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汐微微睜大眼睛看著遲焱。


    遲焱如墨的眼眸深深凝望著她。


    透藍的陽光灑在兩人身上,像似為他們披上了一層輕薄的頭紗。


    兩人在水中對視的這一秒仿佛成了永恆瞬間。


    但很快,黎汐迴過神來,想也沒想將氣渡過去,對他做人工唿吸。


    但換來的是遲焱更緊的擁抱,與炙熱的親吻。


    黎汐沒有推開他,雙手牢牢環住他的腰,擺動著尾巴,拚命朝海麵遊去。


    等兩人一出水麵,黎汐就啪嗒啪嗒地掉眼淚,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為什麽要跳下來,為什麽要自殺,都是我的錯,對不起,對不起……”


    遲焱心痛緊緊抱住了她,不斷安撫她:


    “沒有沒有,我騙你的,別哭,是我不好……”


    然而,黎汐早就被那道情緒折磨地十分崩潰,就這麽抓著他的衣領,埋在他的胸膛嚎啕大哭。


    “為什麽要騙我,我討厭你,我討厭你……”


    “是我不好,你打我罵我吧。”


    遲焱緊緊抱住她,在她頭頂上一遍又一遍親吻安撫。


    滿眼都是心疼和愛憐,但他並不後悔這麽做。


    他知道自己不逼她一把,她會把自己藏在蝸牛殼裏永遠都不會出來。


    “喵喵。” 布丁站在他們頭頂的遊輪圍欄上一直叫著。


    剛才看到男主人跳進海裏的布丁,整隻貓都懵了。


    它嗖地一下跳在了護欄上,著急地對著海麵一直喵喵在叫。


    不過,海裏的兩位主人誰也沒有注意它。


    黎汐大哭過後,崩潰的情緒終於得到了宣泄,人也跟著安靜了下來。


    很快就想起自己的特殊,又想轉身鑽進海底,但卻被遲焱雙手牢牢禁錮住,根本動彈不得。


    “別走,離離。”


    遲焱好不容易找到她,根本舍不得她再次離開,


    “讓我看看你好嗎?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


    但黎汐此時內心升起了一股被騙的憤怒,賭氣地別開頭,一直掙紮著要逃離,


    “你放開我,我不想和你說話,放開我……”


    由於他們隻是漂浮在海麵上,她這一掙紮沒成想把遲焱一推,他再次落入水中,被海水嗆了一下。


    “咳咳咳……”


    黎汐猛地一把抱住了他,急切問: “嗆到了嗎,對不起。”


    遲焱一邊咳嗽,一邊攬著她腰,朝船底打開的艙門遊過去,並坐在了鐵板上。


    黎汐怕再嗆到他,不敢用力掙脫,隻能沉默著任憑他帶著自己一起遊過去。


    爬上鐵板,遲焱直接俯身,把她從水裏打橫抱了起來。


    “你幹什麽,放我下來。”


    黎汐驚唿一聲,掙紮著想下來,但被遲焱緊緊抱住。


    “離離,我們需要談一談。”


    黎汐停止了全部掙紮,沉默著不說話。


    遲焱低下頭吻了一下她的嘴唇,深情凝視著她,


    “別怕,雖然有些震驚,但我並不是一個墨守成規無法接受的人,”


    “我曾經對你說過,讓你對我多一點信任,可你從來就沒有真正信任過我。”


    “離離,我就這麽不值得被托付嗎?”


    黎汐被他問的啞口無言。


    見她沉默,遲焱內心歎了一口氣。


    知道要她完全敞開心扉,還需要時間。


    他沒有繼續逼問她。


    把人抱進休息室,放入早已準備好的一個超級大型遊泳池裏。


    黎汐沒入水中,擺動了一下尾巴,看到遲焱單膝跪地,微笑注視著她,讓她非常不自在。


    她撇開了頭,不自然地說:


    “你去換一件幹的衣服吧,穿濕的衣服容易生病。”


    遲焱輕笑,俯身在她唇上印了一吻,


    “好,聽夫人的,等我一會兒,我馬上過來。”


    黎汐耳根微紅,別扭地轉開了頭。


    遲焱眸光含著笑意,隨後起身去換衣服。


    布丁從他們迴來,也跟著走了進來,坐在泳池邊。


    黎汐用手撫摸它的毛發,有些賭氣地說:


    “你們竟然合夥騙我,太可惡了。”


    她已經明白了,遲焱那天晚上說的什麽不想活的鬼話就是說給她聽的。


    他那時已經應該知道她就在水下麵。


    她思來想去,猜想肯定是自己喂布丁次數多了,才暴露了自己。


    他一直都是一個很聰明的人。


    “下次不抓魚給你吃了,小布丁。”


    黎汐對著布丁憤憤不平。


    布丁一無無知,對她喵喵叫,歪頭滿臉疑惑,好似在問:


    我的魚呢,這次咋沒有了。


    黎汐被它賣萌氣笑了,濺了它一點水,氣唿唿道:


    “裝可愛也不能原諒你與他狼狽為奸的事……”


    “什麽狼狽為奸?”


    遲焱換好了衣服,拿著一條毛巾邊擦著頭發笑著問。


    黎汐看到他,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板著一張小臉,頭一扭一下鑽進了水底,不想搭理他。


    他害她擔驚受怕的氣還沒消,不想就這麽輕易原諒他。


    黎汐氣悶地想。


    遲焱隻是笑了笑,坐在泳池邊的一個休閑椅上,就這麽溫柔看著水底的人。


    當如此近距離看她的時候,那墨綠色的魚尾,飄逸柔軟的絲狀魚鰭,就像在水中暈染開的水墨,美輪美奐,讓人驚豔。


    黎汐能感受到遲焱灼熱的目光,非常別扭。


    她自己都不曾這麽仔細打量自己的尾巴,現在被人特別是自己喜歡的人這麽看著,這讓她有些難受和別扭。


    就像自己的身體缺陷被人肆無忌憚打量,哪怕對方沒有一絲嫌棄,她仍覺得有些難堪。


    但事到如今,她不得麵對現實問題。


    她遊到了遲焱旁邊,鑽出水麵,靠在泳池邊,垂著眼簾低聲說:


    “你也看到了我現在這個樣子,我們已經不可能了。”


    她咬了咬牙,強忍著心痛,輕聲說:


    “把我忘了吧……”


    話音剛落下,就感受到了臉上柔軟的觸感。


    她一怔。


    隻見遲焱已經單膝跪在邊上,用毛巾給她擦臉上的水珠和濕發,笑著問:


    “說完了嗎?”


    黎汐愣了愣,不自覺說了一句: “完了。”


    遲焱又吻了一下她,嘴角噙著笑意:


    “那麽現在聽我說。”


    “我們已經結婚了,雖然隻差了一個儀式,但你就是我的妻子,”


    “不管你變成什麽樣,人魚也好,外星人也罷,都無法改變我們結婚了事。”


    “離離,我不可能忘了你的,你明白嗎?”


    黎汐眼眶頓時紅了起來。


    她低下頭,瞥到自己在水底的那條魚尾,內心痛苦又難過。


    咬著嘴唇咬到發白,


    “那又怎麽樣,我們根本就不是同一個物種的。”


    她抬起頭,紅著眼睛,目光緊緊盯著遲焱,說的話就像一把刀子一下插進遲焱的心髒,


    “你想一直把我放在遊泳池裏,當寵物一樣圈養,供你觀賞嗎?”


    “你告訴我,是嗎?”


    話音一落,空氣頓時變成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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