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輝緊趕慢趕,趕在他開車之前追上了他。


    此刻再攔是不可能的,京輝隻能祈求上天,別讓他半夜三更的見到薑黎黎。


    更祈求他此次下山遇到的所有人,都不會巧合又偶然地告訴他:薑黎黎要跟蘇封塵結婚了!


    按照此時淩晨來計算,他們的婚禮,就在明天!


    邁巴赫飛速在公路上盤旋,一路向山下疾馳,快得猶如一道閃電。


    道路兩旁的建築物飛速流逝,亦如兩年來薑黎黎與傅行琛的婚姻,一遍遍地在傅行琛腦海中上演。


    說不出的慌,道不明的失落。


    京輝抬起手使勁拽著車頂上方的把手,“再快我就尿在車裏了!”


    傅行琛理都不理他,他心情迫切到都不願意停下來,放京輝下山。


    山路盤旋,傅行琛車速不減,京輝被晃的不僅害怕,還暈車。


    他無法想象,今天若是真的吐在車上,傅行琛會不會把他扔在這半山腰!


    他緊閉著眼睛,試圖壓下胃裏的翻江倒海。


    就在他不論怎麽壓,也壓不住了時——


    汽車猛地一個急刹,由於慣性他身體前傾,又被安全帶勒迴。


    車停了,他解開安全帶下車,跪趴到路邊狂吐。


    道路中央,幾塊偌大的岩石擋住去路,靠人力根本不可能挪動。


    道路兩端都分別立牌提醒前方岩石滑坡擋路,正在處理中,預計二十四小時之內通路。


    傅行琛心底那股有人故意攔著,不讓他下山的念頭更強烈的。


    “這真是不巧了。”京輝吐完了,扶著車爬起來,看到這一幕提著的心落下。


    “怎麽迴事兒?”傅行琛迴過頭,目光森冷具有穿透性,盯著京輝,“誰來告訴我這怎麽迴事兒?”


    京輝心裏又‘咯噔’一聲,覺得此刻的他有些失去理智,就眼前他執念的程度,讓他知道薑黎黎與蘇封塵結婚,確實要出大事啊!


    “我怎麽知道怎麽迴事兒?”他硬著頭皮說,“我又不是神仙,還能預知天災啊!”


    淩晨山間夜風森涼,吹得傅行琛冷靜幾分。


    天底下哪裏那麽多陰謀論?真是巧合?


    他的不安,可能隻是因為在廟裏待太久,奶奶又是那個樣子。


    他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折身迴到車旁,靠在汽車引擎蓋上,雙手抵著車身看著落石。


    走不了,卻不願意迴去。


    路明明近在咫尺,卻怎麽也過不去,就像他與薑黎黎的關係。


    明明是曾經最親密的夫妻,偏偏此刻陌生的像過路人,他隻能遠遠的看著她。


    他掏出手機給薑黎黎打電話,打不通時才想起來薑黎黎把他拉黑了。


    “手機給我。”


    他第二次管京輝借手機。


    京輝知道,這次不借說不過去了,他可能會瘋在這兒,“給你,但是深更半夜給人家打電話不合適,要不明天一早再打?”


    “現在。”


    傅行琛朝他伸出手,動作依舊。


    見狀,京輝隻能把手機遞過去,看著他熟稔地輸入十一位數字。


    薑黎黎的電話,他什麽時候背過的?他自己也不知道。


    隻知道有一天想打給她時,就已經不用翻找電話薄了。


    電話撥通,他把手機遞給京輝,“你說。”


    “你幹點兒人事!”京輝瞪大眼睛,“我跟她的關係哪裏是半夜三更打電話的人?而且我不知道跟她說什麽啊!”


    “問她母親情況,再告訴她……奶奶在山上,身體不好,我一直陪著奶奶,沒有下去。”


    傅行琛用眼神逼迫著他把電話拿過去。


    ‘嘟嘟嘟’的規律聲音,響了七八聲,快要自動掛斷時,電話才接通。


    薑黎黎的聲音又輕又沙,染著睡音,“京醫生?”


    她驚訝又疑惑。


    “是我。”京輝趕緊說話,“那個,這麽晚了,你怎麽還沒睡?”


    薑黎黎:“……我被你吵醒了。”


    京輝嘴角抽搐,看了看傅行琛,思量半天又問,“你母親的身體怎麽樣?定期複查了嗎?”


    電話那端一陣沉默。


    半夜三更打電話隻為問張青禾有沒有複查,這種不靠譜的事情不是京輝會做的。


    直覺告訴薑黎黎,傅行琛就在那邊聽著。


    但她不願意戳破,就當根本不知的,把傅行琛忽略到底吧!


    “複查過了,各項指標都正常,在等下一次複查。”


    “那就好。”京輝吸吸鼻子,被冷風吹的鼻音有些重,“那個,我在山上呢。”


    薑黎黎問他,“是國內吧?”


    京輝不明所以,“當然,就在江城外那座山。”


    “沒有時差的話,現在是淩晨。”薑黎黎提醒他,“您半夜三更爬山好興致,但打擾別人睡覺……合適嗎?”


    她提醒得委婉,但不滿很明顯。


    京輝當即說,“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不過我不是好興致來爬山,是琛哥哥的奶奶生病了,這段時間我都在山上照顧她。”


    提起傅老太太,薑黎黎心不由得一沉。


    “她怎麽了?”


    “挺驚險的,在等情況穩定下來時下山到醫院做全麵檢查。”京輝打量著傅行琛。


    傅行琛朝他這邊側身體,屏住唿吸,聽薑黎黎的聲音。


    直到聽到她聲音的那一刻,他心底的慌亂、不安被填滿一些。


    “這段時間,琛哥哥也一直在山上。”京輝又添一句。


    傅行琛又往他那邊靠了靠,耳朵貼在手機背麵。


    薑黎黎沉默幾秒問,“麻煩等奶奶下山後,跟我說一聲,我過去看看。”


    京輝一直在尬聊,因為實在不知道說什麽。


    此刻把傅行琛交代的都說清楚了,他不知該如何迴答薑黎黎,捂住話筒給傅行琛使眼色。


    傅行琛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繼續聊。


    聊什麽都行,隻要還沒掛,他想再聽聽她的聲音。


    “那個……”京輝支支吾吾,半晌蹦出來一句,“要不你上山來看啊?”


    “也可以,不過這兩天沒時間。”薑黎黎覺得傅老太太像親人,此刻知道傅老太太生病,她不去看看心裏難安。


    “你這兩天幹嘛去?”京輝脫口而出。


    薑黎黎靜默數秒,如實告知,“明天要去酒店走婚禮流程,後天我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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