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大約半個月,王衛建在辦公室喝茶的時候,紡織廠辦公室主任跟他匯報有人找他。


    “這是你的報關手續,後麵的事我們自己操作,你甭管了,你放心,你去哪都查不出假來!”


    來人是曾經給王衛建蒙眼的那個小夥子,他一進門就將一個密封的檔案袋交到王衛建手中。


    “真的?”


    王衛建捏了捏檔案袋的厚度,裏麵有東西。他並沒有當場檢查,幹這一行的知道,能夠找到他們的自然也能夠帶警察找到他們,所以他們更注重口碑和誠信!


    “你也不看看我們是幹什麽買賣的!”


    這種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混飯吃買賣,更注重自己的信譽。


    “那成。”


    王衛建隨手塞給他一個紅包,這也是他打聽到的規矩。


    “我看你是個紡織廠,我們還提供出口退稅服務,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小夥子見他很懂規矩,又似乎是這個紡織廠的老板,就跟他介紹起了其他的業務。


    “退稅?”


    王衛建之前還真沒聽說過這個,紡織廠每年要交很多的稅,還從來沒有見到過迴頭錢。


    “就是虛報出口額,騙取國家退稅……”


    送貨人見他似乎有興趣,就連忙給他詳細的解釋了一下。


    “你們還能這麽操作!”


    王衛建頓時來了興趣,這個好像是個無本的買賣!


    一直到了事發的時候,他通過報關的漏洞,竟然騙了八千多萬的退稅。


    正當王衛建著急堵窟窿的時候,張瑞接到了一個噩耗,說是錢老四去世了。這老家夥年輕的時候吃喝嫖賭無惡不作,搞壞了身體,導致了他才剛剛七十歲冒頭就英年早逝了!


    張瑞親自來到老錢家的靈堂吊唁,張家跟錢家也算是一門正經親戚,哪怕沒有楊洋跟小霞這茬,就憑當年錢老四跟張瑞一起違法販豬的交情,張瑞也有必要來一趟。


    “您二老怎麽也來了?”


    張瑞剛下車就看見劉緒海和楊峰站在路邊,正等著去靈堂吊唁。


    “當年要不是老四膽大,咱們礦的日子也不好過,臨終了來送他一程。”


    劉緒海和劉緒海都已經是小八十的人了,不過兩個人精神頭還算不錯。


    “領導您來了,你們先進去吧!”


    葬禮的大管事的認識張瑞,他可不敢讓張瑞在路邊等著。


    錢老四的葬禮賓客非常多,前來吊唁的客人都排出去很長的隊伍。錢老四年輕的時候也是在江湖上喝過號的人,當然這個也不是什麽露臉的事,很多人過來吊唁,主要是看在錢老四孩子的麵子上。


    錢老四的幾個孩子都比較有出息,大兒子錢川現在是新縣有名的開發商,現在開發的幾個小區正在如火如荼的建設中。二兒子錢浩是縣裏的正科級領導,自從吳愛民提拔為礦局一把手之後,錢浩就被突擊提拔為縣工農辦主任,負責協調礦地關係。大女兒是楊家莊建築公司的總經理,女婿還是協穀礦的三把手。剩下幾個小的從政的從政、經商的經商,沒有一個普通的老百姓。


    “等等老範吧!”


    劉緒海看了看表,還沒到他們跟範強約定的時間。


    “你們約好了,也不跟我說一聲!”


    張瑞發現自己被孤立,碰上這種事他們也不約著自己。


    “你以為現在還是閑職?你現在這麽忙,我們可不能耽誤你的時間!”


    現在整個礦區的設備采購、設備維護以及相關的技術都由張瑞分管,他也輕易沒時間出來。


    “瞎忙罷了!”


    以前這些事都是各礦自己負責,礦局的總工跟個榮譽職位差不多,現在不成而來,權利都收迴來了,張瑞也開始忙了起來。


    “拿幾個馬紮、拿壺茶!”


    大管事見他們沒有急著進靈堂,就趕緊安排幫閑的送座椅板凳過來。兩個老頭子年齡不小了,可不能累到他們。


    “最近怎麽覺得咱們礦烏煙瘴氣的?”


    楊峰沒事的時候就在協穀礦周邊溜達,他總覺得協穀礦最近不對勁。


    “上個月的養老金是22號發的,比往常又拖了兩天。”


    劉緒海記得昨天去銀行取錢的時候,順便打了下存折,這幾個月的工資,都沒有按時發放,都是拖幾天才到位。


    “知足吧,王衛建當年厲害的時候,咱們還一年多沒法工資呢!”


    到了張瑞這個級別,整個礦區沒有能瞞住他的事,隻要給協穀礦班子成員打個電話,就知道王衛建被騙子耍的經曆。


    “你說上級為啥也不來管管!”


    現在就連楊峰這種退休的老頭子都察覺到不對勁來了,上級絕對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誰知道呢!”


    張瑞算是看明白了,為啥上級遲遲不動劉宏明?非要將小事拖成大事,然後再一次性來個大的?


    其實這事也怨不得人家,畢竟人家也要在平凡的崗位上做出成績來,人家也有提拔的需求。


    “今天礦局安全局長到我們礦突擊檢查,剛把他送走就趕緊過來了。”


    過了好一會,範強才急匆匆的趕過來。當年張瑞偷偷把範強的年齡改小了兩歲,所以範強雖然已經是六十多的人了,但是檔案上還沒有達到退休的年齡。


    然而如果沒有張瑞幫他改年齡,或許他這輩子就跟劉緒海似的,隻能以一個科長的職務退休。在礦上,科長和礦長的退休待遇差距還是很大的。


    “走吧,我們人齊了,可以進去了嗎?”


    張瑞見當年協穀礦辦公室的人都到齊了,就問一直在身邊伺候的大管事。


    “好的,這邊請,客到……”


    隨著大管事一聲嘹亮的通報,禮堂裏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哭聲。


    參加這種事沒有心情好的,特別是看到幾個孩子齊刷刷給他們磕頭迴禮的時候。張瑞跟範強還還沒覺得怎麽樣,劉緒海跟楊峰都有種悲涼的感覺,再過兩年他倆都八十了,也快到去那邊報到的時候了。


    所有人仿佛都沒有看到錢老四的媳婦在一旁念佛,以前老四家可不能出現這種東西,一旦出現了,錢老四能把房頂給揭了!現在錢老四已經躺在這裏了,再也沒有人能幹涉老太太的興趣愛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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