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不懂聖母是啥意思,但從薑緲的反應也能猜測出來,她不想幫瘦子。


    有人忿忿不平地說道:


    “你明明可以給人家指點一下,舉手之勞都不願意,心腸太硬了。”


    薑緲的目光在人群麵上打了個轉,壞笑道:


    “我心很軟的,我給你們算卦啊,誰倒黴誰不給錢。”


    話音一落,所有人齊刷刷轉過身去,那後腦勺對著她。


    生怕被她送出一卦。


    若是好卦也就罷了,萬一是瘦子這種,還要不要活了?


    人總有死的那天,但誰都不想提前知道死期,無望地等死。


    薑緲笑眯眯道:


    “明天記得帶雞蛋啊,別的也行,但要是我不喜歡的話,就給你們算命,不要錢那種。”


    眾人一聽,慌不擇路,一窩蜂往與她相反的方向落荒而逃。


    對算命、算卦這種事,都有心理陰影了。


    薑緲悠哉遊哉地迴到卓府。


    還在院子裏就聽見池戈陡然拔高的聲音。


    “什麽?二哥你喜歡薑小緲?”


    墨北書“嗯”了一聲,“不可以嗎?”


    池戈看著他欲言又止。


    墨北書拍他後腦勺一下,“想說什麽就說,別憋著,難受。”


    池戈囁嚅道:“倒也不難受……”


    “我難受,你讓我難受了我能讓你好受?”墨北書拿捏小柿子有一整套。


    池戈想起自己在他手底下吃那些大虧,童年陰影比薑緲還大。


    急忙說道:“我就是想起我爹說過,第一次喜歡的人叫初戀,但初戀都是用來練手的,沒什麽好結果。”


    “瞎說,單身才是用來練手的。”


    薑緲的聲音比人先到,鏗鏘有力地反駁池戈。


    池戈迴頭,一臉疑惑地望著她,“都沒對手怎麽練手?”


    薑緲淡淡瞥了他一眼,“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打聽。”


    池戈“嘁”了一聲,“你還沒我大呢。”


    薑緲鄙視道:“那我隻能說你很尊重知識,沒偷沒搶也沒有。”


    墨北書也在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薑緲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一臉震撼地盯著薑緲。


    這丫頭怎麽什麽話都敢說啊?


    不是,她怎麽懂得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然後,便看見薑緲意味深長地向他放在膝蓋上的手看過來。


    下一秒,耳根通紅地撇過臉。


    薑緲走近他,猝不及防地在他肩頭上拍了一掌。


    驚得墨北書差點跳了起來。


    薑緲在他身邊幽幽歎息一聲,“我聽到了,你喜歡我,不過我們不合適。”


    墨北書倏地抬起頭,眼底有著一絲受傷,夾雜著其他複雜的情緒。


    想問一句為什麽,終究是沒問出來。


    之前他就覺得自己配不上她,但他好歹還能安慰自己,她喜歡錢,正好他有,也許還有機會。


    可現在,這個也許也沒了底氣。


    薑緲是南越國君之女,隻要她願意,那就一定能成為南越公主。


    且還不是普通的公主,想要什麽沒有?


    池戈見自家二哥被拒絕,心疼了,主動掀翻他和薑緲的友誼小船。


    朝薑緲不服氣地問道:“怎麽就不合適了?”


    薑緲一臉深沉,“他值得更好的。”


    池戈立刻把友誼小船翻迴來,“其實你也不用妄自菲薄,你挺好的。”


    墨北書則是心頭一顫,有些心疼薑緲。


    小丫頭表麵上看起來大大咧咧萬事不在乎,其實心底還是有些自卑吧?


    唇角翕動,想要告訴她,在他這裏,沒有比她更好的了……


    便聽薑緲說道:“而不是我這種最好的。”


    池戈:“……”


    墨北書心口抽痛了一瞬,卻忍不住笑出聲來。


    他早該知道的,就別想從這丫頭嘴裏聽到什麽好話。


    自卑什麽的,不存在的。


    但到底是有些尷尬,起身對薑緲說道:


    “我還有事,先迴去了,沈南他們留在這裏保護你……”


    隨即想到,這丫頭也不需要人保護,便換了個說辭。


    “主要是擔心有些瘋子或別有用心的人來騷擾你,他們幫你攔著點兒。”


    薑緲也沒矯情。


    打架她不怕,但那些神金不經打,沒意思得很。


    摸出塊玉牌遞給墨北書。


    “你把人給我了,我也不能讓你吃虧不是?給你個護身的。”


    墨北書欣喜地接過來。


    不容易啊,薑緲終於想起給他護身玉佩了。


    天知道上次看見她給了沈南一塊,他有多嫉妒,用盡手段都沒能騙過來。


    沈南就是一根筋!


    大拇指在那塊劣質白玉上,沿著上麵古怪的大腦袋人物形象的線條摩挲著,故作淡定地問道:


    “這玉佩叫什麽?”


    “蠟筆小新,他有一句名言,你想聽嗎?”


    池戈率先搶答,“想聽。”


    薑緲眨巴著亮晶晶的眼睛,望著墨北書說道:


    “他說,生活中有許多無奈,隻要你堅持不懈,你會發現你會更無奈。”


    墨北書抿著薄唇,緩緩點頭,“我知道了。”


    然後轉身離去。


    薑緲詫異地迴頭問池戈,“他知道什麽了?”


    池戈還在因她拒絕自家二哥有點不爽,吊著眉梢道:


    “你不就是想勸他對你死心嗎?他聽懂了。”


    薑緲翻著白眼吹了下自己的劉海兒。


    過分解讀了屬於是。


    不過小郡肝這樣想也行,她又不是綠茶,喜歡把人吊著當備胎。


    公共汽車才需要備胎。


    池戈搓了搓手,向薑緲靠了過來。


    “那個,薑小緲,能不能也給我一塊玉佩啊?”


    不爽歸不爽,福利還是要爭取的。


    薑緲看著他,目光漸漸不懷好意。


    “想要?”


    池戈忙不迭點頭,“想死了。”


    薑緲眼珠子一轉,一手勾著他肩頭,說道:


    “以咱倆這種關係,我肯定得給你量身定製啊,等著,定製好了就給你!”


    池戈感動得眼眶發熱,“薑小緲,你怎麽對我這麽好?我決定了,等我以後厲害了,把靈根分你一半。”


    薑緲:“……”


    死孩子,還學會畫餅了,還挺大一張。


    ……


    禦書房中。


    皇帝和長公主爭得麵紅耳赤。


    長公主拍著禦案發飆:“我亡夫都不介意我再嫁,你憑什麽不許我再嫁?”


    皇帝捏了捏眉心。


    “我沒說不讓你再嫁,隻是讓你等一年……”


    “我憑什麽要等一年?你又不是沒死過嬪妃,怎麽不見你等一年再寵幸後宮?”


    皇帝氣得臉色發青。


    “你跟朕能一樣嗎?”


    “你是比我多個眼睛還是多張嘴?一個肚子裏出來,還搞上歧視了!”


    長公主吼完,氣唿唿地朝一旁坐山觀虎鬥的薑緲說道:


    “緲緲,你給評評理!”


    薑緲吃點心吃得不亦樂乎,突然被點名,還有點沒反應過來。


    隨口胡諂道:“你造反不就得了,你當皇帝他就管不了你了,多大點兒事兒?”


    皇帝重重一拍禦案,怒道:“薑緲,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薑緲慢悠悠地走過去,一巴掌按在禦案上。


    “我看你們兄妹倆拍桌子把手都拍紅了,友情幫你們一把,不收錢。”


    新鮮的、還沒用多久的黃花梨禦案,又成碎末了。


    卓公公撇開頭都不忍心看。


    聖上到底要吃多少虧才能認清形勢?


    還是那句話,傻人有傻福,傻逼沒有。


    禦書房氣氛安靜得隻剩下皇帝重重的喘氣聲,氣夠嗆。


    長公主正在生氣,決定這次不站出來保護皇兄了。


    好叫他知道,她可是有緲緲撐腰的,沒那麽好欺負!


    不同意她成親,就關門放緲緲!


    正在此時,外麵有人求見。


    皇帝都沒聽明白是誰,趕忙喊:“宣!”


    心道幸虧他臣子多啊,總有給他送台階來的。


    進來的是太常寺卿。


    老頭兒可以說是連滾帶爬地衝進來。


    跪到皇帝麵前,哭喪著臉喊道 :


    “聖上不好啦,皇陵出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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