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海中,洪啟席地而坐。


    康兒和綠色氣團在聽完他的描述後,都笑得前仰後合。


    “你小子可真壞啊,這麽可憐的家夥,你也忍心這麽耍著玩。”


    “可憐?他用登仙境的實力碾壓我,他還可憐?”洪啟不滿的說道。


    “孩子,這次你說錯了。天絕他真的比你慘多了。”綠色氣團解釋道,“他眉心的符文壓製了他的記憶,同樣也壓製住了他的識海和丹田,這是因為施術者想更好控製他。


    曾經的強者現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生死都不由自己把控。嘖嘖,想想都夠慘的。”


    同樣是強者,康兒和綠色氣團跟隨了洪啟,幸運的是他們修為在逐漸恢複,自由也從來沒被限製過,他們最能體會天絕的淒慘了。


    “況且,他並不是登仙境,是你實力太差。”康兒無情的打擊道。


    “不可能,你們沒看見,我在他麵前就像個隨便拉扯的娃娃。”洪啟難以置信。


    “現在明白了吧,曾經的大宗師和現在的大宗師有多大差距。曾經強者每天都在戰鬥,能活下來的都不是平庸之輩。”


    康兒說完怕洪啟氣餒,話鋒一轉,“不過你也算不錯,盡管有了計謀,但也的確有了和古代強者一較高下的資格,隻要你繼續努力,他們都將被你踩在腳下。”


    洪啟思考了片刻,“康兒姐說的對,我發現這家夥的確沒有達到登仙境的層次,不然我根本無法分析他的招式。”


    三人周圍出現數個洪啟和天絕,每一組都是洪啟之前戰鬥的迴放。他站起身,一個個看去,每一個天絕的招式慢的就像烏龜在爬。


    “好厲害!”綠色氣團看到這一幕不由讚道,“居然可以模擬戰鬥細節!有了這一招,同境界可以立於不敗之地!”


    康兒好像想到了些什麽,隨後試探的說道,“萬瞳之眼?”


    洪啟沉浸在過往的迴憶裏,對康兒的話並未在意。


    見洪啟沒有表示,康兒鬆了口氣,隨後拽著綠色氣團離開,將這裏留給洪啟。


    “道友這是何意?”綠色氣團不解。


    “你沒聽說過萬瞳之眼?”康兒反問道。


    “嗯?”綠色氣團沉默了片刻,他在尋找塵封的記憶。


    “你是說那個一人破萬法的猛人?”


    “不錯,正是他。他能一人破萬法,打得眾多勢力閉門不出,靠的就是萬瞳之眼,同一個招式對他根本無法使用兩次。”


    “這人最後不是在那場戰役中隕落了麽?你懷疑洪啟?”綠色氣團不解。


    “我們都能活下來,天知道那家夥有沒有後手。洪啟的身上有一層迷霧我始終看不透,如果真的是那個人,那可就遭了。”


    “不會吧,如果是那個人,現在混沌族和天道世家早就發現他了,畢竟這孩子一直不消停。”


    “希望是我多慮了。”康兒安慰自己。


    洪啟並不知道康兒的疑惑,他清醒後沒有看到兩位高手,便離開了識海。


    不知流浪了多久,他看到了一串串漣漪,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


    祖地的味道!


    他急忙向戰鬥的地方飛去,一定是有人在大戰,出現虛空裂縫。


    嗖!


    一道刀罡迎麵飛來,他正好看到刀罡飛來的方向。


    避開刀罡,他順著裂縫就鑽了進去,就像李慕容當時的做法一樣。


    “哈哈,我終於迴來了!”


    洪啟興奮地仰天大笑。


    忽然他覺得一絲不安,一眼望去,才發現交戰的人都停下了動作,警惕的看著他。


    “洪啟?”


    一位大宗師試探的問道。


    洪啟看過去,發現是位老熟人,“七爺,別來無恙啊。”


    這人身穿白衣,頭戴高帽,上麵書著‘一見生財’四個大字十分醒目。


    森羅府謝必安!


    洪啟曾與謝必安有些交集,談不上有多好,相反還有些過節,但最後隨著古仙遺跡的鑰匙被分享也化幹戈為玉帛了。


    之後謝必安也對洪啟表示過善意,尤其是牛大春和馬小夏出手相助,也是謝必安的囑托,對此洪啟也記在心裏。


    他往旁一看,謝必安附近還有兩位大宗師,一人身穿大紅袍,豹頭環眼,鐵麵虯鬢,看上去好生的兇猛。


    另一人身穿素衣,銀發銀睛,麵容俊美,風度翩翩,儀表堂堂。


    洪啟心中好笑,這森羅府還真是有本事,上哪搜羅的這些能人異士。


    謝必安之所以沒敢認洪啟,並不是洪啟長相變化了多少。他剛才是從虛空裂縫裏躥出來的,除了大宗師,誰還有資格幹這種事。


    “真的是你,剛才差點不敢認,沒想到才這麽些年,你已經成長到這般地步,後生可畏啊。”


    “哈哈,僥幸僥幸。你們這是唱的哪一出啊。”


    謝必安也不以為意,他指著對麵的七人說道,“他們是迴歸的勢力,無命宮的高手,我們之間有些矛盾,你且閃開,等我們解決此間之事再來敘舊。”


    說罷謝必安不再理會洪啟,再次衝上去與對手打作一團,那身穿紅袍和素衣的大宗師對著洪啟一點頭也衝了上去。


    洪啟後退百丈,靜靜的觀察雙方的大戰。


    謝必安沒有請他幫忙,他也沒有出手的意思。


    森羅府,無命宮,聽上去這是一次事關地位的爭鬥,他可沒心情給別的宗門當打手。


    “嗬嗬,打是不能打了,不過不妨礙我看吧。”


    最近他愛上了分解對手招式,那雙眼睛記錄下每一個人的每一個動作,又反射到識海中,呈現出一個個生動的虛影。


    去己之糟粕,取他之精華,集大成者,方為大乘境。


    在與天絕的一戰後,洪啟算是認識到過去對大乘境的理解有多麽膚淺。


    拋開對道的領悟和真元的沉澱,學無止境,不斷完善己身,這才是大乘境的意義所在。


    古之強者之所以強是因為戰鬥逼著他們必須不斷的學習。


    洪啟擁有這種變態的技藝,修煉起來事半功倍。


    看了半個鍾頭,他收迴眼神,不經意間掃過一個被轟廢的裂縫。


    嗯?


    一個人淒慘的躺在那裏,原本還不易察覺,結果他動了動。


    洪啟一個閃身到了裂縫裏,輕輕一抓便將此人拘了過來。


    “牛兄!你怎麽樣?”


    牛大春掙紮了幾下,但是太虛弱始終說不出話。


    洪啟連忙將綠色本源渡了過去,沒過多久牛大春能發出喃喃之聲。


    “洪兄,是你嗎?趕緊走,我們森羅府遇到強敵了,別連累了你。”


    牛大春為人忠厚,到了這個時候,他還在為洪啟著想,這讓早就被江湖爾虞吾詐同化的洪啟大為感動。


    “你且待在這,我去給你報個仇。”


    不顧牛大春的勸阻,洪啟一步便來到了戰場。


    他擋在謝必安和一位大宗師之間,這大宗師正打來一道掌印,洪啟以掌對掌,然後抓住掌印蘊含的力量,向外一掄,將能量甩向另一座高山上,頓時高山化為廢墟。


    “你找死!”


    無命宮的大宗師雖然嘴上這樣罵,可動作卻停了下來。


    洪啟一出手就將眾人鎮住,他們不想無緣無故就把一位高手攪進這場戰爭。


    “這位道友,我們和森羅府之間的事與你無關,還請不要摻和進來。”


    洪啟看著為首的大宗師,然後指向牛大春的方位,“搶地盤的事我賴得管,弱肉強食嘛。不過我想問問,你們七個,誰傷的我朋友,敢不敢站出來。”


    七人麵麵相覷。牛大春不過是個宗師,他們哪會放在眼裏,即便真的是他們打傷也絕對是被餘威波及的,誰會自降身份和一個宗師對打。


    “沒人說還是沒人敢說?”


    “我打的,你能怎樣!”


    洪啟咄咄逼人的嘴臉讓人很不爽,一位無命宮的高手受不了跳了出來。


    “無命宮自古就在這裏生存,既然重新迴到了祖地,這裏理應也是我們的。”


    “停停停!”洪啟打斷了這廝的宣傳口號,“你承認是你打的我朋友就行了,過來,給我朋友磕三個頭,然後讓我一掌拍死,今天的事就算了了。”


    “。。。”


    所有人都像看瘋子一樣看洪啟,包括森羅府的三位高手。


    無命宮,曾經這塊地域的王者,可惜他們離開了祖地,這裏便被森羅府占據。


    他們和森羅府一樣,采取精兵簡政的策略,門中人員稀少,但是個頂個的都是高手。


    就說眼前這七位,他們在無命宮的定位是無命使,與謝必安範無救二人一樣,是無命宮的專職打手。


    這個位置是宗門的門麵,由此可見他們的實力有多強。


    洪啟大咧咧的行為不僅令這七位大怒,也讓謝必安三人不悅。


    難道這麽一群人,都不如你洪啟一個人麽。


    “好好好,讓我見識下,如今的年輕人是不是真的抗揍!”


    那位無命使怒極反笑,並未招唿其他六位同伴,他要借著洪啟的命讓世人知道,無命宮迴來了。


    “我叫於常,無命宮,無命七使。小子,最好報上名姓,住址,日後也好將你屍骨送迴。”


    “切,無命宮的人這麽愛說大話嗎,沒水準。”洪啟不屑的撇了撇嘴。


    “混賬!”


    於常差點被氣死,到底是誰愛說大話!


    他突然明白動嘴自己不是對手,那就動手吧!


    於常化作片片殘影圍繞洪啟飛舞。他沒有貿然出擊,即便他認為洪啟不過爾爾,但作為強者,他養成了謀而後動的習慣。


    洪啟心中冷笑,“觀察我?那就看看誰的眼睛更好使。”


    他真元灌入雙眼,於常前一刻的動作立刻在他腦海裏重現。


    於常注意到洪啟身體氣息一頓,誤以為機會成熟,一道寒光就砍向洪啟。


    空中二人打的十分精彩,兩個勢力的人都在為他們使勁。


    森羅府身穿紅袍的大宗師說道,“老七,這個洪啟就是你們當初要抓的那個?”


    謝必安對此人十分尊敬,“是啊,正南先生,古仙遺跡鑰匙就是這個小家夥拿出來的,沒想到這才多少年,他已經成長到這般地步,有些恐怖啊。”


    鍾正南點了點頭,“如此說來我和崔兄也欠了他的人情了。今天他又出手相助,若是有個馬高鐙短,我們要盡量保護他。”


    “鍾兄所言極是。”崔玨微笑著附和。“不過我看這年輕人實力不凡,不見得比你我差。”


    “哦?”


    鍾正南和謝必安知道崔玨的本事,不由仔細觀察,但沒有看出什麽來。


    “崔大人如何篤定?”謝必安問道。


    “哈哈,直覺。”崔玨爽朗的笑道。


    無命七使其他六人也在注視戰場,老大恆兵眉頭緊皺,雖然戰場雙方還是膠著在一起,但是他總感覺哪有些不對勁。


    “老大,老六這些年修為精進了不少啊。”老四文泰說道。


    “對手也不弱,居然可以和六哥五五開。”老七文崢心有擔憂。


    “哼,我還以為是什麽了不起的人物,祖地的人太廢物了,包括森羅府的那群人。”老二臧蠻臉上充滿譏諷。


    “別大意,這小子雖然沒什麽本事,但是森羅府的那幾個人不簡單。”恆兵沉聲道。


    “老大你就是太看得起他們了。那個叫範無救的還不是栽到了三妹手裏。”臧蠻依舊不以為意。


    “二哥,範無救是中了我的道,但是鍾正南不好惹,我的道術對他無效。”老三青越苦笑道。


    “哼,不管怎麽說,森羅府的這幾個人也不是我們七人的對手。咦,老五,你怎麽不說話?”


    老五扈淩一直都是七人中最冷靜穩妥的存在,此刻他正在盯著洪啟,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心裏卻是越來越涼。


    “你們別爭了,時刻準備救人!”


    扈淩的話令其他五人大驚。他們知道扈淩絕不會無的放矢,一定是看到了什麽他們沒有看見的東西,難道這個洪啟有陰招?


    “老五,你什麽意思?”文泰頗為不解。


    “別問了,這次我們踢到大茬子了。”扈淩的眼睛依舊看著洪啟。


    這次就連恆兵都不樂意了。他們七人雖然不是無命宮最強的,但是絕對是最勇猛善戰的,也是無命宮的臉麵。


    如果他們自己想認慫了,那無命宮怎麽辦。


    “老五,慎言,無命七使才換了不到三十年。”


    此言一出,扈淩渾身一抖,他知道自己說錯話了。無命七使就是刀,刀要是不鋒利就該換了。


    他剛要解釋,天空中傳來於常的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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