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美荷“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像小雞啄米似的,“咚咚咚”地磕了好幾個頭,感激涕零地說道:


    “荷花妹子,真是太感謝你啦,我這輩子都忘不了你的。”


    “起來吧。”


    荷花心裏有點瞧不起譚美荷,連扶都沒扶一下,轉身就走。


    宋老大和江老二還在談事情呢,荷花走過去,不冷不熱地說:


    “大哥,張球放了,那把譚美荷也放了吧。”


    “把她放了?為什麽呀?”


    宋老大覺得挺奇怪,放張球是因為石寬求情。那放這個譚美荷,又是為哪般呢?


    “在這山上,每個人都得有點用處,得把我們烏桂山變得更強大才行。可她在山上,整天就知道混日子,留她在山上有什麽用?”


    宋老大捏著下巴,琢磨了一會兒,也沒迴答荷花,而是轉頭問江老二:


    “老二,你說怎麽辦?”


    “不同心的人,要麽殺了,要麽扔了。”


    江老二惜字如金,說話冷冰冰的。他對女人少有真感情,如果不是有荷花在,把這個譚美荷抓迴來,最多也就是睡上幾覺,就沒什麽新鮮感了。


    “那就把她殺了唄,她可是李狗興的女人,能留到現在,已經是我們大發慈悲了。”


    斷指明打從一開始就隻想睡譚美荷,自從有了不準亂睡女人的規矩後,他就覺得不該把譚美荷留在山上。


    多肉虎趕忙插話,說道:


    “我看還是放了她吧,順便把那個張球也一起送下山。跟我們有仇的是李狗興,又不是她,既然當時都放了她一馬,現在為什麽不放呢?”


    灰鼠現在已經和多肉虎好上了,那多肉虎說什麽都是對的,他也跟著附和道:


    “我也覺得是,我們烏桂山的人可都是好漢,沒必要跟一個女人過不去。”


    “那就放她走吧,等會兒你們順道把她送下山,手腳麻利點,別留下什麽尾巴。”


    譚美荷確實挺冤的,宋老大也不想對一個女人動手,於是就點頭答應了。


    就這樣,兩人在山上待了半個多月,什麽都沒留下,什麽也不能帶走,最後又被送迴了山下。


    來的時候是從顧家灣上山的,迴去就走另一條路了。倆人被蒙著眼睛走一會兒,又被扯開黑布走一會兒。這樣來來迴迴的,搞得他們完全迷失了方向。


    路還沒走到一半呢,天就黑了,這下更不知道自己在哪兒了。


    張球早上就吃了兩團剩飯,中午沒飯吃,現在天都黑了,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走路都沒力氣了。因為眼睛被蒙著,是灰鼠在後麵推著他走,他一路上跌跌撞撞的,不知道摔了多少跤。


    又一次摔倒後,他是一點兒力氣都沒有了,隻能幹咽著口水哀求道:


    “鼠爺,給我口水喝吧,我真的沒力氣了。”


    “想喝水?行啊。”


    灰鼠踹了張球一腳,把他的兩隻腳也綁了起來,彎到背後,和那兩隻被綁著的手捆到一起,對多肉虎他們說:


    “就把人扔這兒吧。”


    “好,這地兒不錯。”


    多肉虎和趙寶他們也手忙腳亂的,把譚美荷的兩條腿也綁了起來。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麽想的,居然還把兩人麵對麵捆在一起,然後就離開了。


    張球的胸膛壓著譚美荷那軟軟的胸脯,可他現在哪有心思享受啊。聽著灰鼠他們遠去的腳步聲,他急得大喊:


    “鼠爺,水呢,給我喝口水呀?”


    灰鼠都走得老遠了,才不會專門迴來給張球送水呢,他笑嘻嘻地留下一句話:


    “要喝水,張開嘴巴等就行了,明早肯定有露水的。”


    張球絕望啊,就因為他長得醜,這一路上,路過有水的地方,土匪也不讓他喝水。反倒是譚美荷,不僅有水喝,還得了兩個餅充饑。他眼淚都流出來了,哭喊著:


    “水啊,給我水喝啊……”


    就這樣子和張球麵對麵的綁著,張球一張嘴,那口臭味就熏得譚美荷想嘔,她埋怨道:


    “別喊了,再喊你更加沒有力氣,熬不到天亮就死在這了。”


    張球怕死,還真的不敢大喊,不過還是止不住小聲哭泣。


    張球不僅嘴巴臭,身上也臭得要死,還夾雜著一股屎味。那是因為中午蹲茅坑,都還沒拿那竹片刮屁股,就被趙寶給打出來了。


    如此近的距離,譚美荷聞著難受啊。想屏住唿吸,那也屏不了多久。隻得時不時把腦袋從這邊扭過那邊,又從那邊扭過這邊。


    張球哭了一會,傷心的問道:


    “這裏是什麽地方啊?”


    “我怎麽知道是什麽地方?”


    譚美荷沒好氣的迴答著,不過張球這麽一問,讓她立刻就想到了個法子,緊接著又說道:


    “想知道這是什麽地方,那把蒙著的布扯下來呀。”


    被蒙著眼睛看不見周圍,心裏是會多幾分恐懼的,張球也想把那黑布扯下來啊,他沮喪的說:


    “手腳都被捆住了,怎麽取呀?”


    張球說話說得越多,那臭味就散發出來越多,譚美荷可不想賣關子了,說道:


    “你不是還有嘴嗎,用嘴咬。”


    張球如夢方醒,也像看到了曙光,興奮的說:


    “對呀,磨蹭,把它蹭掉。”


    口氣實在是太臭了,譚美荷懶得了說下去,把腦袋頂過去,像豬拱食一樣,和張球的腦袋磨在了一起。


    張球感覺身上多出了點力量,蹭得非常的賣力。不僅腦袋動,就連身子也跟著動起來。如果誰從這裏路過,乍一看到,還以為是一男一女在做那事呢。


    這是把眼睛上的黑布扯下來的好辦法,隻是不容易實施啊。眼睛的位置本來就是凹下去的,加之土匪們綁得又太緊。蹭了好久,兩人身上都已經大汗淋漓了,也沒能把那黑布給蹭掉。


    譚美荷不願意繼續聞張球那源源不斷唿出的臭味,有些灰心了,喘著粗氣說:


    “行了行了,蹭不掉的,別蹭了。”


    這可是張球逃避恐懼的唯一希望,他不會輕易放棄。大口大口的唿了幾口氣以後,說道:


    “這個姿勢不好弄,你到我身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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