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大隊長媳婦兒冷笑一聲,伸手夾了一筷子肉,放在雲大隊長的碗裏。


    雲大隊長心有餘悸的望了一眼自家媳婦,眼前的情況是不是不大對呀?


    沒看到王支書要吃人的表情嗎?


    下一刻,雲大隊長就聽到自家媳婦說道:“你也不用瞪我,來的時候,你媳婦特地安排我。


    知青們送過來的藥酒,也往大隊部那邊送了一份。


    所以你也等吃完飯,半個小時以後才能喝。”


    王支書一聽到是自家媳婦兒發的話,當即偃旗息鼓,一句話也不敢再說。


    這下子輪到雲大隊長開心了,美滋滋的扒著碗裏的飯。


    兩三天才吃這麽一頓肉,每個人都吃的滿嘴流油。


    幹苦力活,光吃饅頭,青菜一點兒也不頂餓。


    肚子裏要有油水,才能撐得住餓。


    吃完飯每個人都喜滋滋的擦了擦嘴巴,目光灼灼地望著地上一小壇一小壇的藥酒。


    周時蘭沒走,直接扯了一些玉米杆子,坐在了地上。


    她旁邊還坐著範招娣,所以雲知海並不怕旁人說閑話。


    笑嗬嗬的走了過去:“小周知青,你送來的這藥酒,我能不能喝呀?”


    範招娣白了雲知海一眼,能不能和他心裏沒有數嗎?


    總覺得眼前的男人不安好心,肯定在打什麽壞主意。


    周時蘭明媚的小臉上扯出一個笑容:“可以,裏麵沒有放什麽比較衝的藥材。


    小孩子也可以適當喝兩口,強身健體的。”


    “那感情好呀,我待會得多喝兩大碗。”


    “你還想喝兩大碗?就這還是大家擠出來給你們的。


    我們知青點,可是每個人都兌了錢,托小周知青買這些藥材泡的。”


    範招娣下意識地懟了一下雲知海,卻不曾想自己的話引起了多大的風浪。


    雲大隊長麵色有些不好看,緩步走到幾人的麵前。


    “範知青,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呀?”


    旁邊的趙成喜一看到這副場景,連忙快步走了過來。


    笑著對雲大隊長以及眾位叔伯說道:“昨天晚上我們都喝了這個藥酒,覺得效果不錯。


    我就想著托小周知青泡一些,拿來給各位叔伯嚐一嚐。


    結果知青們一聽,都說為了感謝村民們對我們的幫助,要一起兌錢,弄些藥酒,讓大家緩解緩解疲乏。”


    雲大隊長聽到這話,麵色才變得好看一些。


    原本隻以為是知青們隨手泡的,現在竟然要花錢,說出去誰的心裏都不太好受。


    傳出去,你說他們是承知青這個情,還是不承這個情?


    趙成喜也是個能人,三言兩語就把畫風轉變了過來。


    大柱伸手拍了拍趙成喜的肩膀:“好小子,不枉我之前那麽幫你!!”


    趙成喜學著他的模樣,用肩膀撞了撞他。


    哥倆好的說道:“以後咱們都是一個村子的,有好東西自然要分享。”


    “就是啊,趙知青,你們知青的好意,我們都記在心裏。


    等迴頭,俺家菜園子收拾出來,你們去摘點菜吃。”


    “哎呦,老趙家的,咋不讓俺們去摘呀?


    誰不知道,整個大隊裏麵就你們家的菜園子齊全?”


    說話的是雲大隊長媳婦,看似拈酸吃醋的話,卻很好的緩和了此時的氛圍。


    等大家夥兒都休息好了,範招娣吆喝著大家拿著碗來盛藥酒。


    橙褐色的酒水,泛著濃濃的中藥味,又帶著淡淡的酒香,讓人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雲大隊長率先喝了一碗,吧唧了兩下嘴巴,你還別說,這個味道確實和他們平時喝的不太一樣。


    都是在山腳下,土生土長的人,每家每戶或多或少都會泡一些自製的藥酒。


    但那個味道,要比這個淡上很多,酒味偏重。


    雲大隊長喝了一大碗,剛想拿著碗再來一下。


    轉頭就被自家媳婦掐著胳膊,使勁擰了兩圈。


    “精壯小夥子喝一碗,都不太能受得住,你那麽大年紀了,還想著來第二碗?”


    雲大隊長連連討饒:“不喝了,不喝了。”


    雲大隊長媳婦冷哼一聲,轉頭看向王支書!


    王支書也連忙把自己手中的碗放下.........


    看到每個人都喝了一碗,範招娣招唿著人把所有的酒壇子收在一起。


    隨後便和幾個嬸子背著往知青點走去。


    周時蘭沒走,反倒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雲大隊長媳婦有些錯愕:“小周知青,你咋不迴去休息休息?”


    周時蘭輕輕一笑:“每個人喝藥酒的反應不同,有些人可能對裏麵的一些藥材不太適應。


    身體產生一係列不舒服的反應,我待在這裏守著,要真有人不舒服,還能幫著看一看。”


    雲大隊長媳婦沒想到,竟然還有這一茬。


    連忙點頭說道:“對,對,你確實需要看一看。


    那我也不走了,大隊部那邊有王支書的媳婦守著呢。


    這麽多大小夥子,我怕你一個人治不住。”


    周時蘭沒有拒絕她的好意,心知雲大隊長媳婦是為了自己的名聲好。


    笑著拍著旁邊的玉米杆子:“嬸子,坐這,咱倆嘮一嘮。”


    雲大隊長媳婦把手往圍裙上擦了擦,樂嗬嗬的坐了下來。


    誰知道屁股剛剛落在玉米杆子上麵,周時蘭的一句話,把她嚇得一蹦三尺高。


    “嬸子最近是不是失眠多夢?口苦嘴幹。”


    周時蘭輕飄飄的一句話,讓雲大隊長媳婦攥緊了手指:“閨女,你怎麽知道?”


    “看出來的,嬸子來坐下來,我給你把把脈。”


    周時蘭示意她把手伸出來.........


    直到周時蘭拿出鋼筆和本子,在上麵刷刷刷的寫出了一串字,雲大隊長媳婦才反應了過來。


    “我這吃藥真的能調理好?”


    她這病從老二硬要和那個女的結婚以後,就犯了。


    成宿成宿的睡不好覺,擔心這個,擔心那個的。


    周時蘭壓低了聲音說道:“嬸子,我這藥隻能調理你的身體,最關鍵的問題,在於你自身。


    不要多思多慮,搭配藥物才能徹底治好。


    要不然的話,後續身體其他地方也會出現毛病。”


    這話把雲大隊長媳婦嚇得不輕,一把抓住了周時蘭的胳膊:“閨女啊,有這麽嚴重嗎?”


    周時蘭神奇凝重的點了點頭:“我剛才給你看了看 ,你這個症狀應該一開始隻是嘴裏發苦,心口覺得悶悶的。


    畢竟一段時間晚上才睡不安生吧?”


    “對,對,哎呦,你判斷的太準了。”


    周時蘭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女人很多的病都是從思想上開始的。


    一旦多思多慮,身體就容易出毛病。


    有的人還會這個地方疼.........”


    周時蘭伸手比劃了一下胸部的位置。


    雲大隊長媳婦聽她這麽說,隱約間覺得自己的胸部也出現了脹痛。


    兩個人說話間,另外一邊,雲知海高聲大喊:“小周知青,你快過來看看,你看小牛咋迴事呀?”


    周時蘭連忙把紙從本子上撕了下來,伸手塞到了雲大隊長媳婦的口袋裏麵,快步朝著人群的方向走去。


    “小牛怎麽渾身冒汗?你看這臉黑紅黑紅的!”


    “就是啊,不會是喝藥酒,喝出啥毛病來了吧?”


    “哎呀,我就說這藥酒不能喝,那麽重的藥味,咱沒病沒災的,喝它幹啥的?”


    “你這話說的好聽,剛才都沒有你往前麵竄的厲害。生怕自己撈不著一樣!”


    雲知海出聲嗆了那人一句。


    “好了,好了,你們都別吵了,現在說再多有什麽用?


    還是先讓小周知青來看一看,小牛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說話間,眾人讓開了位置,雲大隊長媳婦和周時蘭連忙走了過來。


    周時蘭打眼一看就明白是怎麽迴事,連忙對著大家說道:“你們都散開一些。


    我這藥酒裏麵放了不少的中藥材,他估計平時身體比較弱,一時半會承受不住藥效的衝擊。


    等我給他紮個針,緩一會兒就好了。”


    有人對周時蘭很信服,有人卻是將信將疑。


    一個男人小聲的說道:“誰知道你說的對不對呀?”


    “就是呀,這喝點藥酒都出這毛病,還能指望你看病呀?”


    還不等周時蘭說話,雲知海就叉著腰喊道:“你們別忘了小周知青的身份,她可是經過公社醫院考核,正兒八經拿了本子的。


    過幾天等大隊部那邊修繕出來,她就正式成為咱們大隊的村醫了。


    你們不相信她,還能相信誰呀?”


    雲知海這話也提醒了眾人,一時間,大家反而紛紛譴責剛才說話的兩個人。


    周時蘭抬了抬手:“你們把他抬到棚子下麵,順便打一盆熱水過來。”


    幾個漢子把小牛抬到了棚子下,雲知海也打了一盆熱水。


    周時蘭從懷裏掏出銀針,簡單消毒了一下,便安排雲知海把小牛的手攥住。


    快速放了一些指尖血,看到血珠子有黑紅變成了鮮紅色,周時蘭也鬆了一口氣。


    過了好一會兒,小牛慢悠悠的醒了過來。


    看著他旁邊坐著的人,一時間看花了眼。


    周時蘭低垂著頭,麻花辮豎在兩邊,隱約能夠看到高挺的鼻子,白嫩的臉頰。


    手拿著鋼筆在紙上寫寫畫畫,注意到他醒了過來,連忙抬頭,笑著說道:“你醒了?有沒有感覺哪裏不舒服?”


    小牛神情恍惚,這莫不是天上的仙女?


    周時蘭伸出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而坐在另一邊的雲知海,哪裏看不出來這個癟犢子打的什麽心思?


    一巴掌就朝著小牛的肩膀上拍了過去。


    這動作把周時蘭嚇了一跳,不讚同的看了他一眼:“小牛同誌的身體還很虛弱,你可不能這樣打。”


    雲知海下意識的摸了摸鼻尖,甕聲甕氣的應了一句。


    小牛的肩膀被打的生疼,此時也逐漸反應了過來。


    黑色的臉上原本已經褪卻的紅,此時有逐漸爬上了臉頰。


    連帶著耳尖和脖子都紅了起來。


    周時蘭還以為他又燒了,白嫩的小手就要往人額頭上探。


    被雲知海伸手阻攔住了:“我看他沒啥事了,小周知青,你再去外麵看看,有沒有別的人對著藥酒不適應?”


    周時蘭點了點頭,默默的放下了手,扭身往外麵走去。


    看著她的背影,小牛忍不住抹了一下自己的鼻子。


    鮮紅的血,順著鼻腔流了下來。


    這一幕把雲知海氣壞了,從旁邊撈了一把稻草,胡亂地朝著小牛的鼻子上擦去。


    “瞧你那點出息!”


    小牛嘿嘿一笑,好不容易把沾了血的稻草扒拉幹淨,又拿袖子擦了擦自己的鼻子:“那咋啦?


    小周知青確實長的好看,是所有知青裏麵長得最好看的,我又沒有娶媳婦,指不定以後.........”


    話還沒有說完,雲知海一巴掌又打了過去。


    小牛被打得齜牙咧嘴:“你打我做甚?”


    話音剛落,小牛就反應了過來,一臉驚愕地望著雲知海:“你,你........”


    雲知海冷著一張臉,捂住了他的嘴:“把嘴給我閉嚴實........”


    小牛瑟縮了一下自己的肩膀,雲知海因為每天早上都跑步鍛煉的緣故,身子骨可比他強多了。


    這要是再來一拳,他的身子可吃不消!!


    小牛重重的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終於把所有的事情都處理完,周時蘭對著所有人說道:“看來你們的身體已經適應了藥酒。


    在休息上一個小時,就可以接著上工了。”


    一個剃了光頭的大漢,有些不解的問道:“小周知青,俺這喝了,咋一點感覺都沒有呀?”


    “我就覺得身體有些發熱,喝平時喝的酒比,感覺差不多呀。”


    “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我之前有些酸疼的胳膊,現在感覺好很多了。”


    一聲接一聲的話 ,看到了周時蘭的耳朵眼。


    她笑得眉眼一彎:“藥酒發揮藥效,需要一段時間。


    這就和咱們平時喝酒一樣,喝了大半瓶沒啥感覺,到後麵酒勁上來了,才會覺得身子有些不舒服。”


    眾人恍然大悟,連忙笑著捧了周時蘭幾句,這才轉身離開。


    周時蘭看到一切無礙,便快步朝著知青點走去。


    她不知道的是,此時的知青點裏麵,已經有好幾個嬸子在等著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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