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量上蒼,某片海域之中的海島上,洞穴之中,有一枚又一枚的白色蛇卵分布在洞穴中。


    潮濕的洞穴中,數百枚蛇卵泛著青白色的微光。其中一枚卵殼突然裂開細紋,伴隨“哢嚓”脆響,一條通體銀白的小蛇掙紮著鑽出。


    它的鱗片尚未硬化,濕漉漉的軀體在冷風中顫抖,但那雙淡金色的豎瞳卻驟然收縮,迸發出震驚與憤怒——


    “本座……竟成了條蛇?!”


    東宿龍祖的意識在狹小的蛇軀中蘇醒。他試圖抬起脖頸,卻因不熟悉這具身體而栽倒在地。


    記憶如潮水湧來:四災大陣中與項塵東宿鳳祖等人並肩作戰、兵解轉世的決絕和無奈、萬象無極煉天爐中神魂撕裂的劇痛……而如今,他竟重生為一條最卑賤的海蛇!


    “嘶——”一聲尖銳的嘶鳴從旁傳來。


    三條剛破殼的漆黑小蛇正吐著信子逼近。它們鱗甲泛著鐵色,獠牙滴落毒液——這是“鐵線海蛇”,生性兇殘,幼體便會互相吞噬。


    “螻蟻也敢犯上?!”東宿龍祖本能釋放龍威,卻隻換來一陣虛弱。


    新生的蛇軀孱弱不堪,連半分威壓都凝聚不出。


    為首的鐵線蛇猛然撲來,毒牙刺入他的七寸。劇痛讓東宿龍祖暴怒翻滾,龍族幼年時候的戰技的記憶突然湧現——


    “龍擺尾!”他蛇尾如鞭抽中鐵線蛇的顱骨,趁其暈眩時一口咬斷它的喉嚨。


    腥血湧入喉間,竟化作精純妖力滋養經脈。


    此刻洞穴之中,百蛇亂舞,恐懼蛇的人定然看得頭皮發麻,洞穴化作修羅場。數百條新生海蛇互相撕咬,毒液與殘肢遍地。


    另外兩條蛇趁機咬住他的身體。劇痛讓東宿龍祖暴怒,他瘋狂扭動身軀,將兩條蛇甩向洞壁。趁著對方暈頭轉向,他迅速遊向高處。


    東宿龍祖盤踞在鍾乳石柱上,冷眼看著這場殺戮。


    “得想辦法提升實力......“他盯著洞頂垂下的鍾乳石,突然發現石尖凝聚的水滴中蘊含著微弱的天地能量。


    東宿龍祖盤踞在鍾乳石下,一滴一滴地收集靈露。


    每當有同類靠近,他就釋放龍威震懾。雖然轉世後龍威萬不存一,但對這些低階海蛇來說依然很有恐嚇作用。


    “吞食同類可淬煉妖力,但這等行徑……”


    他瞥見一條花斑蛇吞噬自己兄弟後鱗甲驟亮,終究垂下頭顱,“罷了,既入此局,便以殺證道!”


    東宿小白蛇如閃電射出,精準咬在了一條同時期出生的小蛇七寸位置,注入毒液,然後開始從頭部吞噬對方。


    “嗯——兄弟,你好香啊——”


    九天十地有情義,蛇洞之中吃兄弟!


    七日後,洞穴僅剩十三條海蛇存活。它們體型暴漲數倍,鱗甲泛起金屬光澤,妖氣在洞穴內凝結成霧。


    他攢夠了第一次蛻皮的能量。當舊皮從頭部裂開時,他按照龍族秘法運轉《化龍訣》,將蛻皮中的精華反哺己身。


    “哢嚓——“


    新生的鱗片泛著淡淡的銀色,體型也比其他小蛇大了一圈。東宿龍祖吐著信子,感受著體內微弱的龍氣:“總算有點樣子了。“


    東宿龍祖的銀鱗已蛻變散發淡淡的白光,額間隱隱凸起一點——那是蛟角的雛形。


    月圓之夜,洞穴深處傳來詭異的共鳴。


    幸存的海蛇突然躁動,齊齊遊向洞口。東宿龍祖的識海被本能衝擊,眼前浮現浩瀚海洋的幻象——那是血脈中的遷徙烙印!


    看來他們這些蛇真正要生活的環境還是大海,所以時間到了,便有一種血脈本能想要遷徙進入大海。


    這種遷徙本能和鮭魚,海龜,候鳥一樣,刻在血脈基因之中。


    但是東宿龍祖的意識卻感覺到了一股危機,他克製住了自己血脈中的遷徙本能。


    還是先在這裏猥瑣發育吧。


    “不!”他猛然咬住石縫,蛇尾纏緊鍾乳石。


    他看著十二條海蛇如銀色洪流湧向海灘,月光下鱗片閃爍,宛如一條流動的星河。


    然而下一刻,夜空傳來刺耳鳴叫——


    數十隻鐵喙海鷗俯衝而下!


    “哢嚓!”一隻海鷗叼起鐵線蛇,利喙輕易剪斷蛇身,那半截蛇身痛苦扭曲,揚起的蛇頭還想要反咬一口這鐵嘴海鷗。


    這似乎是一場等待許久的饕餮盛宴!


    東宿龍祖藏在礁石後,目睹這場單方麵屠殺。


    海蛇群本能地衝向海浪,卻被海鷗逐個啄食。鮮血染紅淺灘,妖氣引來更多掠食者,虎頭蟹鉗斷蛇尾,鬼麵水母纏住掙紮的軀體……


    “這便是天道……”東宿龍祖的豎瞳收縮。


    他想起無量上蒼的截教萬仙陣,與此刻何其相似——弱者皆為餌食!


    突然,頭中了蛇毒,從天空掉落的鐵喙海鷗跌跌撞撞逃入洞穴,東宿龍祖猶豫片刻,蛇尾卷住它拖入暗河。


    “為何救我?”這海鷗意念傳音。


    “本座需要知曉外界情報。”他冷冷道,“說說這片海域。”


    從海鷗小妖認知的世界破碎的記憶中,東宿龍祖拚湊出此界規則。


    此乃無量上蒼內的“玄溟界”,妖獸以吞噬進階。


    每千年會有“龍門宴”,化蛟者可入龍宮得真正的化龍造化。而這座洞穴,竟是海底龍脈的衍生山洞!


    而這方世界唯有化形成為真龍,才能脫離這方世界。


    “哎——悲催啊,我堂堂鴻蒙九天十地的祖龍,高貴的紫金神龍,如今淪落到要從頭開始進化,龍生無常,大腸包小腸,不知道其他人怎麽樣了。”


    歎息之後,東宿龍祖開始瘋狂吞噬洞中生靈。


    他伏擊吸食靈露的岩蛙,毒牙刺入其脊柱抽取妖髓。


    誘捕誤入洞穴的盲蝦,以龍族秘法煉化甲殼中的癸水精華,甚至冒險攀上洞頂,舔舐鍾乳石滴落的“地脈乳”……


    他找到一處隱蔽的石縫,將收集的靈露地脈乳儲存在天然石碗中。每天除了捕食小靈蟲,就是修煉《化龍訣》。


    一個月後,他完成了第二次蛻皮。這次他刻意將蛻皮留在洞口,製造出自己已經離開的假象。


    果然,其他一些獵食者不再來打擾。


    某天深夜,他在洞穴深處發現了一處龍脈節點。雖然微弱,但對現在的他來說無異於至寶。他盤踞在龍脈上,開始嚐試龍族最基礎的吐納之法。


    “唿——吸——“


    隨著唿吸節奏,龍脈中的天地能量緩緩流入體內。東宿龍祖驚喜地發現,這具身體雖然弱小,但對天地能量的親和度極高。


    三次蛻皮後,他化作三丈長的一條銀蟒。額間蛟龍角破鱗而出,腹下隆起四顆肉瘤——那是龍爪將生的征兆!


    這日,他在暗河深處發現一具蛟骨。骸骨瑩白如玉,即便死去千年仍散發威壓。


    東宿龍祖狂喜:“竟是渡劫失敗的雷蛟!其骨中必藏妖丹!”


    啃噬蛟骨七日七夜,他終於找到一顆蒙塵的珠子。妖丹入腹瞬間,雷霆炸響!


    “啊啊啊——”他翻滾嘶吼,鱗片剝落又重生,銀色的鱗片漸漸蛻變,出現了淡淡的金色,識海中浮現雷蛟記憶,暴雨夜化蛟、引天雷淬體、最終被仇敵暗算……


    “原來如此。”東宿龍祖盤踞蛟骨之上,豎瞳雷光隱現,“玄溟界的化蛟,需經曆三災六劫。”


    百年之後


    潮汐轟鳴的月夜,洞穴轟然炸裂。


    一條百丈金色蛟龍衝天而起,腹下四爪撕裂雲層,額間獨角纏繞雷霆。


    海麵浮現萬丈漩渦,水晶宮闕在浪濤中若隱若現。


    無數妖獸從四麵八方湧來:雙頭玄龜噴吐冰焰、鬼麵章魚揮舞觸須、甚至有條青鱗蛟龍駕霧而來……


    東宿龍祖俯瞰群妖,忽然長嘯:“項塵,師妹,帝心,虞景瑞……無論爾等轉生何處——”


    龍吟震碎烏雲,他縱身衝入漩渦:“待本座奪了這玄溟界的化龍造化,再與你們重逢!”


    他卻不知,這一去又卷入了一場殺戮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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