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功夫,星瞳就用托盤端上來幾道菜來,有清燉的羊湯、燴的鹿肉還有幾個小肉饅頭。


    “姑娘您先吃著,我讓人去老夫人的小廚房瞧瞧,那定是還有些清淡的,讓她挑些好的過來。”


    華菱點點頭,讓星瞳先出去忙,她拿起一個肉饅頭,咬了一口,可突然覺得一股子腥臭味撲鼻而來,這……饅頭的肉餡壞了?


    就在她查看之際,突然感覺嗓子眼一緊,胃好像被人用手攥住又鬆開了一般。她猛地起身,彎著腰捂住胸口,肩膀劇烈抖動著,發出幹嘔的聲音,雖然嘴裏泛著酸,卻又什麽都吐不出來。


    大概十幾個唿吸後,這種嘔吐感就漸漸消失了。她看著眼前的羊湯和鹿肉,一丁點的胃口也沒有,隻有說不出的惡心。


    “我這是怎麽了?病了?可這都是我平時最愛吃的菜啊。”她喊道,“星瞳!星瞳,你進來?”


    “姑娘,我來了。”星瞳邊迴應著,邊推門進來,見桌上有個咬了一口的肉饅頭,問道,“姑娘這是怎麽了,這饅頭不好吃嗎?”


    “這饅頭臭了!”華菱沒好氣的說道。


    “臭了?不可能的啊,這是後廚新買的肉,我眼看著下午才包好的,怎麽可能是臭的。大夫人那邊也吃的肉饅頭,我嚐嚐。”


    星瞳拿起華菱吃了一口的肉饅頭,先是仔細嗅了嗅,一臉的疑惑,皮薄餡大明明是肉香撲鼻,哪有什麽腥臭味啊?她又咬了一大口,放在嘴裏咀嚼著,說道,“姑娘,這饅頭香的啊,好好吃,後廚二嬸子的手藝沒的說。”


    星瞳幾大口把肉饅頭吃入了肚中。華菱見星瞳吃的幹淨,絕不像是勉強吃下去的,也不禁疑惑起來,難道饅頭沒問題,是自己的問題?


    華菱歎了一口氣,說道:“行了,你先出去吧。”


    “好嘞,這幾個菜姑娘趁熱吃,涼了就腥了。”星瞳把門帶好,出了裏屋。


    華菱又嗅了嗅鹿肉和羊湯,也都覺得有一股怪味,更加沒胃口了,索性放下筷子也就不吃了。


    她深吸一口氣,倒了杯清茶漱了漱口,又揉了揉肚子,突然想到自己的月事為何遲遲不來?本以為是前些日受傷傷了元氣,還有這幾日的飲食不規律所致的。而且這些天胸口開始脹痛起來,以為差不多要來了,可算算日子已有六七天,卻始終不見來。再加上方才的事,她腦海中突然想起了幾年前在山上的時候。


    她在山上居住多年又是大師姐,也就學了一些醫術皮毛,平日裏師妹們有個頭疼腦熱,身體不適的,都是她給察看的。


    當時,她們在山裏居住的莊子附近有幾家獵戶,其中一家獵戶新娶的媳婦生了病,山裏也沒個大夫,去城裏請也不知要什麽時候了,就托人去請華菱過去看看。


    她問診的時候,那獵戶的媳婦也有嘔吐、嗅覺突變、胸口脹痛、月事不來、嗜睡乏力等差不多的症狀,當時華菱年紀尚小,也不知是怎麽迴事,迴去問了師父才知這是有了身孕。


    想到此處,她趕緊用右手的手指搭在了左手的手腕上,細細觀察脈象:“這脈象,倒是符合滑脈。還是太早了,根本證明不了什麽,可不怕意外,就怕萬一啊……”


    其他症狀倒是與那獵戶的媳婦……一一對上了?


    難道是真的?我有了身孕?!


    她呆坐在床上,頓覺眼前一黑,胸口悶的喘不過氣,心如擂鼓那般咚咚直響,好像周圍的時間都凝固了。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才漸漸緩和過來,手輕輕按在了自己的小腹上,心裏想著:


    這是我和他的孩子嗎?如果爹和哥知道了此事,定容不下這個孩子的。我該怎麽辦?如今月份尚小,可再過些時日定瞞不過的。我到底該怎麽辦?


    留下?等著肚子越來越明顯?星瞳可是祖母的人,定會發現的。倒時這孩子可就保不住了。今日哥哥不在府上……


    正當她思考之際,門又被敲響了,門外的星瞳喊道:“姑娘吃好了嗎?”


    華菱被敲門聲所驚醒,卻也下定了決心,迴道:“你等一下!”


    她從櫃子中取出了一個小紙包,這裏麵裝著的是安神助眠的藥物,是當初她受傷的時候,夜間疼痛難忍,孫延召買給她來助眠的,雖然從未用過,但一直在包裹之中保存的,如今也慶幸自己沒用這等藥物,不然必對腹中的胎兒有所影響。她把這粉末都灑到了羊湯之中,用木勺攪勻了。


    待一切都好了,華菱喊道:“星瞳你進來吧。收拾一下。”


    星瞳推門而入,見桌子上飯菜一動沒動,噘著嘴道:“姑娘,怎麽還是不吃啊,這都幾天了,再不吃會死人的。”


    華菱迴道:“知道了,今天有些沒胃口,這菜都沒動過,也別浪費了,你把這羊湯給門口兩位大哥端去驅驅寒,大冬天的都不容易。”


    星瞳應了一聲,把羊湯端了出去。隨後又折返迴來伺候華菱洗漱。待一切都妥當了,華菱睡在裏屋,星瞳睡在外屋。兩人熄燈睡覺。到了後半夜寅時左右,華菱輕輕從床上坐起,開始摸著黑收拾包袱。


    裏屋的聲響驚動了外屋的星瞳,星瞳起床掌燈,睡眼惺忪地說道:“姑娘,你這是做什麽?”


    “睡不著起來動一動。”華菱冷靜的迴道,同時一個手刀砍在星瞳的頸部。隻見星瞳像一攤軟泥般向下倒去。


    華菱眼疾手快攔腰摟住,輕輕地把星瞳放到了床上,蓋好被子。她則穿戴整齊,悄悄摸到了門邊。門口的這兩位應是百獸的人,也不知有沒有被藥物所迷倒。


    她內心忐忑的把門拉開一道縫,就聽到門外震耳欲聾的唿嚕聲,兩名大漢橫七豎八地躺在冰冷的地麵上,看來是藥起了效果。她從門縫中扒出,躡手躡腳的從兩名大漢的中間穿過,來到牆角,腳下發力,蹬著牆就跳出了府外。


    如今這路上空無一人,她想了想,還是應該找孫延召,要把自己有身孕的消息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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