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萬物的終結與歸宿之地,與昆侖山神齊名的歸墟之神。


    雖不是一代初始之神,但他認為,既然他能繼承歸墟神之意誌,便必定也能傲世萬古,讓歸墟神之威名,成為這千千萬萬位麵的絕唱。


    什麽創世神,昆侖山神,這些初始之神又能如何?他才不會放在眼裏。


    到那時,整個神界以及眾位麵,才是真正由他說了算。


    若是仍舊屈服於神,豈不辜負他這一路成神的艱辛?


    神早該泯滅,而他,將會代替初始神,成為淩駕於萬千位麵之上的——新的主宰!


    “該去看看他了……”


    歸墟神自說自話著,又重新恢複至原來那副不染凡塵的模樣。


    旋即,他也便消散於原地。


    神界,夜痕骸穀。


    神界沒有晝夜,隻分光暗,除永暗滄瀾境與光暗調和的秩序境之外,其餘四大神境皆是神光普照,難見一絲黑暗。


    但夜痕骸穀不屬於任何一個神境。


    它更像是一個被神有意創造,且有意遺落之地。


    它終日昏暗,陰冷潮濕,難見光亮……


    其深穀之內,更是深插著成百上千件神器與神物,它們深埋於土中,早已失去往日的光輝,隻露出一截被風蝕的破敗的殘骸……


    偶爾,它們也會發出金屬的光亮,明晃晃的,似是在訴說著一段悲愴的曆史。


    每一份器物,都對應著一位深陷此地的擁有者擁有者。


    在這片土地之上,時間被無限拉長,每一個角落都蘊含著被神所設下的禁製,無論是人,神,還是物,他們終將深陷於此,無人可救贖。


    夜痕骸穀——


    是神界所隱藏的陰暗一麵,傳說是專門關押一些窮兇極惡的人或是神的地方,但其是非善惡,皆由勝者評定。


    “萬年過去,這地方還是如此……”


    歸墟神踏入此地,繼而淩空而起,一身白袍隨風輕浮,宛如空中流雲,白發如瀑,淡藍色的光芒縈繞其間,更似輕風拂過湖麵。


    他自高處睥睨著腳下的一切,麵容冷俊,卻不帶一絲寒氣,正如神明垂憐於此。


    這周圍的一切,都看似與這眾神景仰的歸墟之神格格不入,事實上也的確如此,若不是那個人在這裏,他也不會至此。


    隻有在這裏,在那個人的麵前,他才能褪去平日的偽裝,袒露自己的心聲。


    旋即,他的嘴角勾起一絲與他的身份極為不符的殘忍笑容,而後隱入暗處。


    夜痕骸穀的某處陰暗潮濕的秘境。


    高大且附滿苔蘚的樹木之下,隱隱可見一個衣衫襤褸,身形瘦弱的男子。


    他佝僂於樹根之下一動不動,眼眸渙散無光,滿身的可怖傷痕更是讓他活脫脫像極了一個活死人。


    若非歸墟神能感應到他的氣息,恐怕任誰也不會認為他還活著。


    不過即便是死了也沒關係不是嗎?對於身為歸墟神的自己,複活一個人簡直輕而易舉。


    想到這,歸墟神不禁淡漠一笑,而後走上前去,不顧衣裳被泥濘所染,他微微俯身用手抬起了那人的下巴——


    “所以說,又瘋掉了是嗎?”


    隻見那人雖是滿臉的泥濘與血汙,但高挺的鼻梁和完美的下巴輪廓都隱隱可見之前的俊秀模樣。


    “嗚嗚……嗚嗚嗚嗚……”


    那人無措的搖著頭,瘋狂蜷縮著身體,暗藍色的眼眸中滿是驚恐,但嘴中卻是哼唧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的意識早已混亂不堪,但對眼前這位不染凡塵且高高在上的神明卻是本能的恐懼,仿佛對方是什麽妖魔鬼怪一般。


    “算了……”


    歸墟神自說自話的鬆開了手,那人便如掉落的物體般重重摔倒在地,周身的金屬鎖鏈被其扯動,發出“嘩啦啦”的聲響。


    看著眼前人的模樣,歸墟神笑容讓人更為不寒而栗,隻見他再次伸出骨節分明的手,隻是這一次,他竟溫柔的將其放於對方的頭頂,做著愛撫的動作……


    明明是用情至深的模樣,卻讓對方恐懼的更為厲害。


    而就在這時,一陣微弱的白光自掌中一閃而過,於同一時刻,對方的瞳孔竟是突然放大,眼眸也竟是由混濁無神變得清晰起來。


    就在這一瞬間,他的精神狀態竟是詭異是恢複為正常。


    “……嗚……不……嗚……”


    意識雖已恢複,但他身上過重的傷勢依舊讓其難以吐露出完整的句子。


    對於突然而來的清醒,那人卻像是難以接受一般,絕望幾乎要溢出眼底,他想號啕大哭,可是就連臉上的微弱表情都會扯動身上的傷口,進而陷入無休無止的疼痛……


    明明他已經瘋掉無數迴了了……


    可為什麽還要一次次讓他清醒?!


    他早該死去了……


    “迴來就好……迴來了,我才能和你說說話。”


    歸墟神似是無奈的拍了拍男人的腦殼,後者則是一個機靈,不顧傷口的崩裂拚命的向後退卻,仿佛前方在等待著他的是什麽人間煉獄一般。


    “嗚……不……”


    “哼……”


    見對方依舊如此抗拒,歸墟神當場冷下臉來,雙眸中爆發的狠戾仿佛要將對方生吞活剝一般,一副瘋魔狠戾的模樣與其身著的雪白神袍大相徑庭,更是讓後者更為瑟縮不已。


    “本來這一次是想好好對你的,不過既然如此,看來也沒那個必要了。”


    歸墟神冷笑道。


    “不……嗚嗚……求你……求你……”


    對方哽咽著,聲音愈發微不可察。


    “既然求我,總要有點誠意吧?”


    歸墟神獰笑著蹲下身,故意將臉湊至對方麵前。


    可對方卻是下意識且毫不猶豫的抬肘擋了迴去,不曾想卻是重重觸碰到了對方的臉龐……


    “嗬嗬……”


    “對……對不……”


    男人頓時慌了神,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整個人卻是被一掌擊飛了出去,重重砸在粗壯的樹枝上,他頓時眼冒金星,隻覺得全身上下都疼痛萬分,喉嚨中的血腥味直直上湧……


    “咳咳……”


    他當場吐出一口鮮血。


    “如果沒力氣的話就趕緊死吧,死了,我也好將你複活。”


    歸墟神一改方才對於那人的耐心,此刻竟又是變得無比嗜血殘暴,他一把扼住那人傷痕遍布的脖子,將人硬生生的從地上半拖起來。


    而那男子的目光也早已變得黯淡無光,心如死灰,他抽噎著,被扼住的脖子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求你……別複活我……”


    他用盡全身力氣伸出手抓住對方扼住自己脖子的手臂,眸中滿帶哀求,聲音更是沙啞的讓人心悸。


    然而這一切都沒有換來半分憐憫,反而讓那神加重的手中的力道。


    “那可是不行啊…… 萬年……我的身邊可隻剩下你了啊……”


    歸墟神喃喃自語著,似是被對方的話所觸動,繼而醉心於過往的迴憶當中,但他手上的力氣卻沒有減弱半分。


    “這……不是……我的錯!是你……是你!我恨你!你不該活著……你要去死……”


    對於歸墟神的反應,男子竟是突然激烈的掙紮起來,他拚盡全力的咒罵著,即便嗓子啞的如同拉了半天的風箱,無比的仇恨在這一刻蒙上他的心頭,他恨不得將對方碎屍萬段。


    不過在歸墟神眼裏,他也僅僅是如此了。


    歸墟神微合著雙眼,如同看待螻蟻的眼神深深刺破了男人的心。


    而後歸墟神竟是“噗呲”一笑,俊美的麵孔幾近扭曲起來。


    “雖然並不是和你朝夕相處,但兩萬年之久……我對你……”


    歸墟神眼眸微暗,他似是想起了什麽,於是頓了頓,轉而又道:


    “我換個說法……我和你負距離接觸那麽多次,你為何還想著他?想著你的精靈皇?”


    “……”


    那男人顯然被他的話驚的說不出話來。


    歸墟神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幹脆一手將對方整個人提起,繼而伸出另一隻手,在男人的胸膛前輕點著。


    “我說錯了?你的心裏還在想著你的雪淩皇,想著那個早已經死了萬年之久的死人……”


    歸墟神這麽說著,繼而有意觀察著對方的反應。


    “你……”


    果然,男人的身體顫動的更厲害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這是說中了嗎?!”


    歸墟神驀的抬起眼,臉色大變,他大笑著,仿佛在因刺痛對方的內心而得意至極。


    然而,在他說話的期間,那男人卻已是奄奄一息了。


    “哼……”


    歸墟神鬆開了手,將人像丟垃圾般丟迴了原處,難得話已說到這份上,怎麽著也得說夠才行。


    於是,歸墟神舒了口氣,繼而欣賞起對方的狼狽模樣,而後,他發狠的笑著,逐漸逼近對方,用一種極盡奸詐的口吻,在其身邊高聲道。


    “無論你怎麽想,最終成神的也是我,而不是什麽精靈皇!”


    “咳咳……咳……”


    男人的臉上由先前窒息而浮現的紅暈還未褪卻,他吃力的張著嘴,卻是引來一陣幹咳,他還有好多話想說,卻是無法再說出口。


    他的命運似是再一次走到盡頭。


    最終,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嚐試握了握拳頭,然而終是無果……


    他的身體仿佛被抽幹了所有力氣,隻剩一副空殼。


    他明白,他這是又要死去了……


    “醒醒!”


    望著瀕死的男人,歸墟神有些發狠的踢了踢對方的頭。


    每次都是這樣,每次都是玩到最盡興的時候,對方就會……


    真是掃興……


    歸墟神不再猶豫,隨即開始向對方的體內注入力量,隻見在他拂袖的一瞬間,對方的氣息竟又是重新恢複至平穩,但也隻是如此,他的身體依舊因折辱與欺淩而極為虛弱。


    顯而易見,歸墟神並不想將對方的身體徹底恢複,那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模樣即便過了萬年他也沒有看夠。


    “唯獨在這段時間裏,唯獨在你的身邊,我才能真正做迴我自己。”


    歸墟神沉吟道,他的聲音尤為真切,在男人的耳邊久久迴蕩,卻隻讓後者感覺到惡心。


    “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話……你還是老樣子,一輩子活在破歌的陰影之下……你也隻能這樣了……否則也不會留著我,一遍一遍給我強調……強調你勝過他的地方……”


    這一次,他的話依舊沒有說完,很快,男人便再次感受到鑽心的疼痛,眼前的神明活生生的踢斷了他的肋骨。


    “咳咳……”


    他強忍著疼痛,可淚水卻還是止不住的奪眶而出。


    “果然,一提到他,你就會變成如此模樣……不過你說我活在他的陰影之下?真是……”


    歸墟神按耐住想再次殺了對方的衝動。


    “那你呢?!你又算的了什麽?除了身體外沒別的用處了吧?當年如若不是死皮賴臉的留在雪破歌的身邊,你能活的那麽長久?”


    發泄完心中的怒火後,歸墟神蔑視的望了對方一眼,不曾想對方依舊惡狠狠的注視著他。


    “……你……這種小人……不配提他的名字……”


    “哈……好笑啊……話說雪破歌也不會知道吧,在他死去萬年後,竟還有人惦記著他。”


    歸墟神故作感慨,顯得有些悵然若失起來……


    但實則,他的內心卻已是痛快到了極點!


    他用萬年時間,成功證明了他遠勝於雪破歌的強大!


    恐怕即便當年成神的是雪破歌,他也無法站在他如今的位置上!


    想到這,歸墟神滿是得意之色。


    “我認為,事在人為,隻要夠強,沒什麽是做不到的,你如今經曆的一切,不防想想自己的原因。至於雪破歌……他的確很可惜……畢竟他離成神也隻差一步……當然,這一切多虧了你,若不是你,我也不會先他一步成神……”


    “咳咳……”


    他越說,男人便越是絕望。


    歸墟神最喜歡的便是擊潰對方心理,這萬年來,該打的也打了,該罵的也罵了,等到發泄的差不多的時候想來也便覺得沒什麽意思了,那人早已對此麻痹,而他也臨近厭煩。


    而唯有心理上的折磨,才會使對方痛不欲生。


    然而諷刺的是,萬年來他們也都深知對方的痛點,如此一來,倒有些糾纏到死的意味。


    隻不過在這場心理的較量中,一無所有且遍體鱗傷的男人明顯處於下風。


    “我一直覺得自己很幸運,盡管那個位麵所蘊涵的力量並不十分強大,但我卻遇到了你……也因此有了成神的機會……”


    迴望過去,歸墟神自是十分淡然。


    “位極人臣還遠遠不夠……我要的東西,雪破歌他給不了。”


    “不僅僅是他,任何人,還是神……都給不了……”


    “所以我隻能靠我自己爭取,你,也算是我成神路上的第一個戰利品,說起來,我可要好好感謝你。”


    歸墟神目光戲謔,幽幽開口道。


    “……”


    那男人匍匐在地上,絕望與痛苦讓他徹底放棄了反抗。


    多少年……記不清楚也想不明白,他隻是在想著——


    若是當年狠下心來,不報僥幸的……直接去自殺化為丹藥……以報達雪破歌的恩情,結局會不會不一樣?


    ……


    這個答案,或許他永遠不會知曉了。


    “不過啊,雖是要謝你,但也不代表我能原諒你今日所言……”


    歸墟神蹲下身來,笑容如春風拂麵,盡顯神性的光輝。


    “所以,領死吧。”


    話音未落,隻見一記寒芒閃過,再然後……


    便是鮮血浸透衣衫,血紅色的花朵盛開於那人的胸前……


    從始至終,歸墟神的神情都是淡漠的,他甚至沒有任何動作,仿佛眼前人的死與他無關一般。


    不過不知怎麽的,他還是忍不住伸手摟住了對方即將變得僵硬的身體。


    “嗯……兩萬年過去,終於再次見到了個和你相同天賦的人……哈哈……真是有些感慨,這樣看來我的確很幸運啊……萬年現世的“極品容器”我竟曾經擁有過兩個……”


    歸墟神在其耳邊低語著,似是發自內心的慶幸。


    “他雖是來自另一位麵,不過我想也沒什麽差別……相信他也活不了多久……”


    歸墟神自說自話,一時間竟有些失神。


    “不過啊……說到這,本神可是讓你活了兩萬年……你不感激於我也就算了,反而還憎惡我……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望著懷裏奄奄一息的人,他反而更加咬牙切齒,一種無處發泄怒火的憤懣感油然而生,繼而摟住對方的動作也是愈發兇狠,他正如同一條蟒蛇般狠狠壓製住對方的身體。


    “若非你對我有極大的用處,或許當年就該讓你跟著雪破歌一起死!”


    話音未落,他竟又是張狂的大笑著,搖著頭連連否決道:


    “不……不……我怎麽能成全你們呢?!要怪就怪你太弱,要怪就怪成神的不是你的精靈皇吧!”


    歸墟神似乎已經是徹底瘋魔了,連同那頭散發著淡藍色光輝的白發也有些淩亂的四散在對方的臉上,身體上……


    或許,在將對方一次次折磨瘋的同時也連帶著他自己折磨瘋了……


    “嗯……”


    可即便他說了這麽多,男子也因他而無法做出半點迴應。


    對方神誌不清的呢喃著,瞳孔渙散,似乎再次陷入了“走馬燈”中……


    見狀,歸墟神掐住男子的下巴,將對方的頭強硬的扭轉過來,聲音也繼而變得溫和起來。


    “還記得我是誰嗎……”


    果不其然,對方纖長的睫毛微顫,卻是沒有迴應。


    許久得不到迴應的歸墟神其瞳眸也逐漸黯淡下來,他竟是有些失落。


    “……佑……星……啊……”


    此時,一聲輕如鵝毛的微弱聲音竟是斷斷續續傳入歸墟神的耳框,以至於讓他當場愣在了原地。


    隨後,他他不可置信的望著對方,可懷中那人卻早已沒了聲息。


    “……答對了。”


    歸墟神眼眸微顫,在其唇前輕輕落下一個極其溫柔的吻……


    然後,他將其打橫抱起,帶離了這汙穢不堪的地方。


    隨著歸墟神的動作,至此,男子鞭痕遍布的脊背也徹底顯露了出來。


    隻見瘦弱的脊背之上除了新舊交疊的可怖傷痕外,還印畫著一個尤為刺目且詭異的圖案……


    那似乎是一隻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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