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速吉八腿腳發軟,心中又懼又怒。


    恐懼的是,自己恐怕走不出大夏了,怒的則是,他沒想到自家父汗竟如此無情,將他當做無用的工具隨意拋棄。


    他不知何時已經跪下,兩股戰戰不敢言。


    李燁也驚怒,張儀蘇秦這對師兄弟對大夏的貢獻自不必提,要不是他們冒險出山,各自前往漢唐說服雄主攻匈奴金賬,當初匈奴王庭就已經把大夏滅國了。


    且嚴格來說,這兩位雖是大夏臣子,卻是鬼穀門下,來曆特殊。


    這也是蘇秦離開大唐後,李燁雖命沈煉去搜尋,卻終究按住此事,沒有廣而告之,讓蘇秦從大夏高官變成狼狽通緝犯的原因。


    千言萬語終無用,李燁沉沉吐出一口氣來。


    “來人。”


    他的聲音很是沉悶,隻在禦書房內迴響,門外卻隨之走進一名黑甲鐵麵的將軍。


    “臣在。”


    宇文成都今日當值,在聽聞大元使臣到來的時候,就早早得等在禦書房附近,隻是沒有跟大元使臣照麵。


    當初倭國使臣行刺,實在是令大夏文武都膽寒,無比警惕。


    “將這三人推出去,梟首!”


    最後兩個字,李燁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


    “陛下,陛下您不能殺我,我父乃是……你不能……不能殺我啊……”


    阿速吉八的聲音越去越遠,直至在一聲猝然慘叫中停滯。


    不過片刻,宇文成都去而複返,手中提著顆滴答血水的腦袋。


    “醃製過後,送往大漢。”


    李燁頭也不抬,開口又道:“蘇秦張儀兩位大人,敕封國公位,先葬衣冠塚於鬼穀,等來日尋迴屍身再合葬。”


    “是。”


    小春子同樣領命而去。


    李燁獨自坐在禦書房中,將斷裂毛筆扔掉,終是忍耐不住,一聲大喝化作桌麵清理大師。


    啪啪……


    桌上東西盡數落地,守在門外的兩名禁軍探頭來看,又快速縮了迴去。


    “鐵木真,今日之事必然償還!”


    李燁恨恨道。


    這件事,羞辱性質更大於實質意義,實際上更是一種宣稱。


    鐵木真想告訴李燁的是,不論你對大漢有什麽期許,都不必再抱有了。


    而李燁其實也有另外一種處理方式。


    他可以選擇不殺阿速吉八,這位世子雖說被鐵木真當做棄子,可血脈擺在那裏,未嚐沒有大用,即便借著他的口道出鐵木真的無情真相,也能打擊一部分元軍的士氣。


    可李燁還是選擇了殺。


    他是大夏的皇帝,理應為大夏而考慮。


    留下阿速吉八固然好,可他不想留,也不願留,哪怕他隻是在宣泄心中的憤怒和殺意。


    “來人!”


    門外禁軍立刻現身躬身。


    “讓諸葛尚書來一趟!”


    “是!”


    諸葛亮很快來到李燁麵前。


    看著一片散亂的禦書房,諸葛亮眼觀鼻鼻觀心,隻當是沒看見,站在一片雜亂的邊緣。


    他已經聽聞了今日發生的事,卻也隻能歎息。


    “陛下何故尋我?”


    諸葛亮問。


    “大漢應是遇上了麻煩,自顧不暇,元人 應該是要對咱們動手了,你發信與各處邊關守將,讓他們謹慎提防。”


    諸葛亮聽完心中疑惑,不出深宮的陛下,怎會對大漢如此了解?


    他也隻當李燁從那元人使臣口中得知的消息,點頭應答。


    “臣明白,臣這便發信函。”


    諸葛亮轉身要走,李燁再度開口喊住了他。


    “愛卿且慢。”


    “陛下還有何事吩咐?”


    “給周瑜趙雲發信,問問倭國進展,讓他們提交一份完整邸報上來,朕要看看。”


    眼下大夏周邊各地無戰,正處於暴風雨前最後一份寧靜,可李燁心中卻有些不安。


    此前未曾想到,可現在想來,倭國之事卻有些蹊蹺。


    按理來說,倭國這般不顯眼的底牌,鐵木真應當不會這麽早讓其現身才是。


    等到大元四麵兵發,再由倭國沿著海路襲擾,才是最佳策略,那時的大夏必然自顧不暇。


    大元未動的情況下讓倭國先動,大元一方就不怕倭國首先頂不住嗎?


    他們哪來的底氣?


    諸葛亮走了,李燁也壓下憤怒與疑惑,徑直出了禦書房。


    ……


    倭國,四國島。


    自來到倭國以來,周瑜等人輕鬆拿下九州數個蕃國。


    再往東北,是在倭國被稱為中島與四國的兩片地域。


    再抉擇過後,周瑜選擇先拿四國,再並中島。


    “大,大帥!”


    徐盛匆匆跑進院子,對坐在上首的周瑜抱拳行禮,口中不斷喘著粗氣。


    “查的如何?”


    “查,查到了。”


    徐盛說著跑到一旁,拿起茶壺直往嘴裏灌,鯨吞過滿滿一壺水後,他才接著道。


    “那些蕃國被屠,全是一個名叫鹿鳴蕃的蕃國做的,而這鹿鳴蕃,便是在中島上。”


    “更詳細的呢?那些蕃國被俘虜的人呢?”


    周瑜追問道。


    他們遠征來此,拿下九州島不費吹灰之力,甚至沒有打過一場較大規模的戰役。


    這自不是大夏天兵的威名已經傳遞到倭國,而是因為,他們所行所過的蕃國,其大名府盡皆被焚燒殆盡,留下一片空城給予夏軍。


    此前趙雲在大熊蕃察覺不對,最後也隻是與對方擦肩而過,沒敢深入敵後。


    自那時起,周瑜就放慢了腳步,同時將徐盛等人撒出去,試圖找出其中關鍵。


    他這邊正思考著,卻有親兵快步來到。


    “大帥,副帥求見。”


    “讓他進來。”


    周瑜點頭道。


    趙雲快步而來,在周瑜麵前一拱手。


    “大帥,查的如何?”


    “你先坐下。”周瑜笑著,又看向徐盛:“你將見聞再講一遍與趙兄聽。”


    “是。”


    徐盛再行敘述,說完站在一旁,好奇兩位大帥接下來會如何做。


    “這不是堅壁清野。”


    趙雲斷定道。


    第一次看見大熊蕃大名府被焚燒,周邊集鎮被劫掠,他隻以為是倭國的計策。


    現在想來卻是膚淺了。


    燒城,劫掠自己人,哪有這般堅壁清野的,隻怕是有陰謀藏於其中!


    “趙兄如何看?”


    趙雲心中一動看向周瑜,苦笑道:“趙某一介莽夫,並無頭緒,不知大帥可有計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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