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外的目擊證人們,被這對父女的默契和無恥驚呆了。


    確認過操作,果然這個才是親的。


    那嬤嬤被宣遠侯幾乎是往死裏的一踹,頓時捂著心口蜷縮在地上說不出話來。


    倒不是宣遠侯武力值高,完全是不敢說。


    她此刻倒是可以逞口舌之快,可一旦開了這個口,那死的就不是她一人了。


    她的丈夫、兒子、女兒皆是侯府的奴,她寧願先走一步,也不願齊齊整整一家人上路。


    宣遠侯很滿意嬤嬤的沉默,怒意稍微平息了一些。


    現在不是發怒的時候,而是怎麽做才能將這個局麵挽迴。


    瞬間便在腦裏想出一大篇說辭,醞釀了一下情緒後,看向薑緲。


    “緲緲……”


    少女抱著雙臂,嘴角噙著看戲的笑容,好整以暇地望著他。


    “讓我聽聽你的狡辯。”


    宣遠侯頓時一噎,沒那個情緒了。


    但此刻外麵那麽多人正在虎視眈眈、眾耳昭彰,沒情緒也要硬上情緒。


    麵上堆起慈愛的笑容,溫聲道:“緲緲,這件事確實是你姐姐不對,迴頭父親會懲罰她的,但你也要諒解你姐姐,你想想,如果你跟你姐姐換個位置,你是不是也會恨她?”


    薑緲:“不會,我會愛她,就像愛你們一樣。”


    胖橘:“yue~~~”


    同情地掃了宣遠侯一眼,老天爺為你關上一扇門,還會為你放出一條狗。


    宣遠侯再次被噎住,氣得唿吸都沉重起來。


    薑沛衝薑灃、薑淮使了個眼色,三人立刻走進柴房。


    薑沛語氣嚴厲地說道:“嫿兒,你心中有委屈為何不跟我們說,反倒是讓這些個奴才將你引入歧途,你怎麽還不明白,這是你的家,你有什麽都不該瞞著我們。”


    薑灃立刻附和道:“是啊,幸虧這次沒有釀成大錯,嫿兒你一定要吸取這次的教訓……”


    薑緲驀地打斷他的話。


    “吸取什麽教訓?總結經驗好在下一次害人的時候,手腳做幹淨點嗎?


    不是我瞧不起她,我還真的瞧不起她,她那點道行不夠。”


    “你!”


    薑灃差點就要破口大罵,這蠢貨到底知不知道外麵都是些什麽人,是想把侯府的名聲搞臭嗎?


    薑沛急忙拉住他,搖了搖頭。


    薑緲從柴堆旁站了起來,朝他們甜甜一笑。


    薑家幾人:???


    下一瞬,就看見薑緲雙手貼在臉上,隨後放開。


    然後他們就看見一張腫得像豬頭的臉。


    幾人看懵了,這是什麽操作?


    她給自己臉上下毒了?


    薑緲推開他們朝門外走去,瀟灑地抬手揉亂頭發,撕破裙子。


    當她出現在柴房門口時,所有人都得到一個信息。


    宣遠侯府找到親生女兒後,虐待養了十多年的養女。


    永寧侯眉頭蹙起,溫聲道:“薑小姐,你有什麽委屈盡管說,大理寺卿陳大人會給你做主的。”


    大理寺卿嘴角輕抽,你倒是會當好人。


    重重咳嗽一聲,擲地有聲道:“薑小姐你放心,今日在場之人都可為你作證,你若是要狀告薑錦嫿,本官會替你安排狀師。”


    薑緲笑了笑,天上沒有星星,星星都在少女眼裏。


    大家夥有點懵,她怎麽笑得出來?


    緊接著,便聽少女說道:“多謝大人,不過民女不想告狀,民女想要與宣遠侯府脫離關係,不知大人可否為民女做主?”


    大理寺卿:“啊這……”


    好像本朝沒有相關律法,也沒有相關案例可循啊。


    “你在說什麽?”


    宣遠侯聽到薑緲這話,立刻衝了出來。


    指著她怒道:“本侯竟養出個白眼狼來,你在侯府十三年,除了今日,侯府哪裏委屈你了?”


    薑緲緩緩轉身,看向他,麵色平靜。


    “你們是不是以為,我當真是白吃白喝白占了這個侯府小姐的名頭?”


    薑家三兄弟也走了出來。


    薑沛皺眉道:“難道不是嗎?”


    薑緲淡淡掃了他一眼,“當然不是。”


    薑沛下意識就要反駁,卻突然感到眼前的少女驟然散發出一股強烈的壓迫感,竟讓他有種麵對當今聖上的感覺。


    不,麵對聖上之時,可不會有這種一言不合就會魂飛魄散的感覺。


    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受到這股壓迫感,不由得驚異萬分,宣遠侯府這養女,究竟是什麽人?


    薑緲抬步朝院子外走,一一邊說道:“都跟我來。”


    語氣不容置喙,卻讓人覺得她本該如此。


    不多時所有人都跟著薑緲到了侯府正院的院子裏。


    薑緲背對眾人,往身前揮了揮手。


    霎時間,月光下的青石板地麵上升騰起一座光芒黯淡的陣法。


    眾人驚呆了,見神仙了?


    薑緲轉身麵朝眾人,目光落在宣遠侯與薑家三兄弟麵上。


    清淩淩的聲音不輕不重地響起。


    “十年前的深秋,你宣遠侯差點被皇帝褫奪了爵位,是我,連夜布下這座陣法,讓你得以保住爵位。”


    “三年後,侯府幾乎連空架子都維持不住,是我再次做法,讓侯府的日子好了起來。”


    眾人順著這時間線迴憶,很快就想起這兩件事。


    當年眾人都曾疑惑過,皇上本已決心廢除宣遠侯爵位,為何突然沒了動靜?


    更令人費解的是,一向不受皇上青睞的宣遠侯,為何三年後突然被任命為禮部尚書?


    原來,一切都是這個被認為占了侯府便宜的少女的手筆。


    宣遠侯猛地搖頭,“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本侯的一切都是本侯努力得來的。”


    薑緲輕笑了一聲。


    “你高興就好,不過……”


    她指向身後兀自升騰在半空的陣法,“十年之期已到,這陣法也已經失去了效力。


    原本明日就該重新布置的,如今倒是免了我一番辛勞。”


    聞言,宣遠侯心口猛地一陣抽搐,好像有什麽珍貴的東西正在離他而去……


    薑沛突然站出來,像是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漏洞,大聲道:


    “十年前,你才三歲,你怎麽可能會布置陣法?”


    薑緲負手而立,高深莫測地迴道:“神仙的事你少打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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