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麗麗才懶得為劉明喜的死傷心什麽的。


    他是死是活都和她沒多大關係。


    因著她對得喬蕎的敵視和仇恨,她倒巴不得劉明喜活著——劉明喜活著,是苦難人生的一個符號,出現在喬蕎的世界中,會讓她的日子過得格外淒涼。


    她和大李莊的好多人一樣,都盼著喬蕎嫁給劉明喜,都等著看喬蕎的笑話。


    不想,劉明喜卻跳河死了。


    象期盼已久即將看到一幕喜劇正要上演,大幕尚未拉開便已落幕,劉明喜的死亡,對於喬麗麗來說成了某一種失望。


    既然死都死了,聽說死了連屍體都沒有找到,喬麗麗心裏便對姑媽有了一種同情——這同情是畸形的,甚至是惡毒的,同情隻是證明自己還有一絲良心尚存,實際上包含著全部的幸災樂禍。


    喬蕎又失去了一個愛他的男人,恢複了寡婦的身份,並且頂著不三不四的臭名聲。


    ......


    喬麗麗從東風廠出來,走出大門口時向廠院子迴望了一下。


    她看到崔長耿正和李忠說著什麽,明顯在吩咐著李忠。


    李忠點頭哈腰的樣子和前些天截然不同,前些天李忠還趾高氣揚地對崔長耿不理不睬。


    甚至,他已對崔長耿準備出手。


    怎麽突然又成了這般賤樣?在崔長耿的麵前變得像奴才一樣?


    喬麗麗會心笑起來,她相信李忠和崔長耿之間一定牽扯到了某種利益,或者說某種見不得人的勾當。


    劉明喜死得突然,他是啞了瞎了,但怎麽會舍得去死?


    喬蕎對他惺惺相惜,甘願忍受著世人的誤解照顧著他。


    就算舍得下喬蕎,劉明喜怎麽會舍得丟下老邁的娘親和癡傻的大姐?


    喬麗麗才不會相信劉明喜的死會是他自己的選擇!


    她見識過崔長耿的手段,也情知李忠對劉明喜懷恨在心——要不是劉明喜的通風報信,李忠的爹李全德不會活活被劉嫂的男人勒死。


    就憑崔長耿和李忠對劉明喜的憎恨,他死上八百迴都成了罪有應得,還用得著自己跳河尋死嗎?


    “李忠這個賤骨頭,一定知道什麽!”


    喬麗麗一路思考著向家中走去,她已決定向李忠的嘴裏掏點實情。


    ......


    埋葬了劉明喜之後,喬蕎還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


    她在姬玲玲和趙楠離去的夜裏早早上了炕。


    身心皆已疲憊。


    更多的是自責。


    她覺得是自己沒有堅持將劉明喜留在河灘家中,任由他迴大李莊才有了不幸的遭遇。


    要是自己固執一些、逼著劉明喜聽從她的安排,留在家中生活,或者和自己領證結婚,好端端的人怎麽會跳河自盡!


    夜深人靜,喬蕎在黑黢黢的夜裏流著淚,她替劉明喜的娘難過,也替自己難過。


    她知道人言可畏,就算劉明喜死了,關於她的壞話會層出不窮。


    葬禮上已經有人提到了馬小國,人們總會尋求一些自以為是的真相,並且自作主張堅持他們以為的真理。


    他們以為是喬蕎嫌棄了劉明喜——因著馬小國的再一次出現,對她再一次的熱情。


    這符合他們的認定。


    正如劉嫂所說,劉明喜受不了失望和打擊,萬念俱焚中走上了絕路。


    喬蕎知道大李莊的人接受了新的觀點:她始終是禍水,始終是罪的根源,無論她和馬小國繼續下去還是守寡終身——錯的都是她,沒有人能理解和關心她的真實處境。


    喬蕎睡不著,索性坐起了身。


    初夏的夜已聽到河灘上青蛙的叫聲,給寂靜的夜帶來一片安祥和生機。


    沒有月亮的夜空繁星滿天,她趴在窗口,想到劉明喜已安葬在了生他養他的田野,黃土深處,他終將安息。


    而她,還有漫長的一生將要走完。


    “明喜兄弟,你到底為什麽要跳河呢?你怎麽會舍得丟下你娘和你大姐,怎麽會舍得丟下我呢?”


    “喬麗麗和崔長耿之間一定不清不白,那麽李忠怎麽會容忍他們的醜行?”


    “紙是包不住火的,那麽紅星廠的火究竟因何而起?李田貴為何埋在了黃土窯中?......明喜兄弟,你為何又在離世之前五六個晚上離家出外——你到底去做了什麽?”


    “你能告訴我嗎,明喜兄弟?”


    喬蕎望著浩瀚星河喃喃自語。


    她相信終有一天真相會浮出水麵。


    終有一天她會得知劉明喜真正的死因。


    “我會好好替你活著,明喜兄弟,如果......如果馬小國心裏真有我,我會原諒他過去的錯,和他一起生活,你不會生我氣吧,明喜兄弟......”


    淚水溢滿了她的臉頰。


    悲傷逆流成河,洶湧奔流,帶著她將要渡向新的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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