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弟一點都不慌張,反而大搖大擺地走向石寬,冷酷地說:


    “我要是想殺人,早就直接開槍了,哪用得著這麽麻煩。”


    石寬瞪著眼睛看了弄弟好一會兒,那滿臉是血的臉,就像被蚊子叮了似的,抖了兩下,然後轉過身去,對礦工們揮揮手,說道:


    “把阿滿和阿良抬迴去吧。”


    礦工們都很納悶,怎麽就這麽走了呢?明明已經有人指認是弄弟踢的,就這麽迴去,那算怎麽迴事啊?


    鄧鐵生也氣鼓鼓的,就是不肯轉身迴去。


    石寬把一隻手搭在鄧鐵生的肩膀上,用力一推,把人推了迴去。


    對方有槍,就算能打得過,自己這邊肯定也會死不少人。石寬都讓迴去了,大家雖然心裏不痛快,但也都老老實實地轉身,把阿滿和阿良抬迴了坪子。


    弄弟才不管這些人幹不幹活呢,阿滿確實是被他一腳踢下滾石槽的。他本來就想趁著雷礦長去龍灣鎮的這幾天,弄死一兩個人,出出心裏的惡氣。


    整整一上午,他也沒想出什麽好主意,正好看到阿滿和阿良抬著石頭走到了滾石槽邊。那阿滿可能是早上跟他吵架,心裏還憋著氣,把石頭從上麵滾下去的時候,還迴頭衝他翻了個白眼。


    他一下氣不過,對著阿滿的屁股就一腳踢了過去,反正也想殺人,想那麽多幹嘛,殺就是了。這要是滾進碎石機裏,真是渣都不剩,解氣啊。


    哪裏知道這個阿滿命大,滾下去了還能抓住木槽的兩邊,沒有被碎石機完全吞掉。他聽到了那刺耳的慘叫,還看見碎石機上空騰起了血紅色的煙霧,震驚的不得了。


    旁邊也是有人看到阿滿滾下去的,立刻圍了過來。遠處棚子邊的老唐,可能也看到了,迅速過來關掉柴油機。


    他可不管別人看不看到,趁礦工們七手八腳的下去救人時,退到了旁邊去,交代那些士兵把槍握緊,預防這些礦工們暴亂。


    阿良衝過來想要和他扭打,正好又給了他一個立威的機會。他認為在他帽子裏拉屎的是阿滿,也就不想要阿良的命,隻對著阿良的腿開槍。


    石寬問是不是他踢阿滿下去的,他不是不敢承認,是不想承認,承認了就是鬧事,到李連長那說不過去。不管有多少人看見,他就是不承認,想必這幫人也奈何不了他。


    石寬他們不幹活了,那就不幹吧,把對方的人都弄得快沒命了,總得讓他們休息一下。看著礦工們離去的背影,他得意的笑了。


    阿滿被抬迴了坪子的宿舍,沒一會兒就咽氣了,死的時候眼睛還瞪得大大的,那眼神裏充滿了驚恐。他可能在問,自己怎麽就這麽去了?或者是想說,你們會不會替我報仇啊?


    采草藥的人已經迴來了,建忠一把抓過那些草藥,塞進嘴裏嚼吧嚼吧,然後給阿良包上,問道:


    “這是怎麽迴事啊?出去的時候還好好的,迴來怎麽就成這樣了呢?”


    石寬沒有搭理建忠,看了一眼大家夥兒,壓低聲音說道:


    “阿滿的死先別往外傳,可別讓那幫黃皮的知道了,今晚我們就動手,把那狗雜種給辦了。”


    圍得近的礦工們,聽到石寬這麽說,心裏那口悶氣總算消了些,紛紛把話傳給後麵的礦工。


    弄弟其實心裏也有點發毛,從礦山迴來後,就時不時地到礦工宿舍前溜達。隻是礦工們進進出出的,一個個都神情嚴肅,好像沒什麽特別的事兒要發生。


    人是他踢下滾石槽的,他也不方便進去看看阿滿現在是什麽模樣,讓幾個士兵找借口進去,也都被礦工們給攔在了門外。


    提心吊膽地過了一個下午,晚上吃晚飯的時候,石寬瞪著眼睛來到他麵前,他還沒等石寬開口呢,就先說道:


    “石隊長,你不會還覺得是我把阿滿踢下去的吧?”


    石寬走過去,把弄弟還端著的碗拿下來,放到一邊,冷冰冰地說:


    “是不是你踢的,等阿滿醒過來不就知道了,現在我有事兒和你說。”


    “我倆有什麽事兒好說的,話不投機半句多,我可沒功夫跟你瞎扯。”


    即使是阿滿醒過來了,弄弟也不會承認,兩條腿都沒了,估計也不會醒來,最多挨個兩三天,就可以挖坑埋了。他伸手過去,要把那沒吃完的飯拿過來。


    石寬的手“嗖”的一下擋了過去,他不會讓弄弟吃飽。弄弟心太毒了,死也不能讓他做個飽死鬼。


    “出了這麽大的事,你現在可是這裏的老大,能不談一談嗎?”


    “我是老大,那你算哪根蔥?我為什麽要跟你談?談什麽?買棺材的錢啊?你不是說他還沒死嗎?”


    石寬的手勁可大,弄弟根本就夠不著飯碗,他剛想拿槍指著石寬,就看到石寬臉上露出一種讓他心裏發毛的表情,說話的聲音都不自覺地小了。


    “他要是死了,這棺材錢肯定得你出,現在我們說點別的。”


    石寬也不管弄弟答不答應,把手放在他肩膀上,推著他就往外走。


    “談就談,不過你別想從我這訛到一文錢。”


    弄弟邊說邊晃了晃肩膀,把石寬的手甩開,拿起放在旁邊的長槍,又對旁邊吃飯的冬生和士兵喊道:


    “你們都給我精神點,別讓這些家夥鬧事,誰敢鬧事,就直接開槍,一個不留。”


    冬生一隻手端著飯碗,另一隻手也去拿槍,有點不放心地說:


    “排長,你跟他去……能行嗎?”


    弄弟當然知道冬生是擔心出事,其實他自己心裏也有點發慌,但是被冬生這麽一說,反而裝作不在乎的樣子:


    “放心吧,就石隊長那兩下子,還能把我怎麽樣,你們把這裏看好就行。”


    “那好吧!”


    冬生真的是擔心弄弟嗎?那可不一定,他就是想往火裏加一點油,怕石寬隻是去和弄弟談事情。


    其他士兵看到石寬就一個人,弄弟又有槍在身,都覺得不會出什麽事。就算真出了事,那也是弄弟占上風,所以也都沒太當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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