元帝的不是,清蕖和東華喬裝行走民間,親眼目睹這些啼笑皆非的事情。


    愜意地在茶樓喝茶,聽著茶樓中說書先生興致盎然地講著乾元帝懲處貪官,造福百姓的事跡,清蕖嫣然一笑。


    “皇帝這位置,算是徹底坐穩了。”


    東華聞言,輕笑頷首,表示讚同。


    日子就這麽一天天的過去。


    大乾朝在乾元帝的治理下一片繁榮,百姓的日子過得越來越好。


    一切步入正軌後,清蕖和東華很少再露麵,就連皇帝封賞的爵位和巨額財富,兩人都是通通婉拒了。


    名利和財富,對清蕖和東華來說,都是最用不上的東西。


    乾元帝隻得無奈歎口氣,搖了搖頭。


    抬手輕輕摩挲著畫像中清麗絕塵,美得攝人心魄的女子,乾元帝轉頭,神色莫測地看向陪伴他多年的心腹。


    “伴伴,你說這世上當真有不愛錢財,不愛權勢,也不在乎美名的女子?”


    若是這些能留得住她,他倒是高興,隻可惜對這些世間女子都趨之若鶩的東西,她竟是沒有一絲動容。


    心腹太監自然知曉他家主子的心思。


    斟酌半晌才恭敬道:“陛下,恕奴才鬥膽,若那位姑娘當真如普通女子那般,恐怕也不值得陛下將她放在心上。”


    乾元帝聞言,搖頭笑罵道:“你這個老東西,倒是說到了點子上。”


    確實,她吸引自己的地方,可不就是那超然物外,又如同仙子一般的心性和氣質,想著乾元帝苦澀一笑。


    這般的仙子又怎會甘心困在皇城之中,他渴求的終究是不可得。


    半晌,小心翼翼地將畫像收起來,乾元帝在心裏深深歎口氣,同時也將心中那點不可說的感情埋藏心底。


    對乾元帝的心思,清蕖是一無所知。


    她和東華離開皇城之後,便開始在凡間漫無目的地各處溜達,宣濟城和折顏的消息也時不時地傳入兩人耳中。


    知道折顏和白真在宣濟城中過得風生水起,清和東華相視一笑,之後繼續在凡間遊山玩水,日子過得愜意又瀟灑。


    時光匆匆,春去秋來,三十年已過。


    清蕖聽聞乾元帝舊傷複發,久治不愈,便與東華迴了一趟宣濟城,讓折顏帶著恢複生機和延壽的藥前往皇城。


    這些年乾元帝殫精竭慮,將大乾朝治理的繁榮昌盛,隻是他膝下皇子年紀太小,還支撐不起整個大乾朝。


    清蕖可不樂意看到戰火再起。


    便隻能讓蕭羽宸多活幾十年,培養出一個有能力接手江山的儲君。


    乾元帝的傷被折顏治愈,恢複到年輕時的狀態後,關於宣濟城神醫和學院的名聲,再一次響徹整個大乾朝。


    宣濟城成為大乾朝所有學醫之人向往的聖地,就連乾元帝也是多番微服來宣濟城,甚至在城中買下一座院子。


    每年都會抽出一段時間過來小住。


    清蕖和東華偶爾迴去,也會與乾元帝見麵,一起喝茶下棋閑聊。


    瞧著清蕖和東華三十多年如一日的年輕容貌,蕭羽宸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兩人,還有那位神醫,都不是這凡間之人。


    至於是神是仙還是精怪,他很識趣地沒有多問一句,隻是心裏感慨良多,對他們那些神奇的手段也見怪不怪了。


    迴去皇城後,乾元帝下了一道旨意。


    命能工巧匠在宣濟城中塑了折顏,東華和清蕖的神像,規定每年秋收過後第七日,行盛大的祭拜禮。


    折顏需要積累功德,凡人向來受天道鍾愛,香火供奉對他來說,是百利而無一害,清蕖和東華便沒再推拒。


    坦然地接受了乾元帝蕭羽宸的好意。


    蕭羽宸總算可以為清蕖做件事,她又沒有如當初那般拒絕,心裏泛出一絲喜意,幾乎是親自盯著底下的人動工。


    底下那些人個個都是人精兒,知道皇帝重視此事,都是卯足勁兒去幹,沒多久宣濟城中的塑像完成。


    三尊巨型神像屹立城中央,身形刻畫的惟妙惟肖,乾元帝瞧著滿意點頭。


    離開凡間的時候,清蕖送給蕭羽宸一件信物,言明之後大乾朝若麵臨無法解決的災難,就讓他祭出此信物。


    她會全力相助,庇護本朝的百姓。


    還有他的後代,若遇劫難也可求救。


    隻是蕭羽宸在世的百年間,那件信物一直被他隨身攜帶,日夜不離手,卻從未真的用過,一直到他駕崩。


    那枚玉佩和一張精心保存的畫像,一同隨乾元帝的屍身葬入皇陵中。


    清蕖和東華迴到四海八荒時,折顏並沒有跟著兩人迴去。


    他和白真兩人在乾元帝駕崩之後,重新換了一個身份在凡間行走,依舊做著濟世救人,傳承醫術之事。


    天界,十三重天,太晨宮。


    凡間一百多年,天界將近四個月後,清蕖和東華迴到熟悉的宮殿。


    剛一踏進門,兩人就看見司命和重霖忙忙碌碌地布置太晨宮。


    “這是有什麽喜事?”


    清蕖疑惑地看向重霖,重霖放下手裏的東西,恭敬地迴道:“小殿下,再過一個月,就是您十三萬歲的誕辰。”


    “帝君去凡間之前吩咐屬下和司命要用心布置,待小殿下迴來後慶賀誕辰。”


    清蕖恍然,點頭粲然一笑道:“原來這樣啊,那辛苦你們了。”


    重霖忙道不敢,清蕖擺擺手示意他們自己去忙,待重霖退下後,清蕖轉頭看向東華,笑得眼睛彎彎。


    東華勾唇一笑,牽著她往殿內走。


    另一邊,連續三個月被困在昆侖虛的少綰,得知清蕖從凡間迴來後,偷偷溜出昆侖虛,來太晨宮找清蕖。


    一進太晨宮大殿,看見清蕖,少綰就撲上來抱住她,語氣中滿是委屈:“小清蕖,你終於迴來啦。”


    清蕖先是一愣,反應過來後失笑搖頭,輕輕拍拍少綰的後背:“是呀,我迴來了,少綰姐姐,你這是怎麽了?”


    不待少綰說話,鬆開少綰,拉住她手腕的清蕖驀地瞪大雙眼:“少綰姐姐,你,你這是懷孕了?是誰的呀?”


    清蕖不假思索地脫口問出聲後,殿內頓時一片安靜,就連正在斜靠在搖椅上看書的東華,也詫異地看過來。


    少綰難得有些不好意思地紅了臉。


    哼唧一聲後有些泄氣地坐在東華對麵,半晌少綰才恨恨地說道:“除了是墨淵那個死不要臉的,還能是誰的?”


    將她扯去昆侖虛後,墨淵那不要臉的男人是軟硬兼施,她也是腦子一熱,沒經受得住他的誘惑,稀裏糊塗就滾上榻。


    之後的日子簡直就是水深火熱。


    誰能知道外表冷清的墨淵,在床上那就是個不知飽的饕餮,她這幾個月被那不要臉的折騰地都快要散架了。


    清蕖和東華聞言對視一眼,頓時了然,原來他們去凡間的這小半年,少綰和墨淵的關係進展神速。


    這不肚子裏都已經有了娃了。


    清蕖瞄了一眼少綰還沒有顯懷的肚子,再抬頭看一眼又惱又羞的少綰,斟酌一下言語後道:“少綰姐姐,這是好事嘛,你腹中的小家夥可是與你有緣呢。”


    可不就是有緣嘛!


    上古神族孕育子嗣艱難,尤其是龍族,墨淵卻這麽快讓少綰有孕,可不就是兩人的子嗣緣到了嘛。


    “對了,你有孕的事墨淵他知道不?”


    “還有啊,你就這麽跑來太晨宮,墨淵他會不會不放心?”


    清蕖想起這事,便忙出聲問。


    少綰搖搖頭,神色有些訕訕的,說話也沒什麽底氣道:“我還沒告訴他我懷孕的事情,這次過來找你,他也不知道。”


    她自己才剛知道不久,還沒來得及說,聽到清蕖他們迴來,就趕了過來。


    隻想著找個地方清淨一下。


    少綰說完,一直沒有插話的東華,突然神色微沉地看向少綰道:“知道自己有孕,還不好好在昆侖虛待著?”


    “跑來跑去的像什麽話?還有這事你是不打算告訴墨淵?”


    東華說著好氣又好笑地看向似乎還沒有長大的女子,滿頭的黑線。


    少綰被東華說得臉色一僵,隨後才有些心緒地別開頭,小聲嘀咕道:“我自己身體好得很,就你瞎操心。”


    她自以為小聲嘀咕的話,對東華來說,就如同在他耳邊說話一般,再清晰不過,東華聞言好笑地搖搖頭。


    “這是大事,可由不得你胡來。”


    東華無奈地看著少綰:“你腹中的孩子需要大量的神力滋養,尤其是龍族的崽子,你一人哪裏能撐得下來?”


    說罷東華都不用征求少綰的意見,直接給墨淵傳信,將事情告訴他,還有讓他立刻將他自己的媳婦兒接迴去。


    小姑娘的誕辰馬上就要到了。


    他還準備了很多的禮物給她,可不想在太晨宮留這麽大一個電燈泡,耽擱他和小姑娘獨處的機會。


    少綰可不知道東華的小心思。


    見他給墨淵傳信,氣得狠狠瞪了他一眼:“你這人還真是不講義氣。”


    她就想在太晨宮躲一躲,這都不行。


    抱怨一句,少綰轉頭拉著清蕖坐下:“小清蕖,咱們別理他。”


    “就他這塊臭石頭,冷冰冰硬邦邦的,都不知道憐惜一下姑娘家,活該他單身這麽久,連個媳婦都沒有。”


    “噗……”清蕖聽著少綰吐槽東華的話,忍不住笑出聲來。


    東華看著笑得花枝亂顫,沒心沒肺的小姑娘,滿臉的無奈和寵溺。


    收到傳信的墨淵,來的速度很快。


    進太晨宮大殿時,臉上帶著些焦急。


    還夾雜著一絲驚喜,見著正與清蕖說話的少綰,也顧不得清蕖和東華在場,猛地一把將少綰抱進懷裏。


    “少綰,你,你真的有我們的孩子了?”墨淵顫聲詢問,看向少綰的眼神中帶著一絲緊張和不安。


    少綰掙紮著從墨淵懷中退出來。


    剛想要嘴硬反駁說沒有,隻是在抬頭瞥見墨淵眸光中含著濃烈又燙人的情意時,要說出口的話憋在嗓子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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