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迴到營帳,看到桌子之上放了一瓶藥水。剛立穩身形阿伏幹希就進來了,看到我說:“這是一位兵士送來的,說是治癬疾的。我怎麽不知道你有癬疾,還是你故意瞞我?”他一邊向裏麵走去,一邊褪下外衣掛在木衣架子上。端起木盆放於架子之上,開始洗麵。

    “這個,這個不是,我隻是要來備用罷了,我們休息之地如此潮濕,保不準就會染上癬疾。”我解釋道。

    “看不出來,你還挺細心的。”他洗過臉之後就端著水盆出去了。

    而我卻盯著那瓶藥水,盯了好大一會兒。

    ……

    兵士們的傷已養好大半,不出半個月就可以拿起刀劍飛舞戰場了。而月離依然如平常般待我,對於上次小小的不愉快我們都不再提。幾天來,我生活過得很安然,每天就是吃飯、練兵、睡覺,除此之外,就是和大家一起說說笑笑談談家鄉的瑣事,和小時候的趣事。事情雖小,但很深刻。

    可可染說:“小時候,我很調皮,母親讓我去放羊,我就躺在那裏一直的睡。剛開始幾次沒有發生什麽事,可是有一次就嚴重了,臨近的一個部落出來捕獵,結果就瞄上我家那羊了。可惜,我睡著了,被他們捕殺了好多。母親過來看之時,我還沒醒,就被狠狠的打了一頓。自此我就再也沒敢睡覺,好好的牧羊。但又整天覺得無趣,我就剃羊毛,然後吹的滿天都是。那些個禿禿的羊,最終還是被母親發現了。懲罰就是剃光了我的頭發,那年冬天可真是被凍慘了呢!”

    小秦說:“我小時候媽媽可疼我了,有了美味的食物總是留給我。自己不舍得吃,總是喜歡看著我一口氣將它們解決。”

    烏洛蘭賀:“我呀,最想的就是我那老婆了。還有我那孩子,隻想著聽他們叫我父親。我都四年沒得迴家了。”

    一個年紀很小的兵士:“我不記得父母親長什麽樣,從小是跟著爺爺長大的,嗬嗬。”

    偌吉說:“現在我什麽都不想要,隻想著不打仗了能夠迴家,然後娶個老婆,生一群孩子。然後,我們再養些牛羊。讓孩子們放牧,然後他們再娶老婆、生孩子,再放牧。”

    爾綿拿說:“我小時候就開始喝酒了,第一次,我母親說我三歲時喝的。她不讓喝我非要喝,結果呀就那麽一小杯就醉了。我現在還納悶著,當時我的酒量怎麽就那麽不濟呢?”

    阿伏幹希說:“我小時候就是喜歡去臨近的河裏洗澡,然後濕著身子在太陽下邊曬。卻發現呀越曬越髒,摸了摸才知道,原來是皮肉都給曬掉了。”

    ......

    ......

    平城皇宮西院歌舞升平,今天是太武王壽辰,一眾大臣和嬪妃們都做客金華室,與王同慶。

    正廳之中舞姬們搖曳著她們優美的舞姿,目若琉璃,膚若錦玉,腰若水波。她們舉步輕搖,時而如翩飛的鷹燕,時而如纏綿的流蘇。姿態萬千,賞心悅目。

    一曲舞畢,眾大臣都大聲喊妙。佛狸廣袖一揮:“賞!”芳姿佳麗們都跪地謝恩。佛狸高舉手中美酒,與底下眾人一同飲盡。坐其身邊的是新納的修儀:赫連雪慧。她起身跪拜向太武王請命到:“臣妾略通歌藝,容臣妾獻上歌舞,以助皇上雅興。”

    “好!雪慧如此有心,是朕之所幸。”說完示意其下台獻舞,然後他斟滿酒杯一飲而盡。眾大臣見王妃親自歌舞,都興致勃勃,等著一睹佳人風采。

    雪慧長袖一甩,腰肢婉轉如流玩。鳳姿妖嬈卓越,麵若飛閣流丹。歌句字字清脆,聲聲入耳即溶,神似仙音玉曲,眾人對其傾城之姿似掠魂奪魄,個個目不轉睛,恐漏佳容。佛狸大喜,杯酒暢飲不絕,看佳人舞盡芳華。

    道是:君為美人之美兮若醉,美人之為君悅兮而容!

    “嗬嗬......赫連修儀舞姿竟是如此美妙,這怎麽說是‘略通’呢!要說實話,不然朕會不高興的。嗬嗬,來大家再來共飲一杯。”台下眾人紛紛開始飲酒吃肉,佛狸的一並姬妾們看到修儀跳舞惹的他如此高興,也都躍躍欲試,爭奇鬥豔。

    正所謂事物過於繁多難免會有些乏味,隻見佛狸看著那一些個鶯鶯燕燕們紛紛顯露身姿,便再也不多話,隻是不停的喝酒。舞畢,佛狸一律都有賞賜,無一例外。但很明顯的他喜歡修儀多一些,所賞之物無一不價值連城。

    “皇上,喜歡剛剛臣妾為您所跳之舞嗎?”赫連雪慧坐於佛狸身側,輕輕問道。眼睛不忍放過他的任何一個神情,她愛慘了這位帝王。愛他的風華之姿,愛他的威武之氣。

    “雪慧如此功夫,令群芳失色,朕怎會不喜歡呢。”說完依舊飲酒,神色若常。似乎沒有誰能夠揣測的透他心之所想。

    自那日起,宮裏所有人都知道:赫連雪慧,一舞成名,以玉人之姿,寵慣後宮。

    ……

    ……

    “不是說皇上不關心女色麽?是誰說皇上隻關心政事,對女人從不上心。還說什麽女人是他鞏固政權的工具,我怎麽看他的魂都被赫連雪慧那個妖精給勾去了,既然是工具,那大家都是啊,怎麽她就讓人感覺是個例外呢。也是,男人怎麽會不好色呢,不過還沒看上眼罷了,一旦看上了就本性全漏,毫無招架之力了。”這是嚴昭儀,此時的她正在園中賞花品茶,還不斷的向貼身侍女發牢騷。可不是呢,打從那個姓什麽“赫連”的妖精過來之後,皇上都沒曾正眼瞧過她了。

    “娘娘不用著急,過一段時間,等皇上厭倦了,自然又會想起您的好的。”小丫頭特別嘴甜的安慰道。又一邊將快要涼透的茶水換上了新的。

    即使再怎麽安慰,嚴昭儀也還是感覺有點氣不過,皇上可是從來不專寵哪個妃子的,“雨露均沾”是自皇上登基以來一個自然法則,而這次卻是明顯的不一樣。

    獲得皇上青睞的不是她這個大戶出身的千金小姐,竟是名叫赫連雪慧的夏國女人,要她如何甘心。

    “小梅,記得去年皇上賞了我一串夏國進貢的上好翡翠玉飾,聽她們都說那是無價之寶呢。放在什麽地方了?你去找出來幫我戴上。那麽好的東西,藏起來豈不是太過浪費了。”她忽然想起自己剛進宮不久,皇上就賞了她大量的首飾珠寶,當時讓那些個嬪妃們都看的眼紅呢。現在想想皇上還真是有寵過自己的時候呢,現在不過是被狐狸精給迷惑了雙眼而已,或許真的如小梅說的,皇上很快就會感到厭煩也沒有什麽不可能。

    “記得那串珠子娘娘非常喜歡,沒有讓奴婢經手。娘娘您仔細想想,看能不能想起來放在了什麽地方?”小梅一臉的為難,她可是清清楚楚的記得,當時為了那一串價值連城的珠子娘娘她高興了幾天幾夜都沒能夠安生呢。別說讓她收拾起來了,就連多看一眼都會害怕她會不會將自己給吃了呢。

    “哎呦!瞧我這記性,我都忘了。好了,我自己找找就行。”嚴昭儀有些個迫不及待的站起身,仿佛又迴到了當初皇上剛剛賞她珠寶的那一刻。

    那的確稱得上是無價之寶了,每一顆珠子都如水滴般晶瑩剔透,仿佛一個輕觸都會將它損壞一般。此時的嚴昭儀配上這串珠子,更加顯得嫵媚動人。

    “娘娘好漂亮!”站在鏡子邊為她梳鬢的小梅讚歎道。嚴昭儀此時臉上的笑容也更加的深入了。

    “赫連俢儀來了這麽久我們都沒去拜訪,是不是太沒有禮貌了。今天我們就去她那轉轉,免得別人說我仗著品級高,目中無人。”

    嚴昭儀的愛憎都寫在臉上,她一個眼神,一個表情都可以讓人猜測出心裏在想些什麽。如此藏掖不住心思的女人,在這後宮之中勢必會走的不怎麽平坦。

    赫連雪慧正要出門散步,這麽好的天氣去湖邊散步再好不過了。她的裝束很簡單,穿著碎梨花的裙袍,頭戴一隻小巧的珠簪,襯托著她的小臉更加的迷人。不得不說,她很懂得怎

    樣打扮讓自己看起來更加的漂亮。有智慧的女人,總是會先用腦子去思考一下的,如何打扮才能恰到好處,既不俗氣卻又不失大方得體,最重要的是還能吸引眼球。

    不像迎麵走來的這位:

    胭脂擦的有點多,嘴唇有點豔,還有她的右手在不停的撫摸著自己的脖子,這個動作好奇怪。隻有走近了才會發現,她一直撫摸的是一串珠子,珠子也確實挺漂亮的。

    “姐姐,這麽巧,剛出門就碰上了。”赫連雪慧很有禮貌的行禮。

    “不是碰巧,而是本宮特意過來看妹妹的。”嚴昭儀不停的撫摸著珠子,傻子都能看出來,這是炫耀來著。

    “姐姐的珠子好漂亮,看姐姐這麽喜愛,定是有心之人送的吧!”赫連雪慧隻需一眼,便看出了她的來意。既然她是來炫耀的,何不讓她炫耀個夠呢。

    “是啊,妹妹真是好眼光。這是去年皇上賞我的,聽說是無價之寶呢,我感覺也就那樣。”這話聽起來倒是滿不在乎的。

    “真的很適合姐姐呢,不像我,珠子越大戴上去反而不好看,索性呀就都不戴賞了下人。”赫連雪慧順水推舟,一席話說得嚴昭儀很是不舒服,卻又不知道哪裏不舒服。

    賞了下人?

    就是這句,難不成戴大珠子的都是她賞的,還是戴大珠子的都是下人來著。這個女人真的是連罵人都不顯山漏水的,而且聽起來她是多麽的體貼下人。

    赫連雪慧,真的很聰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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