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元,王庭。


    忽必烈府上正在開宴,與會之人除卻忽必烈及其一眾心腹外,還有三名外人,分別是阿爾及,莫鐵金,德川寶九。


    “阿爾及,對你的提議,本世子覺得可行,隻不過,這其中風險是不是大了些?”


    飲下一杯酒水,忽必烈道。


    忽必烈跟蒙哥同為大元可汗的熱門人選,性格卻與蒙哥略有不同,蒙哥更喜正麵交鋒,在打敗對手後,也不會過於輕視對手,反而給予尊重,帶著堂堂王者氣度。


    相比較下,忽必烈雖也善戰,卻更為陰狠,往往在戰勝後便會進行屠殺,其人重視漢學,卻輕視漢人,性情頗為陰狠,正因為此,他與蒙哥在大元王庭中,幾乎是站在對立麵的存在。


    “世子大人所言極是。”


    阿爾及沒開口,兀自飲酒,一旁莫鐵金卻已經起身拜倒。


    “不過以世子的氣度,想來不會懼怕冒險,正所謂舍不得羊羔,殺不了狼群,若世子能極力促成此事,世子不做未來可汗,誰又能做?”


    忽必烈不喜莫鐵金,卻喜歡聽好話,臉上逐漸浮現笑意。


    “莫先生所言……”


    他剛開口,門外傳入吵鬧聲,這令忽必烈眉頭微皺,將目光投向旭烈兀,後者是忽必烈的同胞兄弟,同時也是忽必烈的鐵杆支持者。


    旭烈兀起身出門,又匆匆迴返。


    “兄長,是阿速吉八那胖子,他說是來要人的!”


    “要人?”


    忽必烈念叨著這個詞,臉上不屑一笑。


    “讓他進來,我看是誰給他的膽子來我府上撒潑!”


    很快,阿速吉八在幾名貴族的擁護下快步走進宴廳,他隻掃了一眼忽必烈,就將目光落在莫鐵金身上。


    “好你個吃裏扒外的混賬,我見你可憐收留你,你竟敢來此處討要吃喝!”


    說著,阿速吉八抽出鞭子,不由分說朝莫鐵金臉上甩來。


    一道身影站起,擋在阿速吉八麵前。


    “世子殿下,莫鐵金乃是我阿爾及的好友,何時成了你的家奴!”


    阿速吉八被身材雄壯的阿爾及嚇退半步,緊接著又露出狠色,在阿速吉八看來,已經沒了主人的阿爾及,已沒有資格在他麵前狂吠。


    “阿爾及,你莫非要維護這個宋人不成!”阿速吉八身後,一名元人怒斥道。


    阿爾及沉默不語,隻擋在莫鐵金身前。


    “吉八,你在我的府上抓人,是不是沒把我這個哥哥放在眼裏啊。”


    忽必烈看了一會兒,這才施施然起身,接過下屬遞來的手帕擦手。


    阿速吉八轉身,麵無表情同忽必烈對視。


    除卻旭烈兀這類已經放棄爭奪可汗位置的人外,大元所有世子都是敵對關係。


    “忽必烈,莫鐵金是我的門客,我來找他與你何幹?”


    忽必烈臉上笑容褪去:“這麽說來,你來我府上抓人,還不願我這主人指手畫腳?”


    “是又如何!”


    忽必烈不再說話,對旭烈兀遞了個眼色,後者了然,慢步來到阿速吉八身後。


    “吉八,你看這是什麽?”


    阿速吉八轉頭,下一秒隻見一道黑影朝著自己撲來,眨眼便被打翻在地。


    哎喲~


    阿速吉八的慘叫聲傳開,他帶來的幾名貴族子弟大驚,正要上前幫手,阿爾及已然衝出,一雙拳頭左右開弓,同樣打倒幾人。


    “旭烈兀,你……”


    砰……


    阿速吉八想要開口說話,騎在他身上的旭烈兀卻是人狠話不多,又是一頓老拳砸下。


    德川寶九坐在桌後,看得目瞪口呆。


    他方才已經聽清,這被砸倒的胖子可是大元世子,在倭國,武士們喝嗨了也會互毆一頓解酒,可那是底層武士們的玩法,德川寶九原以為那已經十分野蠻,未曾想在大元開了眼界。


    兩名世子互毆,簡直刷新三觀!


    片刻過去,阿速吉八滿臉是血躺在地上,旭烈兀揉著拳頭起身。


    “兄長。”


    忽必烈點頭,一腳踩在昏沉的阿速吉八身旁,後者猛得嘔出一口血,完全暈了過去。


    “來人,抬上我這好弟弟跟我走。”


    幾名大元勇士上前,抬著阿速吉八出了門。


    見狀,阿爾及見怪不怪,跟在後方,莫鐵金起身對德川寶九打了個招唿,後者清醒過來,快步跟上。


    直到這時候,德川寶九還是有些難以置信,他小心問道。


    “莫桑,咱們這是要去哪兒啊?”


    “自然是去見可汗。”


    “可……”德川寶九吞吞吐吐,他來這裏,是為了勾連大元,一同針對大夏,能見到大元可汗他自然高興,可眼下一名世子將另一名世子毆打重傷,這時候去見大元可汗,是不是有些失禮?


    德川寶九帶著忐忑心情跟隨。


    ……


    大唐,金鑾殿中。


    得知夏皇李燁準備冒險與自己會麵,李世民驚訝又有些佩服。


    得到大夏的傳信後,他已經與群臣議出個大體結果。


    其一便是與大夏報團結盟,夏皇李燁提出的會麵要求,正合他意,其二則是令房玄齡往北而去,秘密與西突厥突利可汗會麵。


    說是會麵,其實就是想將突厥秘密拉入己方陣營。


    李世民這麽做,不是沒有理由的。


    此前東西突厥窩裏鬥,東突厥有大夏貿易支撐,西突厥則是大元支持,實際上,大唐也有加入其中,為西突厥提供了許多武器和食物。


    一旦此事被揭發,突厥再也不可能得到大元信任。


    就好比你養的馬仔收了對頭的錢,哪怕這馬仔再忠心,難道就沒有背叛可能?


    李世民的目的,並不是讓西突厥直接臣服於大唐,那不切實際,他準備做的,是讓突利在關鍵時刻做內應,為此才派出老臣房玄齡。


    在朝中整頓半日,李世民選擇了如李燁一般的出行方式,秘密離京。


    ……


    三日匆匆過。


    介城城外。


    一輛素樸馬車在兩名騎士的引領下穿過南城門,下榻於城南某處別院之中。


    “李公子,到了。”


    車外,駕車的車夫麵龐白皙,聲音微細,驚醒了馬車中小憩的白玉龍服公子。


    這一行人,自然是李燁,小春子,子路,以及隨行的錦衣衛副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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