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煙筒沒了,宋老大順手拿起廖老大的小煙,“吧嗒”一聲點著,狠狠吸了兩口,然後靠在門框上。這煙一抽,他那慷慨激昂的勁頭立馬就沒了,整個人變得有些頹廢。見大家都不吭聲,他又不緊不慢地開口:


    “我看啊,要想打敗侵略者,估計還得靠g產 d啊。別看他們現在不成氣候,遲早有一天壯大。我幫羅豎這兩迴忙,也算是值了,以後要是還有用得著的地方,我肯定二話不說,全力相助。”


    見宋老大的臉色緩和了不少,灰鼠趕忙湊過來,把那打碎的竹片撿起來,小心翼翼地說:


    “大哥,打仗那是軍人的事兒,我們就是個土匪,想打也沒人要啊。再說了,東北離我們這兒那麽遠,那也幫不上什麽忙,還是先把自己過好才是正經。”


    “對,把自己過好,我看就派你去縣城開個棺材鋪,多掙點錢,以後就算打到這兒了,冷門生意錢多也好辦事。”


    宋老大有一搭沒一搭地吸著煙,他抽慣了水煙筒,這小煙根本就不是個味兒,他把煙含在嘴裏,一直沒拿下來,反而搞得自己沒了精神,昏昏欲睡。


    “開棺材鋪,好啊,石隊長,那就有勞你抽空到縣城幫我們找間鋪麵去。”


    宋老大是昨天和江老二一塊兒迴到鱔排村的,江老二惦記著山上的荷花,連夜就迴烏桂山了。宋老大留在鱔排村,跟灰鼠他們幾個已經商量過這事兒了。


    現在確定要開棺材鋪了,那幾個人就圍著這事兒聊了起來。聊著聊著,宋老大居然睡著了。


    不過事兒都已經定下來了,宋老大睡著了就睡著了唄。他們這些人雖然膽子大,可真正做生意這一套,還真沒幾個人經曆過,隻能讓石寬幫幫忙,到縣城去找鋪麵了。


    以前的石寬,隻要是和土匪們一起做事,多多少少都會有些猶豫的,這次卻特別的爽快,一口就答應了下來。其中原因是什麽?石寬自己也搞不明白。


    從鱔排村迴來,都已經中午了。石寬去了學校一次,把宋老大迴來的事告訴了羅豎,當然也順便告訴了,宋老大他們要到縣城開棺材鋪的事。


    刁敏敏是看到石寬來學校的,不過她不動聲色,也不去打招唿。石寬走了之後,她就特別的注意羅豎。她感覺石寬和羅豎聊了些比較重要的事情,因為羅豎的臉色,比沒見到石寬之前,嚴肅了許多。


    新的鎮公所大樓終於蓋成了,蓋了這麽久的時間,文鎮長都等得有點不耐煩了,隨便選了個最近的日子,就要搬進去。


    普通人家建新房子,那都要擺上幾桌,請上親朋好友來祝賀一番。新的鎮公所落成,那也不例外,不過請的不是這些老百姓,而是劉縣長、孫局長、還有周副團長、以及雷礦長等,一些有頭有臉的人物。


    雷礦長心情大好,終於可以出龍灣鎮了,而且周興也不再有什麽理由阻擋他。雖然周興也是要和他一起出去的,不過這個周興再怎麽樣?也不可能整天跟在他屁股邊吧,到了龍灣鎮,總有他單獨的時候,到時就可以去把他藏好的金子拿出來。


    一路上,也不管山路如何顛簸,雷礦長都興致高昂,哼著小曲。


    這無形中也是一種暴露,讓周興產生了懷疑。他不動聲色,卻是更加注意雷礦長的一舉一動了。就算是雷礦長要屙尿,他也跟在一旁把玩意掏出來,裝模作樣的甩了甩。


    下午三點多鍾這樣,所有貴賓都到齊了,大家聚在鎮公所大樓,開懷暢飲,談笑風生。


    文鎮長和文賢瑞,陪同著劉縣長還有孫局長一桌。文賢貴也是被安排到這一桌的,不過這一桌有農公子在,他看農公子不順眼,就不坐這一桌,到了隔壁,和自己那幾名手下坐到了一起。


    周興不知怎麽,隻是和幾位縣裏的頭頭碰了幾下杯子後,也離開了那一桌,過到這一邊,和文賢貴擠到了一起。


    文賢貴受寵若驚啊,連忙和周興寒暄:


    “周副團長,你不和他們坐一桌,怎麽來和我擠到一起?”


    周興舉杯和文賢貴碰了一下,但是目光卻一直留意著雷礦長,他知道“軟禁”了雷礦長這麽久,雷礦長今天是一定有所動作的。現在要放鬆一點,好讓雷礦長有機會。他笑道:


    “你我都是帶兵的,我們不坐一桌,誰坐一桌啊?”


    文賢貴聽了,有種找到知己的感覺,馬上套近乎道:


    “我可比不了你呀,你帶的都是真兵,我帶的不過是一些蝦米,還不能稱之為兵。”


    “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什麽蝦米呀,都是扛槍的,扛槍的都是兵。”


    “按你這麽說,那也算是吧。”


    “等有機會了,我派兩個人出來幫你訓練訓練,掌握一些要領,那就成了。”


    “多謝周副團長看得起,那我就等著你的消息。”


    “……”


    兩個臭味相投的人,很快就聊到了一起來,而且越聊越投機。


    酒過三巡,菜也吃去了不少,周興感覺時機差不多了,碰了碰文賢貴,小聲的說:


    “前些日子你不是要了一個礦工嗎?工錢拿到了沒有?”


    “對,叫做鄧鐵生,不是還沒到發工錢的日子嗎?”


    文賢貴不怎麽關心鄧鐵生有沒有拿到工錢,他也聽鄧鐵生說,還沒到發工錢的日子,所以也沒怎麽關心這件事。


    周興看了看那邊的雷礦長,又壓低聲音說:


    “是還有幾天了才發工錢,不過據我所知,那個笑麵虎可不想把工錢發給鄧鐵生。”


    鄧鐵生幹的都不滿一個月,發了估計也就是兩百多塊。而且這錢也不是文賢貴的,文賢貴根本不在意。但周興這樣煞有介事的和他說,他還是要裝著比較在乎的樣子,皺著眉頭問:


    “還有這事?”


    “這錢不錢的都是小事,隻是他不發,那就是不把你放在眼裏,你說對不對?”


    周興說話小小聲,但卻像是一把蒲扇,把爐子裏的火扇得旺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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