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有一天,瀟宜來告訴我說她作了子楓的女朋友,我開心,發自內心的替他們開心。子楓為瀟宜改變了那麽多,他們本來就是天生一對,所以我開心。可當成宇告訴我他也有女朋友了的時候,我卻怎麽也高興不起來。

    那個女孩叫蘭詩雅,我們學校的校花。

    一切都和原來一樣,成宇依舊無微不至的照顧我,依然會在有空閑的時候陪我玩耍,陪我胡鬧,可是常常的我都會感覺到背後有雙眼睛在盯著我,我知道是誰,可是我不怕,但我不想看到成宇為難的樣子,所以我成全她,隻要成宇還關心我就好。但是那個女孩眼裏,仍是挑釁和嫉妒,我真的不懂。

    習慣了每周日同他們一起爬上金山玩,瀟宜說有助於克服我的恐高症,切!誰信啊,要克服恐高症去榆寺不就行了嗎,誰不知道金山是情侶旅行的最佳地方啊,自己想來還說得那麽冠冕堂皇,我不斷的翻白眼。不過這一次比較特殊,因為有奚落的對象,昨天因張子楓同學成績優異,光榮的考了個我們班的倒數第一,所以今天得請客吃飯順帶負責上金山的門票和零食,不多不多,剛剛花掉他300塊,他在一小時八次高唿“吸血鬼”後因為瀟宜買的一顆棒棒糖而心滿意足,這可讓我再一次相信了愛情的力量。那廝居然比陳奐生還陳奐生,用了五毛錢就買到了精神滿足,我敢打賭,那家夥將來鐵定是個生意高手。

    然而嫉妒,總會隨著空氣傳播,老天說我們太開心了,它不高興,所以,它無情的摧殘我們之間的感情,甚至不惜扼殺掉我們的純真,它讓我知道了現實的殘酷。

    零四年四月五日,我高一,成宇第一次因為蘭詩雅沒有陪我迴家,我獨自越過廣場,獨自穿過小巷,心裏是淡淡的難過,成宇現在在幹什麽呢?我邊走邊想,直到撞到人才被拉迴了現實。

    對不起,對不起……我抬起頭,看到眼前的幾個人高馬大的男人猙獰的麵孔,心不由的緊張起來,隻同見一個人說:

    怪不得能跟我們小公主搶男朋友,小丫頭長得挺可愛的嘛!嗬!

    那些輕佻的話分明就是在告訴我來者不善,我使勁咬著嘴唇,想讓自己靜下心來,可是心,仍“砰砰”的不停的跳並不斷加速,額上的汗珠一滴滴掉下來,我不敢相信自己會這樣的失去最重要的東西,然而我還是失去了,那,是一場惡夢。

    我忘不了那幾個野獸向我撲來時我聲嘶力竭的哭喊,更忘不了自己被丟在小巷子裏是怎樣的淚如泉湧。我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哭聲會是這麽悲愴,更不知道漠北的春季也會這麽淒涼。

    忘了自己是怎樣踉踉蹌蹌的撞進了家門,也忘了自己究竟在廁所的水龍頭麵前坐了多久,唯一記得的,是自己躲在被子裏滾滾而下的眼淚打濕的枕頭。我拚命的想中走記憶卻隻是適得其反,淚水洗刷不了我受的屈辱,我悲憤得近乎絕望。

    那個小公主我猜得到是誰,可我不願相信,我不相信成宇會和那麽陰險的女孩在一起,可是她的眼裏,明明就透著險詐,奸邪。我不允許有會使用卑劣手段的女孩呆在成宇身邊,所以蘭詩雅出現在家裏時,我毫無理智毫無分寸的打碎了茶杯,掀翻了桌子,我看著成宇把她送出門時她眼角閃爍的淚光,竟然發瘋似的得意的笑,範姨和陽叔叔默默的卡著這一切,臉上是掩藏不住的擔心。成宇安靜的收拾我留下的殘局,柔順的頭發自然的垂下來,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我知道,他生氣了,他在難過。

    我的一時失控帶給了全家人困擾,我是個自私的人,可是我就是不能自控,所以我知道了,我不在屬於這,我離開的時候到了,於是我在論壇裏留下了一封信:

    成宇:

    我走了,帶著我的倔強和不舍,曾經的我們是那麽的天真無邪,可是現在,我們長大了,無憂無慮不再屬於我們,也許是老天嫉妒我們才會在花季時安排一場別離,我不難過,真的,我感謝上天讓我們相遇然後分開,讓我的迴憶不那麽單調,可是成宇你知道嗎?我怕迴憶,我怕想你的時候你不在我身邊,怕……

    成宇,好想再聽一次你的笛聲,好想和著你的笛聲跳舞,可是這些,都知識夢了吧!

    成宇,聽過那個關於天使的故事嗎?當一個人孤獨寂寞的時候就會有一個天使降臨在他的身邊,成宇,你是那個降臨在我身邊陪我走過短暫路程的天使,可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你心目中的天使。

    成宇,一定不要忘了那個作家說的那句話:我們分開了,也要像在一起一樣。

    成宇,真的,再見了。

    永遠的曉舒

    臨走的時候我去找了瀟宜,我不想讓她難過,所以我沉默著不說話,她沒有問我為什麽一下變得安靜了,因為她了解我,知道我要說的自然會說。可是她的眼神和範姨一樣,滿是擔憂,其實真的,我已經離不開她了,可是,我還能呆下去嗎?

    對不起,範姨;對不起,陽叔叔;對不起,瀟宜,子楓;對不起,……成宇。

    汽車在高速路上奔馳,我看到成片成片的綠色被拋在腦後,我知道我已經離開漠北了,已經離開成宇了。汽車站上,提著大包小包的人們來來往往,我才發現我真的一無所有了,連一個裝食物的旅行袋都沒有,我苦笑,就這麽自生自滅吧。

    汽車站外有諾大的兩個字傲然挺立,我終於知道了,我現在在南陵。

    成宇跟我說過,南陵的靜謐河有跟鄰江一樣清澈的水,更有一種淡淡的神秘。我到處打聽到處問,我想找到成宇向往的地方。最後我終於找到了,當我看到石欄上刻著的“靜謐河”三個字時,幾乎熱淚盈眶,那清澈見底的河水,河上古老陳舊的石橋,河岸上柔軟搖曳的柳枝,任橋上的車水馬龍都打破不了那份寧靜和祥和。我在橋的一端蹲下,心裏是淡淡的疼痛,靜謐河真的跟鄰江一樣,可是我更想呆在鄰江邊,因為那兒有成宇的笛聲,有瀟宜的笑聲,有子楓低低的歎息聲。我神經質的把自己抱得更緊,淚水一滴滴的掉下又被我麻利的擦幹,因為成宇說女孩子要堅強,太愛掉眼淚以後會不可愛。

    直到那雙銳利的眼睛,我感覺到了刺骨的寒冷以及如同萬蟻鑽心般的難忍的疼痛,那種衝動無法抵禦,無從抗拒,在我拚命想把自己隱藏的時候卻仍抬起了頭。那種眼神,那種冰冷的絕望的讓人不寒而栗的眼神,就像過去的子楓,不,比子楓的冷酷更寒氣逼人;還有那種氣質,那種冷靜的沉穩的咄咄逼人的氣質,如同蒼勁而傲然挺立的古鬆,可是為什麽,在他充滿大霧的眼神裏麵會有一層淡淡的憂傷,他似乎有比我更難遺忘更難釋懷的悲痛,那種悲痛,像個磁場,讓人忍不住想要去關心或者跟著一起難過。

    旁邊響起“咯咯”的笑聲,我本能的轉過頭,看到了那個女孩天真爛漫的微笑,餘光中,我竟然驚奇的發現那個冰冷的眼神前的大霧瞬間散開,原來他也有一雙好看的眼睛。

    我看著那個女孩向我走來,臉上仍是爛漫的微笑,就像瀟宜一樣讓人聯想到善良和純潔,她向我伸出手,我想起曾經瀟宜也是這樣伸出手對我說:曉舒,我們一起去瘋吧!我把手交給她,然後同她一起奔跑在風中,那是一隻溫暖的滿是熱情的手,我感受著她手心裏的溫度,感動遍布全身。

    我告訴她我叫林曉舒,她笑著說她叫顧鈴。

    後來,她告訴我疼愛她的哥哥以及她家所有的事。

    後來,我答應去她家陪她,再後來,我們一起消失在街的盡頭。

    很難想像兩個人的相知可以這樣的灑脫簡單,我無法抵禦來自心底的無言的信任。顧鈴,那個單純的甚至有點傻的女孩讓我不自覺的想起了小時候的我們,那個她,注定要讓我牽絆。

    走進大門,我才知道顧家的豪華超乎我的想像,我看著鈴鈴站在那個沒有了冰冷的眼神的人麵前興奮的告訴他她想和我在一起時,他竟然毫不猶豫的點頭然後溫柔的撫摸她的頭,那一刻,我特別想成宇,我想他像往常一樣拍我的頭,我好和鈴鈴一樣幸福的笑,可理智告訴我,那隻是不可能實現的夢。

    當深夜,我被顧海叫進漆黑的書房時,我又看到了那個冷酷得一塌糊塗的他:

    知道我為什麽讓你留下來吧!

    知道。

    那你認為自己有什麽用處呢?

    現在沒有,不過將來……誰都料想不到將來的事。

    哈哈哈!……你猜到我會讓你做什麽了?

    當然,是保護鈴鈴吧!

    你覺得你有啊個能力嗎?

    沒有,但是,給我三個月時間,我會做個最好的保鏢。

    你很聰明,不過你眼神告訴我你也有目的是,我要報複,就像你因為父母的死而憎恨他人一樣。

    我說你聰明並不代表你可以自以為是……我不知道桌上的杯子怎麽就飛向了我的額頭,我輕輕的閉上眼睛,感覺到有濃稠的液體流下,我知道他發怒了,如果說我一點兒都不怕,那是騙人的,因為在安靜的書房,我能夠清晰的聽到心跳的“砰砰”聲,以及因恐懼而汗流浹背,而誠惶誠恐。

    聽好了,明天自會有人來教你該怎麽在這兒生存,而且我要提醒你,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得記著,除了你自己,誰都幫不了你。

    我永遠都忘不了黑暗裏那張冷峻的臉,當我緩緩的走進鈴鈴為我布置的房間時,頭腦裏一片混亂,我說不清楚為什麽手會不停的顫抖,也說不清楚為什麽身體會僵硬到沒有任何感覺,隻是在心底承認,我嚐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我體會到了“害怕”。

    第二天送鈴鈴去上學然後再迴來,我知道,我的惡夢開始了。

    訓練,比我想像的更苛刻殘酷,那些沒有感情的教練,那些殘忍的必須要有結果的考驗,那些沒有止境的漫長跑道常常讓我望而生畏,然而慶幸我有紮實的舞蹈基礎,即便如此,也讓我時常被折磨得奄奄一息,最後竟然漸漸變得麻木。

    每天傍晚我都蹲在書房包著那本《夏至》,想像陸之昂明朗的笑和傅小司充滿大霧的眼神,然後懷念漠北的朋友以及迴憶曾經的點點滴滴,我知道鈴鈴在門邊看著我,可我不想說話。

    之後是同一天的重複,每天依舊是長時間嚴酷的訓練和考驗,所以效率,也很高。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會在兩個月後就能輕易的打敗一個高大的男陪練,可在想起成宇說的那句話後,我就不認為那是個奇跡了:曉舒是塊學舞蹈的料哦!

    我得意的笑,然後繼續把自己放進緊張之中。可是那個第一次,才是真正惡夢的開始。

    我記得那晚的月亮特別冷清。

    李樹龍,南陵有名的土霸王,因幾次交手輸給顧海所以要抓鈴鈴來要挾,而那天晚上,我的身份,就是顧鈴。

    我忘了那場打鬥是怎麽開始又是怎麽結束的,隻記得其間刀子與刀子相碰發出的尖銳的聲音,隻記得最後自己的白色衣袖被染成了紅色,隻記得那晚的慘象,目不忍視。

    從那時起,我開始做惡夢,開始分外的想念成宇,瀟宜和子楓,我不敢想像他們看到現在的我會是怎樣的失望和不可置信,特別是成宇,我總在夢中看到他失望的眼神,然後看著我哭也不肯迴頭的絕望的背影,以及他一字一句清晰的說:林、曉、舒,我不想再看見你……我總被這樣的惡夢嚇醒,然後抱著膝蓋軟弱的哭,我可以在訓練的時候咬緊牙關,可以在刀槍麵前沉著冷靜,可以在下學麵前麵無表情,可我無法忍受看到成宇失望或不屑的眼神,我不想成宇恨我,不想他討厭我,一點點也不可以,他是成宇啊,他是我的全世界啊。

    可是這些能改變什麽呢?我依然要一次又一次的和“敵人”兵刃相見,依然要一次又一次的殘忍的對別人下手或是被別人下手,這種生活,恍如地獄,我無法後悔曾經的選擇,所以,我隻能堅持。

    顧海一如既往的對鈴鈴微笑,大概鈴鈴她永遠都不會知道自己的哥哥有多兇殘吧!我望著他們走在一起,心裏又多了一抹淡淡的憂傷,真的不想迴憶起曾經,可是曾經,我真的很快樂。突然看到商店角落裏那顆深褐色的瑪瑙石,似乎沒有摻雜任何工藝,天然形成,旁邊是塊純白色的,老板說那是一對,而且是僅有的一對,我的目光久久的停在上麵不舍得離開,如果成宇戴上一定很漂亮,可當我付了嵌看到前麵的顧海哥和鈴鈴時,才記起我現在在南陵,成宇不在我身邊。

    我輕輕走到他們前麵,張開手心,讓兩塊相配的瑪瑙石安靜的出現在他們麵前,鈴鈴興奮而驚喜的問:是給我的嗎?還有哥哥的?

    我淺淺一笑,輕輕的點點頭,他們戴上,也會是美麗的音符。我看著她東找西摸的掏出顧海的錢包滿意的放進去,然後把白色的那顆掛在自己項上,手舞足蹈像個小孩,心裏默默為她高興,我也曾無理的去掏成宇的包,也曾在他麵前手舞足蹈,看到現在的鈴鈴,我感覺到的是來自心靈的慰籍。

    我不想知道你有什麽理由,不過,我可以滿足你一個要求,就算你想離開也無所謂。

    我看著顧海依舊冷峻的臉龐,微微的搖頭,因為我想要的,除了成宇,誰都給不了,顧海居然冷冷一笑,可是沒關係,我什麽都可以忍受,隻要能有個安靜的地方讓我想成宇,想他的笛聲。

    然而奇跡又一次發生在我的身邊,那天鈴鈴欣喜若狂的跑來對我說:曉舒,你可以和我一起去上課了,哥哥同意你跟我一起去上課了……

    霎時,我心裏除了感動就是興奮,可是再濃的情感也敵不過那銳利的眼神,我不知道等待我的又是怎樣的殘虐。所以,心裏的恐懼,無情的泛濫。

    又一次在黑暗裏,我接受了那個沒有選擇的使命:保護鈴鈴,必要時要付之生命。

    最嚴酷的考驗莫過於此。我知道很多人都想對鈴鈴下手,我知道很多人都對顧家的財產虎視眈眈,我知道自己的能力是多麽有限,不過為了鈴鈴,我願意接受,因此,我幫房間都弄成藍色,成宇說,氨硫脲色代表堅強,現在我需要的,就是堅強。

    南陵時的學生生活有些乏味,甚至有點讓人厭倦,因為我在班上發現了蘭詩雅的妹妹蘭詩琪,我曾在漠北見過她,第一眼的感覺就是討厭。我承認她和蘭詩雅一樣漂亮,而且她沒有蘭詩雅會玩心機會耍手段馬克是她的做作真的讓人惡心,所以我成了班上唯一一個針對她的人,盡管她也算是鈴鈴的朋友。

    怎麽和別人相處的我大抵忘了,隻是清晰的記得那段日子,我徹底的認識了我自己。

    第一天,被老師點名說學習態度不端正,我恝然;

    第三天,公然的羞辱了蘭詩琪,我冷笑;

    第五天,被同學說成是冷血動物,我驚愕。

    ……

    我知道我已經不是過去的林曉舒了,司琴說我太過冷淡,這樣不好。我記得自己曾經也這麽勸過子楓,而現在每每想起成宇溫柔的叫我“快樂天使”就忍不住的吞下眼淚,我還是天使嗎?有時候都不敢去看鏡子裏的自己,總是慘白著臉,總是漠然的眼神,我真的不知道如何去麵對成宇他們,更不知道用什麽理由來解釋自己在南陵時的心狠手辣,剛剛鈴鈴說:曉舒,哥哥說我們要搬去漠北了哦!

    漠北,那個無數次出現在夢裏的名稱,那個思念的代名詞,我似乎真的沒有勇氣再去麵對它了。

    伴著引擎的隆隆聲,飛機終於還是起飛了,如果說我現在的心情是激動,那太過於牽強,那種時起時落的感覺讓在飛機上的一個小時猶如漫長的一個世紀,我讓思念早早的飛迴了漠北卻始終跨越不了心底的滄海桑田,那微微的顫動,情係的是千裏之外的牽絆和眷戀。

    我看到機場的他們時,沉睡了那麽久的心終於蘇醒。

    瀟宜還是瀟宜,子楓還是子楓,可是成宇,跟我一樣,徹底的改變。

    瀟宜說我走後,成宇發瘋似的到處找,整個漠北都留下了他哀傷而內疚的背影,他說如果那天跟我一起迴家就不會有反常的我,他也不會生氣,我也就不會離開了。可是一個月,兩個月,我仍染杳無音訊,於是他變了,不再溫柔的對別人笑,甚至丟棄了他最愛的笛子,隻會呆呆的站在鄰江邊,一站就是一整天,兩年了,他徹底的變成了曾經冷漠的子楓。

    我望著眼中泛有淚光的瀟宜,終於流下了隱藏了那麽久的眼淚。

    可是我明白,不管他怎麽變,他都是會保護我的成宇,他都是我的全世界,隻是我不明白,為什麽他還要和蘭詩雅在一起,為什麽他寧願自己受傷也要保護她,我多麽希望痛的人是我,那麽我就不會因為成宇流淚而難受得想哭了。

    我又迴來了,迴到了漠北,迴到了成宇身邊,又可以和瀟宜、子楓一起跳一起鬧了,又可以被成宇憐愛的敲頭了,又可以不再一個人穿梭在大街小巷了,可是那塊傷疤。仍隱隱作痛。

    我看著蘭詩雅不屑卻耀武揚威的眼神,看著鈴鈴被蘭家姐妹騙的團團轉後仍執迷不悟的單純,心中的憤怒久久不能平息,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我的朋友,所以我對蘭家姐妹恨之入骨,可我不懂為什麽鈴鈴寧可相信她們也不相信我。我容忍了蘭詩雅借著她一次次的欺負瀟宜,容忍了陳波對子楓的威脅,可是為什麽還要讓成宇恨我,我的世界都容不下我,我要怎麽麵對將來?

    我輕易的上了她們的當,因為她們的心機用得太深,因為我相信她相信得太深。

    那個惡夢真的變成了現實,我清晰的聽到了成宇平靜中夾雜無限憤怒的話:林。曉。舒,我不想再見到你……

    那夜電閃雷鳴,接著是傾盆大雨,我看著成宇抱著蘭詩雅毅然的離開,看著他們在雨中時隱時現的身影,淚水偷偷的奪眶而出,我真的不想再偽裝了,我的世界都不要我了,我還需要什麽堅強,舍棄了那麽多,容忍了那麽久,我得到了什麽?被小人算計,被好朋友背叛,被最愛的人討厭,這是老天給我的禮物嗎?哼哼!哈哈哈!老天你他媽真是小人,我已經沒有了單純甚至沒有了名節,為什麽還要讓我失去成宇,你到底想讓我怎麽樣,到底要折磨我到什麽地步你才甘心,你的娛樂就是看這種一點兒都不好笑的笑話嗎?不公平,你他媽真不公平……

    我累了,我要休息了,臉頰貼在地麵是刺骨的寒冷,我不痛了,真的,該忘的,化作淚水流了出來,不該忘的,將它藏在心裏,慢慢霜凍。我讓自己繁忙起來,不留任何閑暇的時間來思考,就算是那個憂傷的作家也不願再想起,瀟宜總是默默的看著忙碌的我,我知道她在替我難受,可我真的不想說話,怕在言語中又會有令人心痛的字眼脫口而出,所以我用眼神告訴她別為我難過。

    寂寞的時候我會爬上大廈頂樓看馬路上小得可憐的車流人群,有時會碰到顧海哥仰望天空,那時我會悄悄的離開。直到子楓走後我才知道自己是多麽的自私,我望著瀟宜紅腫的眼睛和微微顫抖的肩膀,心裏止不住的流淚。

    我知道除了要找到子楓外,有一件事勢在必行。

    當我看到辦公室裏的鈴鈴時,漠然中有淡淡的難過,她曾經是那麽的關心我,我們曾經是那麽的知己知彼,所以,我不想讓她成為我的敵人,可是那聲求救,對我來說那聲無情的背叛徹底的擊垮了她在我心目中的那點地位,我恨她,從這一刻開始。

    南陵時的自己又一次完全呈現,可是成宇,我曾經最愛的人,我的全世界居然對滿臉鮮血的我視而不見,我冷笑,有什麽關係呢?不是很早以前就已經放棄了嗎。

    黑暗無情的吞噬著我讓我一無所有,我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個遠去的背影無動於衷,我在得而複失中肯定了放棄,在輾轉反側中懂得了珍惜,我不想讓戰火愈演愈烈以至危害身邊僅存的那份依靠,所以我選擇孤獨的守望,陪瀟宜對我來說和工作同樣重要,我們緊緊拉住彼此的手抵禦著寂寞的侵襲,她說她要堅強,我明白而且相信她一定做得到,因為阿葉說過:無論你現在是否寂寞,至少等待著你的那個人不會讓你孤單。

    子楓會一直等著她,所以她可以勇敢去追;我沒有了理想麽了期待,所以我看不到未來的路。

    瀟宜說鈴鈴去找過她,我不意外,可聽到她在顧海哥辦公室裏低聲抽泣時,心中的冰凍似乎有小小的一角化成了水,我不想哭了,我不想眼淚總是跟著我,所以我隻是苦澀的笑,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就算顧海哥不會在忍耐,就算我對她仍然心有餘悸,那又怎麽樣,我對顧鈴的感情早就死在了那句求救中。

    不出所料,我被顧海哥叫了出去,可是我沒想到地點會是在榆寺,哼!連死之前的遺忘都不肯留給我嗎?究竟是別有用心還是純屬巧合,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我看著眼前一臉憂傷的鈴鈴,心又微微的顫動,如果沒有那句話,我可能會滴下幾滴眼淚然後冰釋前嫌,可是現在,如何原諒?原諒了她,我要如何跟子楓交代,原諒了她我要怎樣麵對瀟宜,原諒了她我心底的痛該如何終結?我知道他隻是太善良太容易相信人了,我知道她單純得太容易被人利用被人騙了,所以我不恨她,我從來都不真正的恨她,可是那句話,真的深深的刺痛了我的心。

    詩雅說得沒錯,你果然不可理喻,難怪自己喜歡的人都會被搶走。

    為什麽那句話會從鈴鈴你口中說出來,為什麽要刺激我,我拚命的學著鴕鳥將自己隱藏再隱藏,為什麽你忍心摘下那張麵具,讓軟弱無力的我赤裸裸的呈現,我要的理智,我所追求的從容,我努力尋找的淡漠,為什麽因為你的一句話就通通被奪走,你也隻是我的惡夢,我的惡夢!

    我的手不由自主的揮了出去,可是又被截在了半空中,手腕因對方太用力而重重的疼,我低著頭,感受著顧海哥冰冷的氣息,他的忍耐的限製就是誰對他妹妹動手吧!我忍著淚,輕聲的唿吸,不怕了,真的什麽都不怕了,反正我已經沒有了太多的牽絆,可是身體,仍不自禁的顫抖,我曾覬覦過他如大哥哥般的感情,可是我現在知道了,那比夢更不現實。

    我被丟下了台階,於是夢和心,一起被摔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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