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倆怎麽了?” 穀雨皺著眉問黎汐。


    黎汐隻是低著頭,眼眶微紅,沉默不語。


    她無法解釋清楚她和遲焱之間的那些糾葛。


    仰頭把一杯果酒一飲而盡,不小心嗆了一下,生理淚水混著傷感浸濕了眼眶。


    隨後,勉強對大家笑了笑:


    “沒什麽,本來我們就不可能有結果的。”


    其他人麵麵相覷。


    穀雨把手搭上她的肩頭,笑著安慰:


    “沒事的,不是有一句話嘛,不在乎天長地久,隻在乎曾經擁有。”


    平常寡言少語的單傑給黎汐倒了一杯果酒,


    “如果心裏不痛快,就喝吧,我們陪你。”


    “對,愛情沒了,這不是還有友情嘛,咱們一起一醉方休。來,咱為索菲唱一首《分手快樂》吧。”


    小建咋咋唿唿說著,把筷子往杯子上一敲,就起了一個頭,


    “我無法幫你預言……”


    其他人也笑著跟著唱了起來,打著節拍。


    “……分手快樂,祝你快樂,你可以找到更好的……”


    一首清唱,被他們這群專業玩音樂的人,唱出了高低音和伴奏的混響效果。


    黎汐微笑聽他們唱歌,聽著聽著,眼淚不受控製地一顆一顆掉了下來。


    *


    聚餐結束後,穀雨架著已經醉了的黎汐走出餐館,本來想著帶迴出租房。


    沒想到眾人剛走出門口,就看到一輛豪車門被推開,從車上走下來一個人。


    正是遲焱。


    他身姿修長挺拔,穿著一席手工西裝,清冷俊美的臉上不辨神情,緩緩朝他們走來,


    “把她給我吧,我帶她迴去。”


    然而,這次穀雨沒有立即交人,而是挑眉看著他,


    “索菲今天和我們說你們分手了?如果分手了,我就不會把她給你。”


    遲焱神色依舊平靜,


    “沒有。”


    穀雨眯著眼睛審視了他幾眼,警告說:


    “她是我們朋友,如果你對她不好,傷害她,那別怪我們對你不客氣。”


    站在她旁邊的小建,暗暗用手肘戳了戳她:


    姐,不要亂說話,這位大佬咱可不敢‘不客氣’。


    遲焱隻是嗯了一聲,沒有解釋什麽。


    他走上前,把黎汐打橫抱了起來,上了車。


    隨後,驅車離開。


    虞輝看著開遠的勞斯萊斯說:


    “剛才我出來接電話就看到這車停在這裏了,起碼等了有一個多小時。”


    主要是這車太豪了,所以才忍不住多打量了幾眼。


    心裏還想著這種限量版的車子,竟然會停在這種平民餐館吃飯。


    原本是等人。


    阿亮摸了摸下巴,“所以,隻是小兩口吵架咯?”


    “大雨,你不知道剛才你警告他的時候,我聽的腿都軟了。”


    “那大哥的氣場,光和他說一句話我就覺得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小建故作抹了抹額頭不存在的冷汗。


    單傑喝了一口冰紅茶,一開口就冒了一口冷氣:


    “薄冰哥?”


    其他人:“……”


    穀雨嗐了一聲,把頭發一撩,勾唇:


    “剛才虞輝也說了,那位就這麽默默幹等一個小時,而且還不催,不是真愛是什麽?”


    “試問你們哪個男人能做的到?”


    在場的所有男人:“……” 確實輸了。


    反正他們是見不得自己女友和別人吃吃喝喝,自己坐在車裏默默等一個多小時的。


    穀雨哈哈笑道:


    “他們分不掉的,咱們隻是他們y的一環,陪著就是了。”


    其他人:“……”


    *


    車上。


    遲焱一手摟著黎汐的腰,把人牢牢抱在懷裏。


    另一隻手手肘搭著車邊扶手,支著下頜,目光沉靜看著車窗外。


    城市的霓虹燈不斷在他那張冷峻的臉上掠過,不辨喜怒。


    意識混沌不清的黎汐,聞到那個讓她無比眷戀的氣息,下意識緊緊抱住了他。


    不斷用鼻尖蹭了蹭了抱著她的人。


    嘴裏發出呢喃的囈語。


    蹭著蹭著,忽然睜開了眼睛,對上了同樣低眸看她的遲焱。


    黎汐眨了眨眼,和對他視了兩秒後。


    突然直起身來,換了一個姿勢,跨坐在了遲焱的腿上,環住了他的脖子。


    對著那張完美的薄唇,二話不說,就吻了上去。


    從後視頻無意瞥到後座情況開車的遲墨:“……”


    遲焱雙手抱住了黎汐的腰,漆黑的眸子就這麽靜靜看著吻他的人。


    喝醉的黎汐,急切在那張薄唇上胡亂親吻舔舐。


    接吻經驗不足的她,根本不得章法,噴灑著灼熱的氣息,一通亂咬亂啃。


    然而,卻始終得不到對方的迴應,氣息越來越來焦急。


    吻著吻著,眼淚就這麽掉了出來。


    把臉埋進了遲焱的脖頸處。


    灼熱的唿吸和滾燙的熱淚,泅濕了他衣領,嗚咽著控訴:


    “騙子,遲焱你就是個大騙子!”


    “你說過隻要我吻過你了,你就是我的,可你一轉身就不理我,”


    “騙我出差,和別的人幽會,你這個騙子,騙子……”


    遲焱眸色終於不再平靜,幽暗如深潭看不見底。


    眸底最深處翻湧著不知名難以言喻的情緒。


    抱著黎汐的那雙手,緊了又緊。


    *


    到了家門口,遲焱把黎汐放下開門。


    原來靠在他身上醉醺醺的黎汐,在門打開一刹那,自己徑直朝琴房走去。


    趴在沙發打盹的布丁,聽到開門動靜跳了過來。


    “喵~”


    遲焱快速進門,拉著黎汐的手,“我抱你去臥室。”


    不料被跌跌撞撞的黎汐推開,嘴裏嚷嚷著:


    “你不理我,我也不想理你,我討厭你,你走開,我要去琴房,我要給白行簡寫歌……”


    一直用力揮開他的手,自己踉踉蹌蹌執意要去琴房。


    遲焱隻能無奈道:


    “我帶你去。”


    強勢一把抱著她去了琴房,把她放在琴凳上。


    也許太過憂鬱和傷心,黎汐雙手一碰到琴鍵,憑借著本能,把壓抑已久的痛苦,就這麽毫無保留傾泄了出來。


    遲焱微頓了一下,打開琴房裏的錄音器。


    之後,靠在旁邊的牆上,微微仰頭,閉著眼睛靜靜傾聽著這一場無比憂傷的旋律。


    好似看到彈琴的人坐在清冷寂寥的月色裏,在浩瀚孤寂的夜空下,如泣如訴。


    心口的那道傷痕,又一次隱隱作痛。


    當琴聲停止後,遲焱睜開了眼睛,看著眼前的人,趴在琴鍵上睡著了。


    被酒精熏紅的臉頰上,掛著還未幹的淚痕。


    遲焱靜靜看著她幾秒,走過去關了錄音器,把她打橫抱了起來,朝臥室走去。


    把人放在床上後,用濕毛巾給她擦了臉,蓋好被子,關了燈。


    做完這一切,他沒有離開,而是坐在了地上,靠在床邊。


    一腿伸直,一腿曲起,手臂擱置曲起的膝蓋上,耳畔聽著床上人熟睡的唿吸聲。


    在夜色中,那張冷清俊美的臉上寫滿了落寞和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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