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時,鷹嘴峽上。


    一名名突厥騎士口中咬著筷子,被拉上鷹嘴峽。


    四周灰蒙蒙的,好似起了霧,令人看不真切。


    阿斯提腰間綁著繩子,順著爬了上來,盡管突利不想他冒險,可這事他不放心,還是上來了。


    “繼續拉人!”


    他命令了一聲,手中握著一根長棍,探路朝前走去。


    片刻,他感覺長棍戳空了,順勢往前一扔。


    啪……


    片刻,山崖下傳出一聲脆響,阿斯提確定,自己已經來到鷹嘴峽邊緣。


    霧氣籠罩了他們,方便了隱蔽性,加上黑暗卻讓人看不清前路。


    猶豫了下,他從懷中掏出火折子點燃。


    璀璨的火光一閃即逝,被阿斯提飛速踩滅,他緊盯著霧氣對岸,直至對麵的黑暗中,也燃起一簇火光,才長出口氣,臉上浮現笑容。


    重迴崖壁邊上,這裏爬上來數百名突厥,除卻還在拉人的數十人外,其餘突厥全都半蹲,圍成數十米的半圈,戒備著遠處。


    又是半個時辰,霧氣未散,但黑暗已經隱退許多,茫茫白霧籠罩著所有人。


    “勇士們上來了嗎,咱們有多少人?”


    他開口問道。


    “大人,咱們有千餘人。”


    “很好!”


    阿斯提命人將繩子仍在原地,準備開始占領這一側的鷹嘴峽,千人不多,但隻是騷擾夏軍,讓下方大股騎兵快速通過,占領另一側的出口,倒是不成問題。


    帶著千人,阿斯提開始突襲。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一路沿著岩壁邊緣搜索,卻沒看見夏軍的影子。


    “怎麽迴事?”


    阿斯提心中困惑,並帶著些許不安。


    “大人,怎麽辦?”


    副手問道。


    “既然沒有夏軍,現在就是最好的進攻時刻!”


    阿斯提令人迴到崖壁邊,退迴去給大軍傳信。


    在原地潛伏片刻,陣陣馬蹄聲穿行而過,讓阿斯提心中鬆口氣,臉上不由浮現笑容。


    不管怎麽樣,至少大軍能夠正式進入夏境了。


    之前突利和頡利可汗兩人對話,他也有聽見,他知道此行兇險,但卻沒有那麽恐懼,再怎麽說,五十萬大軍總不能連逃跑都來不及吧。


    “走,去跟大人匯合!”


    鷹嘴峽是一個高坡,麵向外麵時,它是絕壁斷崖,隻有一條天關通行,但在麵對大夏時,它卻是一道陡坡,上行也麻煩,但並不困難,更不需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下了鷹嘴峽,阿斯提看見了正在逐步集結的突厥大軍。


    “大人,幸不辱命!”


    他咧嘴一笑。


    “鷹嘴峽上沒有夏軍?”


    突利愁眉不展,懷著憂慮。


    夏軍的反應很反常。


    按理來說,鷹嘴峽這麽一片絕地,是不可能輕易放棄的,除非……


    突利心中一驚,隨之又露出冷笑。


    上次被殲滅了二十萬人,隻是意外而已,他這次可是帶了五十萬人來,也不會分兵去進攻其它城池,隻會專攻酒泉城。


    他就不信了,自己這一次還能被全殲!


    “大人,鷹嘴峽上的確沒有夏軍,有什麽不對嗎?”


    聽見突利的話,阿斯提心中也是一緊。


    對夏軍的奸詐,他同樣有深刻印象,現在隻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無妨,我們以堂皇之師而來,麾下五十萬兵馬,又沒想過打到大夏京城去,不會有意外的!”


    “隻等打破酒泉城,咱們就能轉身撤退。”


    突利自信道。


    “大人英明!”


    阿斯提立刻道。


    五十萬大軍何其龐大,騎馬從鷹嘴峽穿過,不亞於用一根小水管抽空一個池塘。


    直至次日,大軍才成功完成轉移。


    而在這期間,夏軍非但沒有動靜,就連出來巡遊的伺候都看不見一個。


    這沒有讓突利感到害怕,反而讓他肯定,自己一方打破酒泉城,要不了多少時日,要是酒泉城有大軍駐守,怎麽可能任憑他們攜帶那麽多兵馬兵臨城下?


    總不能說夏軍能人太少,庸將太多,連邊關都是廢物鎮守,沒有膽魄。


    人過一萬,無邊無際,五十萬大軍,幾乎將酒泉城靠近鷹嘴峽的十餘裏大地,全都霸占了個幹淨。


    大營寬十餘裏,長度數十裏,幾乎是一座小型城池。


    直到這時候,頡利和突利二人,終於派人來到酒泉城下叫陣。


    酒泉城頭,霍去病的霍字侯旗,以及燕王的王旗,都沒有打出來,隻有公孫敖和張輔的將旗隨風飄搖。


    二人穿著盔甲,站在城頭眺望遠方,可見黑壓壓一片數十裏白色軍營。


    “軍隊集結的如何了?”


    朱棣問道。


    他身後,張輔抱拳拱手:“王爺,侯爺,百萬大軍分布各處,目前除卻城內的十萬大軍,剩下的已經盡數聚集到後方五十裏外安營紮寨,隻需大半日,就能趕到此處!”


    “很好!”


    霍去病開口道。


    心中一片澎湃。


    他打過不少仗,但這般大規模的戰役,還真的沒見過,幾乎可以說是大國國戰了。


    一戰過後,定讓突厥再不敢吱聲!


    “霍侯爺,你想留在城中,還是出城統兵?”


    朱棣笑問。


    他心底又何嚐不激動。


    這般百萬軍卒對壘的大戰,他也沒經曆過多少,更別說是匯聚在同一片浩大戰場,打起來隻怕要綿延出近百裏去。


    “我打算出城統兵,此處就交由燕王駐守了。”


    “可。”


    當日,突厥叫陣,酒泉城上高掛免戰旗,突厥並未威逼。


    突利和頡利可汗碰了個頭,決定等明日再主動攻城。


    然而就在次日淩晨,一片轟隆作響的馬蹄聲,卻在戰場上動蕩。


    突厥前陣隻感覺這聲音宛如雷鳴,就連地麵都開始震動,哪怕是後陣,也已經從睡夢中驚醒。


    “怎麽迴事?!”


    頡利可汗跑出營帳,慌忙問道。


    “父汗,似乎是前方傳來的動靜!”


    蘇尼居住的帳篷,距離頡利可汗的帳篷不遠,他披著狼裘,就連甲胄也來不及穿戴,就騎著馬趕來了。


    “快備馬,一起去前方看看!”


    頡利可汗立刻道。


    父子二人騎著馬,剛走到半道,就有人驚慌來報。


    “大汗,夏軍的增援來了,人數很多,漫山遍野,看樣子準備將咱們包圍!”


    頡利可汗腦子嗡一聲,幾乎就要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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