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贏得的錢數不同,盧穀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這充其量不過是明算小道,都是些經書不通的庸才為了取巧才會去學習的。在他的眼中考取明算科就像是初中畢業上“藍翔”,不值一提。


    盧穀臉色一沉,說道:“程兄還是不要顧左右而言他,同是一竹笏,兩社贏取的不同並不重要,可眼下怕是血本無歸,事後都要拿去燒火了。”


    孫延召笑道:“盧兄急什麽,正所謂‘小賭怡情,大賭傷身’,咱們買的又不多,不過討個喜慶看個熱鬧,輸贏並不重要。我在路上聽到了一個說法,要是心裏向著雲霄社,卻又怕輸,何不買頭狼社。這樣即便輸了錢,可心裏卻高興。反之,雲霄社輸了,但贏了錢得了安慰不是。”


    盧穀越發覺得這山裏人狡猾,卻被辯的啞口無言,隻得冷哼一聲,再不言語。


    綠柳在一旁拍手叫好:“別說,這還真是個好主意!”


    孫延召接著說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再說虎豹棚也不是開善堂的,從上到下這麽多張嘴需要吃飯,既然為大家提供這麽好的環境和服務,總是要賺一些的。”


    董芸聞言微微點頭露出了笑容。這番話極合她意。不賺錢的生意又如何能夠長久的。


    盧穀左右看了看,暗叫不好,這本是他下的套挖的坑,結果沒到這程傑不僅沒掉入這個坑,反而董芸一臉滿意,眼中滿是柔情,心中暗暗罵道。


    “賤人!好一對奸夫淫婦。我盧穀雖還未三媒六聘,卻也是得董伯伯暗許過的,你竟敢當著我的麵……”


    盧穀怒火中燒,恨不得活剮了這對奸夫淫婦,可人在屋簷下,將來還要指望董家,也隻能擠出笑容,賠笑道:“說的好,想不到程兄出自山村,卻懂得這樣的大道理。”


    “哪裏哪裏!”孫延召擺手道,“不過是懂得些皮毛罷了,在董府的少東家麵前,可是班門弄斧了。”


    他的視線望向了董芸。


    董芸感受到孫延召的視線,俏臉一紅,低下頭,小聲責備道:“什麽少東家,你在胡說些什麽。”


    兩人的神態就像是一對剛拌了嘴的情侶,這哪是責備孫延召,分明是打盧穀的臉。


    盧穀見這二人竟在自己眼前打情罵俏,全然不顧自己坐在中間,氣的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肺都要炸了。他趕緊深吸口氣,默默衝自己說道:“盧穀,沉住氣,沉住氣,再忍忍,將來董家都是我的!還治不了她個小娘皮!”


    董夫人早亡,董如海建立如此龐大的商業帝國,卻始終再未續弦納妾。膝下也隻有董芸這一個女兒。


    董芸從小懂事,許是遺傳了父親的商業頭腦,比起華麗的詩詞歌賦,她對算學更感興趣,平日裏更喜歡擺弄沉甸甸的算盤。


    董如海見狀,就讓她跟董府裏的賬房大先生學習明算。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十幾年來,董芸竟然學的不錯,《九章》、《海島》、《孫子》、《五曹》、《張丘建》、《夏侯陽》、《周髀》、《五經》、《綴術》、《緝古》等算書無一不通,無一不精,可謂是明算中的天才。


    按賬房先生的話,若非董芸是個女娃,就憑這算學的本事。科舉之時考取明算科,得個一官半職還是不成問題的。


    董芸很在意方才程傑所問的問題,畢竟虎豹棚這套賣竹笏的體係可是她先提出來,而後又與董府的兩位大賬房先生一起完善的。


    董芸問道:“程傑,難道你知道兩個蹴鞠社所勝得的錢數並不相同是什麽緣由嗎?”


    這說白了就是賠率問題,在二十一世紀可謂是人盡皆知。但凡問一個買過足球彩票的都聽過“賠率”一詞,或許普通的彩民不明白其中的深層原理,但也大概知道是什麽意思。可在一千多年前,這卻是虎豹棚的秘中之密,外人根本難以理解其中深意。


    一旁的盧穀聞言竊喜,俗話說“秀才不出門全知天下事”,他自以為自己不知的,一個山間村戶更不會知曉,坐等程傑丟人現眼。又覺得自己是範陽盧氏,董芸到底還是向著自己的,方才的厭惡散去的多半。


    可哪知,孫延召說道:“我不知道虎豹棚管這叫什麽,我管這叫賠率。”


    “賠率嗎?”董芸細細琢磨,喃喃道。


    孫延召接著說道:“如果我猜的沒錯,這個賠率應該不是一成不變的,前些日應該跟今天是不同的對嗎?”


    董芸柳眉微皺,雖然今日兩社一笏所贏的確與前些日略有不同,但隻要細心觀察搜集信息定會觀察到的,這也算不得什麽,說道:“不錯。從半月前到今日,每日購買兩社竹笏,所得皆有不同。”


    “那就對了。”孫延召說道,“至於為何不同,恐怕是皆因背後龐大的銀錢走向。莊家想要兩邊銀錢趨於平衡這才做出的改變吧。”


    盧穀噗嗤一笑:“程兄,露怯了不是?就算我盧穀不懂明算一學,也明白如果都一樣多,那還要怎麽賺錢?”


    可一旁的董芸心中卻著實吃了一驚,這可是董家的大秘密,他又如何知曉的。可仍不動聲色的問道:“是啊,程傑,你還是說說兩邊的銀錢平衡為的是什麽吧?”


    孫延召指著正從頂棚落下的鞠球說道:“當然是為了收去牙錢,穩賺不賠!”


    盧穀哈哈大笑,指著孫延召道:“天大的笑話,董姑娘,你這朋友真愛開玩笑。實話告訴你,這虎豹棚啊就是……”


    說著轉過頭看向董芸,卻見董芸雙目圓睜,不可思議地看著孫延召,以他十幾年來察言觀色的本領……察覺出了異樣。


    難道這個山裏人懵對了?他的額角冒出了一層薄薄的冷汗。


    而董芸的心中是又驚又喜,驚得是自己與兩位師父苦心琢磨出來的,竟被他一下就說破了。而喜的是這個人是他啊,自己果然沒有選錯。


    若非姻緣真是天注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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