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色才蒙蒙亮,作為家裏內務主事的梁蘭,早早起床洗漱,準備出門置辦準備不足的炮竹年貨等。


    路過主臥時,見到坐在台階上,靠著梁柱熟睡的向缺,一臉安詳且沒有防備的模樣,莫名感到有些心疼。


    這個明明才二十不到的青年,麵對多方針對,也從來沒有打算放棄過作為親人朋友的她們,內心深處積壓了多少壓力,無人清楚......


    或許,矛盾是他自己引出來的,或許,沒有他許多人原本的生活過得平淡充實,可人生不就是這樣嗎,充滿意外與未知,才會令人如此心馳神往。


    誰的人生不犯錯......


    他已經在盡量彌補自己所犯下的錯誤了......堅定不移的麵對現實,承擔責任,是一個男人...一個頂天立地男人的象征。


    成長之路......


    梁蘭去到屋裏拿出一床被褥給向缺披了上去,沒有叫醒,沒有多言,靜悄悄來,靜悄悄走,順帶還招唿好下人們,晚點來打掃衛生,隻為能讓向缺睡的舒服。


    少時,雪停了,雲開霧散....見日出。


    “嗯~”向缺輕哼一聲,感覺自己身旁似乎有一個東西在挪動,略感不適的睜開眼睛,朝陽溫晴,不算刺眼,可還是情不自禁眯起來,側目瞟了一眼。


    四目相對,一陣無言。


    是的,是小阿彌,不知何時鑽到了他被褥裏,跟他一起坐在台階上熟睡。


    望著這小家夥不斷對自己眨眼睛,向缺默然,宕機的大腦機器慢慢轉起來,再環顧周圍環境一圈,數秒後恍然大悟。


    他昨晚大半夜的,做了個噩夢,跟喝了假酒一樣,跑出房間在台階上感悟人生,然後睡了過去,不過......


    “你怎麽在這裏......”向缺疑惑的看著縮在被褥裏的小阿彌,他記得自己是安撫好小阿彌才出門的。


    “......”小阿彌眨了眨自己那雙晶瑩剔透的大眼睛,搖搖頭又點點頭,忽然開口。


    “大哥哥壞!自己一個人偷偷出來玩,也不帶上莎莎一起。”


    “嗯......有道理。”向缺捏了捏下巴,若有所思,按理說,即使他對小阿彌的氣息已經感到無比熟悉了,但對周身的感知卻是一直有所保持,不至於身旁來了一個人毫無反應......有問題!


    他才不會承認自己是難得的睡得太香了,對周圍失去一切感知......


    “洗臉漱口沒有,吃早餐去。”他習慣性的給小阿彌擦了擦眼眵。


    一晚上過去,噩夢侵襲的後遺症已經褪去許久,除了幾個印象深刻的點以外,他對夢中絕大多數記憶開始變得模糊。


    自然也是不可能再因為分不清夢境與現實遷怒小阿彌。


    “沒有,大哥哥抱抱。”小阿彌撅起嘴巴,張開雙臂,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她此時還穿著一身粉色棉質睡衣,外麵風大,容易受寒,向缺用被褥一下將她給裹住抱起。“先去換衣服。”他麵不改色道。


    行動上已經做出了表率。


    到底是經過破繭成蝶永久性屬性加成過的身體,在外受寒風吹拂一整晚,他也沒有出現任何感冒的跡象。


    甚至於,他對於自己現在的無垢體質,以後還會不會生病都不確定,畢竟才一個月不到,或者說,就算是生病了,一個繭人狀態,應該就能把所有負麵的影響全部都清除掉,屬實是健康常駐、萬毒不侵了......


    “嘻嘻,最喜歡大哥哥了。”


    向缺的溺愛,讓小阿彌笑如花開,趁著他沒有時間反應,突然小雞啄米似的在他臉上襲擊了一下,馬上又當做若無其事發生,用被褥蒙住腦袋,掩耳盜鈴......


    向缺對於這種行為,隻能說是溺笑的搖搖頭,習以為常,避不開就享受,這才是生活。


    兩人換衣服洗漱完,早早出門備辦年貨的梁蘭也提著籃子滿載而歸。


    幾人齊聚膳廳,加上溫紫陌、王茹霖、趙天俊在內,一起吃了個辭舊迎新、團團圓圓的早餐......不,或許,也不團圓......


    石鄉劉家村舍不得離開故鄉,性情直率的劉奶奶、以及幾位妻管嚴老爺子......


    視向缺為偶像、信仰....前進目標的申武......


    獨自帶著女兒堅強生活的未亡人周娘子....鄭嬌霞,以及她女兒小芸......


    他們皆已成為過往


    或許,在芸芸眾生之中,他們並不顯眼,隻是普通的再普通不過的一員,可向缺永遠不會忘記......也不該忘記......


    這些人因他而死。


    當然,人生還是得向前看,仇,要報,路,要走,但不能因噎廢食。


    ......


    太淵王朝很大,足足有十八州,每一州之地轄下有數不清的郡府、縣城、鄉鎮、村莊,每個地方都有不同的習俗。


    自然,吃年更飯的時間也是不同。


    拿太淵王朝邊陲之地盧州舉例,因緊貼大聖王朝,常年戰事過多,轄區下地方多數都是早上天未亮之時吃年更飯,原因很簡單,戰事緊張,隨時都有可能離開,吃的越早越好,是團圓飯,也是送別飯。


    而他們所在的平州,時間沒有那麽緊迫,絕大多數地方通常年更飯在夜晚天黑之時吃,等待離別遊子歸鄉,視做闔家團圓,一家子其樂融融,


    還有部分地區較看重儀式,如王城等,則是等到半夜十二點,跨年守歲準時吃飯,視做真正的迎接新年到來。


    平陽城屬於第二種,平州常態之地,夜晚天黑的晚餐時間為年更飯。


    王茹霖為向缺徒弟,早上在他們家吃飯不足為奇,但為什麽眼看著除夕到了,溫紫陌和趙天俊兩人還跟著他家吃飯......


    向缺不明白溫紫陌家裏具體情況,不過也也發現了,這姑娘心裏似乎沒有家......


    對此,向缺自然是不可能讓她在在流浪,這可是他追密組織的後勤基石,也是小阿彌正兒八經的師父......就算不提身份,他對這姑娘心裏也是充滿好感,收留其在一起過年也能解釋的通。


    唯獨趙天俊這貨,屬實是有些沒臉沒皮沒規矩,有家不迴,又是嫌距離太遠,又是嫌家裏麻煩,總之是層出不窮的借口賴著不走,好像就為了蹭他這一口飯似的......


    好歹也是他拉進組織的骨幹成員,向缺也不好趕人是不,隻能被迫接受新的家庭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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