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楠走後不到半個時辰,喬麗麗聽到了院門進來了崔長耿和張鳳女。


    崔長耿扶著她,貌似很恩愛。


    喬麗麗在廚房忙著做晚飯,煮了山藥排骨湯,想給婆婆繼續補補身子。


    “麗麗,家裏來誰了啊?”


    張鳳女看到桌子上的蘋果和麥乳精,在堂屋喊著問她。


    “趙楠。”


    喬麗麗迴答,坐在灶台前添著柴火,心裏猜測,張鳳女一定很好奇趙楠來幹嘛。


    果不其然張鳳女來到廚房門口,身上披著崔長耿的一件灰色呢子外套,臉有些浮腫,聲音有些嘶啞。


    “他來做什麽?是來看你的吧?是不是答應了你不再幫你姑媽了?”


    喬麗麗內心黯然臉上卻裝著驕傲,盯著燃燒的火苗迴答:“對啊,人家是來看我的,問我想不想去城裏生活,他能幫著我招工上班,戶口也可以農轉非呢。”


    張鳳女沒有心思聽她吹牛,她關心的是趙楠有沒有放下幫喬蕎出獄的念頭。


    崔長耿昨天告訴她,八裏鋪村的徐世昌已放棄告狀了,連住院的幾個人似乎也有些動搖。


    張鳳女和崔長耿心裏慌亂起來。


    “麗麗啊,那他有沒有告訴你別的?”張鳳女耐著性子。


    “有,他說我姑媽的案子有了新發現,廠房的坍塌另有隱情,聽上去可不隻是磚頭的問題。”


    張鳳女渾身的毛孔都緊縮了一下。


    “他真是這麽說的?”


    “是啊,他還說我姑媽的事馬上就有轉機了。”


    喬麗麗側過頭迴答,看到張鳳女臉上的惶恐不安一覽無餘。


    張鳳女沒有再和喬麗麗說話,她徑直來到堂屋,走過去一下子關掉了高低櫃上的電視機。


    “咋啦?”


    崔長耿感到莫名其妙,看她臉色不好,以為又和喬麗麗鬧起了別扭。


    “你還有心看這些,你聽聽趙楠迴來說了什麽——他說馬小國的廠房坍塌是另有隱情,你是怎麽給黃玉祥交待的,莫非他走漏了風聲?”


    “有這事?”崔長耿從炕上刷一下坐了起來。


    他不相信會有人走漏了風聲,除非是黃玉祥自己招供。


    “我看不妙,出亂子了,說不定就是趙楠在搗鬼,這個喬麗麗一點都靠不住,讓這個小白臉迷得神魂顛倒,你快想想法子!”


    張鳳女臉色蒼白,坐下來六神無主地望著崔長耿。


    的確出亂子了!


    崔長耿抖抖嗦嗦摸出一支煙,半天劃不著火柴。


    昨天黃玉祥告訴他徐世昌決定不告狀了,他正為此事煩惱著,不想今天趙楠又帶來了這消息。


    “我現在就去找黃玉祥!”


    崔長耿穿上了鞋子,飯都不想吃了。


    “提防著點他,他的話你也別全相信,萬不得已把責任全推他身上,讓他頂著,別惹火上身,明白嗎?”


    張鳳女叮囑他。


    崔長耿點點頭,拿過外衣揚長而去。


    廚房裏的喬麗麗看著他出了院門,撥弄著柴火,心裏笑道:你們兩口子也有慌的時候,看你們怎麽收場!


    ......


    這邊崔長耿騎著車子奔向縣城,一路心亂如麻。


    要是事情果然如趙楠所說,矛頭指向工程質量,黃玉祥不見得能站住腳。


    若是黃玉祥站不住腳,一不小心就供出自己,那就麻煩大了。


    人命關天的事,當初可是他崔長耿一手策劃。


    想到這點,他如芒在背。


    騎車到縣城北鬥巷7號院門,汗水濕透了崔長耿的全身。


    他沒有敲門直接進去,看到屋子裏黃玉祥和巧姑兩個正在吃晚飯。


    “哎呀,崔大哥來了,快坐,一起吃點。”


    巧姑熱情招唿他。


    崔長耿哪有心情吃飯,一屁股坐舊沙發上,接過黃玉祥遞來的煙,張口說道:“你聽說了沒有,別人說馬小國的廠房坍塌砸死人是工程出了問題!”


    黃玉祥看他臉色不對,一聽這話笑道:“本來是工程出了問題——工程用了不合格的磚,責任都在喬蕎和馬小國頭上,這話又不是頭次聽到,你慌啥!”


    “糊塗啊,玉祥,是有人發現你修建時就做了手腳,你咋不明白我的話呢!”


    崔長耿說出了實情。


    黃玉祥放下手中的飯碗,眼睛在燈下閃過恐懼,聲音都顫抖起來。


    “誰說的?他可有證據?這樣的事誰敢亂說,公安已做過調查的!”


    “趙楠!”


    “是他啊!我就知道他不死心,非要翻案,有本事讓他翻去,法律講的是證據,那些廢磚頭就是證據,頂多說我違規使用建築材料,罰一些錢,砸死人的是磚頭,不是我!”


    黃玉祥掩藏不住心虛,額頭都冒出冷汗。


    一旁的巧姑在倒茶,一不小心茶水溢了出來,濺在了黃玉祥的腳上,燙得他瞪著眼吼道:“你眼瞎啊臭婆娘,你想燙死我啊!”


    巧姑隻是笑了笑。


    她轉身去收拾碗筷,心裏罵道:你想死都是自找的,隻怕到時誰也救不了你!


    出了門沒有去東邊的廚房,伏身在門側,耳朵豎著聽他和崔長耿談話。


    “你得有個心理準備,公安會重新調查,一旦有風吹草動,相信找證據的可不是趙楠一個人!”


    崔長耿壓低聲音說道。


    “我明白,你放心長耿哥,當時砌牆的工人我找了兩批人,都是外地客,封頂的又是另外一批人,這些人幹完活拿錢走人,才不管牆合適不合適——最主要的是屋頂的承重,是我親自動手做的,幫工的都是一些不懂行情的農民,如今廠房塌了,磚頭放在那裏,誰會找別的證據——證據在你和我手裏,你和我不說,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說不定是姓趙的詐乎你呢!”


    黃玉祥說得倒很自信。


    崔長耿想了一下,說道:“我看未必,徐世昌不打算告狀了,收了喬蕎閨女的錢,被封了口,就剩下王彥樂的兩個後人,你千萬看著點,別再有閃失,還有醫院的三個人,也小心著點——哦對了,趙楠來找你,你咋不讓巧姑陪著喝幾杯,他年輕,撐不住的!”


    “怎麽沒陪,世上有幾個男人躲過這婆娘的手段,可偏偏用在趙楠身上就不行,我出去大門都鎖了,迴來一看,他翻牆跑掉了。”


    黃玉祥有些耿耿於懷。


    要是那晚能拿住趙楠的錯處,定讓他吃不著兜著走。


    “他和巧姑單獨待過,你說會不會是她——”


    崔長耿真是一隻老狐狸,他有些懷疑巧姑對趙楠透露了什麽。


    “不會不會,她是風流了點,但這事怎麽隨便對人亂說,這不是把我往火坑裏推嘛。”


    “萬一呢?你和她又隻是名不正言不順的夫妻,萬一這婆娘被小白臉迷了心竅說出了一些不該說的,引起趙楠懷疑也難說,他可是鐵了心要救喬蕎和馬小國出來,是下了血本的!”


    崔長耿提醒著黃玉祥。


    他有些將信將疑。


    世間最難的是看不透人心,隻因它隔著肚皮。


    他現在後悔了和崔長耿談事沒有迴避過巧姑,好多次都是讓她陪著倒茶遞酒。


    現在看來,說不定留下了禍端。


    “長耿哥,依你的高見,你說咋辦?”


    “你得讓證據消失,明白嗎?區區一個婆娘,水性揚花出了名,和別的男人勾搭也是有的事,萬一被別人害了賤命,投屍河底,這樣的事咱楓城裏不是沒有過,你聽到還少嗎?”


    門外的巧姑全身一軟,險些癱倒在地。


    她萬萬沒想到,崔長耿會教給黃玉祥謀害她的主意。


    並且她確信,黃玉祥為了保全自己,定會將她滅口。


    她捂著胸口想要走進廚房,又聽到崔長耿低聲說道:“你要是怕害了她的性命下不了手,不如我給你一劑良方,放在她的茶飯裏保證她發現不了,喝下去即刻讓她失了聲,這法子我給大李莊的一個人用過,到現在還是啞巴呢!”


    巧姑猶如五雷轟頂。


    她終於明白自己是逃不過這一劫了。


    不管是死於非命還是被人毒成啞巴,對她來說都是行將末路。


    是死是活,就在一念之間。


    巧姑站在將黑的夜色中,感覺到秋天蝕骨的寒冷絞殺了她心底最後的一絲希望。


    她走出了院門。


    起先她步子踉蹌,象在逃離獸的追捕。


    後來她聽到自己牙齒咯咯地響動,心裏湧來萬丈怒火和恨意,她的腳步行在夜燈初放的街上,一步步堅定起來。


    她向前行進,知道自己應去向何處。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穿到1983,我成了最強醜婦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巴克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巴克並收藏穿到1983,我成了最強醜婦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