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龍晴川再次震驚。能在那種將人壓到窒息的環境下反向引動湖水,並能根據反震捉住如此靈活的遊魚,況且還是一個九歲的娃娃,屬實讓人感到匪夷所思!


    “你這個魚崽是在多深的地方抓的?”龍晴川又問道。


    “多深?也就……也就從這裏到那裏差不多吧?這麽深下麵才會有魚。”猿小妹將魚仔一整條地放進嘴裏咀嚼,咽下去之後指了一段約摸百米的距離。


    !


    龍晴川第一次因為別人的天賦而感到錯愕。人一個九歲的孩子在湖下百米逮魚,再想到在湖下三十米左右便支撐不住的自己,他不由得有些自我懷疑起來。


    其實嚴格意義上來說,猿小妹的天賦確實很超乎常理,但並不是說達到了絕對碾壓龍晴川的程度。她一生下來便具有十分強悍的肉身,不似人族那般要等待十歲之後的覺醒,相當於她修行了九年,而龍晴川隻修行了四年。當然,這個優勢也是屬於自身的天賦之一。


    另一方麵則是湖下給龍晴川帶來的壓力主要來自水中的特殊物質,猿小妹自小便於此湖中嬉鬧,而龍晴川來這邊也就一個月左右的時間,強行與之相比的話,無疑是自取其辱。


    ……


    沒什麽話題可說,沒什麽事兒可做,龍晴川就這麽無聊地盯著篝火看了好一會兒。


    “哥哥,人族那邊是什麽樣的?聽老爹說人族那邊會穿很漂亮很漂亮的衣服,有很大很大的城市,還有超級多的人……”良久之後,猿小妹坐在地上,雙手抱膝道。


    她從小沒有離開過天柱山,每天最喜歡做的事便是爬到山頂上眺望遠方,她目光所及之處,除了山還是山。雖然山上的大家都把她當做團寵,但她知道自己跟大家長得不一樣,自己要更像人族一些。


    “嗯?你爹他沒帶你出去玩兒過?”龍晴川問道。


    “我娘不讓,說是怕我在外邊兒玩野了,就不想迴家了。”猿小妹認真道。


    “……”


    龍晴川聞言沉默了一會兒。在這方麵他也不好說什麽,猿小妹的家長應該也是有自己的考究,他按自己的想法貿然發言的話,說不定反而誤了孩子。


    “哥哥?”猿小妹見龍晴川不說話,於是戳了戳他,喊道。


    “其實人族那邊也沒啥,你剛開始去的時候可能會覺得新鮮好玩,但過了之後會發現也就那樣。而且人心不像你們這邊一樣都很單純,有些是很壞很扭曲的,你去了不一定是好事。”龍晴川笑道,算是給了個模棱兩可的迴應。


    “有多壞?多扭曲?”猿小妹問道。


    “有些人為了利益和欲望什麽事都做得出來,還有什麽虛榮妒忌嘲弄之類的,不過隻要你足夠強大,這些就隻不過是小醜而已。”龍晴川笑道。


    “利益是什麽?”猿小妹又問道,她還不懂那麽多。


    “利益就是對自己有好處東西,或是想要得到的事物。”龍晴川解釋道。


    “這樣說的話,我們這邊好多部落之間也會有爭領地的,我在山上見過他們互相撕咬,死了好多的。不是一樣嗎?”猿小妹繼續問道。


    “額……”這確實給龍晴川問住了,思考了一會兒後方才道:


    “確實,可能是我太主觀了些,習慣性地以人族視角去看待萬物,實際上人族也隻是萬千生靈當中的一支而已,利己的本質並沒有絕對的差異。不過人心肯定是更複雜的,比如有些人他就是要刻薄一些。我問你,如果你去到人族世界之後,有人嘲笑和貶低你的身世的話,你會不會感到難過?”


    “嘲笑是什麽意思?”猿小妹問道。


    “就是通過故意攻擊你在意的、自卑的和他們認為你低劣的方麵,讓你難堪,並以此為樂或是襯托自己。”龍晴川迴道。


    “為什麽?我不理解。”猿小妹聞言,皺緊眉頭道。


    “我也不理解,但確實就是有這類人,喜歡給人劃分三六九等,對他們認為低等之人肆意欺辱,對他們認為高等之人阿諛奉承,即便他們從中無法獲得絲毫好處。”龍晴川道。


    “人族世界這麽可怕的嗎?!”猿小妹聞言小臉之上表情豐富。


    “哈哈,其實也不是所有人都是如此,大部分人相對而言還是沒那麽惡心的,有些人雖然壞,但從表麵是看不出來的。”龍晴川笑道。


    “就沒有好人嗎?可是我覺得你就是好人啊!難不成你表麵下也是壞人?”猿小妹越聽越覺得滲人,不由得坐得離他遠了些,小臉充滿了警惕。


    “好壞隻是相對而言的,你說的那種好人是有的,但誰也說不準能占幾成,我們那邊有句話叫做人心隔肚皮。不過強者為尊不管在哪裏都是永恆不變的道理,別人知道你爹是聖階強者的話,肯定是會敬你幾分的,說不得還會來討好你呢。”龍晴川笑道。


    “那你說那麽多嚇我做什麽?壞蛋!”猿小妹嘟嘴道。


    “哈哈,我隻是想告訴你,人族世界本身是單純的,複雜的是人。以後你要是真的去了那邊的話,對誰都要保持一分戒心。”龍晴川笑道。


    “對你也要保持戒備心嗎?”猿小妹道。


    “對。”


    龍晴川笑道,而後似是想起了什麽,“話說迴來,那湖下密度那麽高,你是怎麽潛下去的?”


    “我要保持戒備心,不告訴你。”猿小妹小手捏著下巴,一臉認真道。


    “……”


    給龍晴川幹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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