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兩人之間僅有不到兩步的距離。這空隙或許是唯一可以直擊坤的路徑,可要是失敗就失去了兵器。但此等千載難逢的良機,要是錯過,怕是會追悔莫及。


    拚一把!


    孫延召雙目精光一閃,隨即輕輕躍起,像踢足球那般來了一個“側身勾射”。他腳背繃直,牟足了勁,猛地踢向了正在高速打轉的短劍尾部劍墩之上。


    “啪”的一聲爆響,隻見短劍就猶如出了槍膛的子彈,高速旋轉直奔坤的氣海穴而去。


    兩步的距離實在太近了,麵對突如其來的短劍,坤也發出了一聲驚喝。這短劍竟直直衝向圜水勁的最薄弱之處。他想凝勁去擋,可已來不及了。


    在孫延召的眼中,路線上僅有的幾根黑線都被旋轉的劍尖絞的粉碎。距離越來越近,眼看著就要射入坤的氣海穴。


    孫延召一度認為這一劍或許可以重傷坤,可他到底把坤想的簡單了。即便坤領悟圜水勁前,也是一名貨真價實的甲等高手。


    坤見聚不起圜水勁,果斷收功,轉而想要側身躲閃襲來的短劍,隻可惜距離實在太近,劍又來的太快,躲怕是來不及了。


    自己堂堂地府之主,甲等上宗師境,要是被一年輕人給傷了……


    他別無他法,隻能硬著頭皮,抬起一腳,想要用堅硬的靴子尖去踢開短劍。這一腳已是他竭盡全力的一擊。可到底留給他的反應時間不多。


    靴子並未如他所願踢到劍尖,隻是擦碰到劍柄的邊兒。但這擦碰還不足以踢開短劍,隻是讓劍的軌跡產生了細微的變動,可正因如此,劍的軌跡卻也更加難以琢磨。


    坤的眼前銀光一閃,隻聽“刺啦”一聲響後,短劍插在了身後的土地之上。


    此時,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坤的大腿上。隻見坤的棉褲子被割開,露出一指長的口子,裏麵的皮肉被旋轉的劍鋒割開向外翻翻著,正不住地往外淌著血。


    坤低頭看著一片血肉模糊的傷口,說道:“好劍!”


    “阿彌陀佛!”印空口吐佛號,麵無表情,心中卻猶如掀起了滔天巨浪,那圜水勁隻論防禦,甚至還在羅恆的鐵布衫之上,便是自己也難以輕易攻破,可這年輕人竟這般快速地找到防禦弱點,如此不是正是墨門的劍訣精髓嘛。而那慶家易水劍訣的“一去不複還”也是形神俱在,腳下的易水遊身之法更是慶家嫡傳的底子。


    此時他終於明白了公孫離的選擇,這年輕人隻要活的夠長久,將來必是特等的人選之一,他微微點頭:“小施主的劍集二家之所長,日後必有所成。”


    張洛聽印空這麽說,雙眸越發迷茫,要說孫家的隱宗,向來是以刀法打天下,這劍法的兩家,一家自己已經知曉是師從公孫離,那另外一家又是什麽?難道真是慶家?這又是如何扯上關係的?


    朱凝急道:“娘,你快看,坤受傷了,看不出這小子恁地厲害!”


    朱夫人隻是微微點頭,心中也有許多疑問,可無論如何,小小年紀就能擊傷甲等上,傳出去足以名動天下。慶家能長盛不衰,到底有什麽秘密?


    說實話,方才孫延召見坤抬起一腳,還以為完了,可不成想這一劍還是傷了坤。這麽算下來已交手了兩招,算是完成了任務,自己也要見好就收,不然必步羅恆的後塵。


    他趕緊說道:“不打了,我認輸了!”


    坤聽孫延召認輸,實則是打了自己的臉,登時殺氣四溢,招唿道:“好好的認輸做甚!接著來。”


    孫延召被這殺氣衝的唿吸都為之一窒,眼看坤的周圍黑線密密麻麻,比方才還要多出數倍,這才是甲等上的真正實力嗎?


    他趕緊說道:“僥幸接了兩招,不敢再與前輩交手。”


    這時朱夫人起身道:“‘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好,想不到慶家這一輩又出了一名劍客。”


    坤聽到慶家二字,身上的殺氣登時散去大半,冷哼一聲,心有退意。自己受了傷不說,對方既是慶氏子弟,打又打不得,那留在這幹嘛,還不夠丟臉嗎?他對著身後的四帝說道:“咱們走!”


    四帝也知府主吃了大虧,誰也不敢多說一個字,生怕惹怒了坤,都低著頭要走。明秀上前開門,此時外麵還是漆黑一片,冷風自門灌入,吹的人一哆嗦。


    正此時,孫延召突然說道:“慢著!”


    坤停下腳步,轉過身冷著臉道:“小郎君,地府已認栽,怎麽,還有事?”


    孫延召迴道:“今日僥幸傷了府主,不過是運氣罷了,可說來府主好像還有一事並未履約。”


    坤此時也想起了自己曾說過,如輸了便自裁一刀。要是沒人提走了也就罷了,但有人提出,以自己的身份要是當眾毀約著實難看。


    這一刀怕是非挨不可了。若非是慶氏子弟,真恨不得手刃了這小子。


    那明秀看向朱夫人,說道:“我們府主傷了於曦,你們也傷了我們的羅恆,依我看就算扯平如何,山不轉水轉,咱們還有再見之日。”


    可那朱夫人就好像沒聽見一般,閉目養神起來,完全不理明秀的威脅。那坤見此,就知這一刀絕對躲不過,衝明秀道:“拿匕首來。”


    明秀也隻能從懷中掏出一把匕首,說道:“明秀願為府主挨這一刀。”


    坤搖了搖頭,“大丈夫一言九鼎,怎能輕易食言,輸了就是輸了,輸了還要讓人替我挨刀,豈不讓天下人恥笑。”


    明秀隻好遞過匕首,坤接過握在手中,衝孫延召說道:“年輕人你不錯,今日之事暫且記下,我也不欺你年少,等日後你步入甲等上,咱們再來打過。”說著手臂一提一收,手中匕首猛地插入了腹中。


    這一刀下去,坤臉色慘白。寒風之中,額頭上滴下大粒的汗珠。


    別人都隻道坤是對自己下了狠手,其實在孫延召的眼中,那匕首進去還不到半寸,完美躲開了要害,大部分被圜水勁給阻擋住了。


    孫延召心中暗自發笑,心想這坤也是真能演戲,迴道:“我姓慶,家就在齊州,想找我隨時來。”


    他心想:就算你日後找慶家的麻煩又與我何幹,咱們再也不見。


    坤幹脆地拔出匕首,冷哼一聲,一拱手帶著人步入了黑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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