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萊頓了頓,上下打量了一下賽阿斯。“我想你的義務也沒有到那種死掉還要保守秘密的地步吧。”

    盡管許萊這話有些侮辱人,但賽阿斯沒有生氣,他開始考慮許萊的提議,是那種仔仔細細的考慮著。

    良久,賽阿斯終於是想清楚了。他抬起頭,看著許萊。“果然是十足的奸商,”又一次,賽阿斯說出了相似的話,不過這一次他也要變換一下身份,也要做一次討價還價的商人。因為……

    賽阿斯有著不能死的理由。每個人都有不能死的理由,重要的是麵對許萊,賽阿斯對於勝利,多少顯得沒有太多底氣。

    “答應你對我有什麽好處?現在看起來無論怎麽樣,也都是對你比較有利吧。”

    賽阿斯開始討價還價了,這樣的說辭是買賣人之間最基本的試探手法。本來賽阿斯還以為許萊又會來一大堆的說辭,可是沒想到許萊一開口就開出了一個不得了的價碼,這個價碼對於賽阿斯已經不是簡單的心動了,可以說聽到許萊的條件,賽阿斯幾乎是衝口而出就要答應下來。

    許萊毫不在乎的說道:“這有什麽,那我就給你一個好處,你我雙方的這場生死較量,我不出手,我隻依靠我身邊這位女孩,如果她敗了,今天我就任憑你處置,你看如何!”

    許萊這下算是把自己給豁出去了。就連蘇菲聽到許萊的話,也不禁立即去拉許萊的胳膊,希望他能收迴這樣的承諾。

    至於賽阿斯,雖然他是多麽想立即答應,不過還是猶豫的看了一眼許萊與蘇菲二人,他有些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希望在等一等,看看蘇菲勸說許萊會不會又讓許萊後悔。

    “放心。”許萊衝著緊張的蘇菲說道:“本來這一次我就沒有打算出手,西索的仇應該由你親自來報,而且我相信你不會輸。”

    之前,蘇菲會毫不猶豫的去獨自一人承擔這筆血債,可是當許萊把自己的性命搭上之後,她反倒是有些膽怯起來。這是人之常情,原本的蘇菲是一個把一切都拋出去的人,她什麽都不怕,什麽都不在乎了。可是許萊剛剛的行為,反而又把蘇菲拉迴到了一個正常人的範疇當中,有顧忌,有牽絆。

    這在大戰之際,似乎許萊這樣做甚為不妥。可是許萊卻是故意這樣做的。他知道蘇菲會蛻變,但僅僅是現在的這種程度還不足以。人是不能什麽都沒有的,那樣不是人,不能算是人,也無法發揮人類的潛在,隻有內心擁有需要守護的東西的時候,人才會真正的強大起來。

    雖然現在看起來,蘇菲慌張了,事情變得十分不利,可是許萊很清楚,就算蘇菲在怎樣義無反顧,她的實力也是無法與對麵三個喪屍將軍抗衡的,她必須需要蛻變,所以許萊也必須要把一切條件都為蘇菲準備好,哪怕會遇到最大的不利局麵。

    蘇菲還在苦苦哀求許萊收迴承諾,可是許萊卻安撫的拍了拍蘇菲的肩膀,並為她失去臉頰上的淚痕。

    “放心,我對你可是有信心的,難道你還不相信我的眼睛嗎。”

    這樣的話,老實說在這個時候,根本就沒有任何說服力……但許萊還是將它說了出來,隨後……許萊一臉的堅毅,轉身看向對麵的賽阿斯。

    “怎麽你比我還猶猶豫豫的,到底你同不同意,趕快給一句痛快話。”

    賽阿斯覺得這個時候,竟然被許萊這樣教訓,實在是有夠丟臉的,同時也不知道自己反而為何會出現猶豫,甚至是膽怯。他看了一眼許萊身旁的女孩,覺得這個女孩的水平實在是不敢恭維,甚至感覺不到她身上有鬥氣的存在。這樣的一個小女孩,要打敗自己?獨自打敗自己?究竟是許萊瘋了,還是這個小女孩有什麽過人之處?

    賽阿斯猶豫的時候,碰巧看到了許萊那雙盯著自己的眼睛,眼睛之中充滿了嘲笑,似乎是在嘲笑賽阿斯連這都不敢同意,實在是有夠膽小的。

    正是這雙眼睛,讓賽阿斯徹底豁出去了。“他媽的,老子活了這麽大,竟然被一個小姑娘給嚇怕了?就算這女孩真有什麽隱藏的實力,老子也認了。”

    賽阿斯心裏大吼一聲,隨即同意了許萊的提議。“好!今天就按照你說的辦!你說吧,究竟你想知道些什麽。”

    許萊笑了笑,再一次不理會賽阿斯,而是對著蘇菲,又一次安撫的拍著蘇菲的肩膀。“你先準備一下。”

    隨後,許萊對賽阿斯說道:“這裏雖然空曠,不過這樣天寒地凍的,不是一個適合決鬥與聊天的地方,我知道這城市中有一處很大很空曠的室內建築,我們去那裏你看如何?”

    “沒有問題!”賽阿斯現在也到了無所畏懼的狀態,對於許萊的提議根本沒有任何考慮就一口答應下來。

    由許萊帶路,許萊與賽阿斯走在最前麵,蘇菲與另外兩個喪屍將軍走在後麵,並保持有一段的距離。一路上許萊與賽阿斯不斷的交流著,當然許萊就是借著去目的地的這段時間,想賽阿斯索要著他所想要知道的事情。

    這一路上,蘇菲的思緒很亂。她不知道許萊為何要這樣做,為何要把自己給搭進去?

    迴憶這幾天的經曆,那一天,許萊從餐廳裏走進來的一幕,到現在蘇菲還是記憶猶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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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開始,我還是如往常那般對許萊不冷不熱,間帶著挖苦的語氣問他怎麽到這邊來了?可是那天許萊的臉卻黑沉的猶如烏雲密布,不過他在我麵前,基本總是這副表情,大多數時候,我也就習慣了,不在意了。

    可是從許萊口中說出來的話,讓我真正的意識到了,這個家夥此時此刻真的是一朵烏雲!他把一道炸雷帶到我的頭頂,然後就這樣無情的將炸雷扔了下來,而且是直接瞄準我!

    “蘇菲,前方剛剛傳來戰報,西索所率領的討伐軍遇到了未知的敵情,全軍覆沒,西索不幸……陣亡在前線!”

    我至今還記得這句話以及許萊當時的表情,那一刻雖然他的臉依舊是那樣的黑,可是他的話卻讓我不容懷疑的相信那並不是一句玩笑,因為印象中,許萊從來不會用這樣的事情來開玩笑的!

    當時的我究竟是什麽樣的表情已經記不得了,當時大概就是腦子一片空白,然後便開始不由自主的去迴憶有關西索平日種種,眼淚也不受製約的衝了出來。

    哭了許久,大多數是抽泣,然後腦子裏則不斷迴想著記憶,當記憶達到了一個臨界點的時候,精神便再也受不了,開始痛苦的發出嘶聲力竭的哭聲,發泄過後,在迴到抽泣,然後在等待著下一次的臨界點,如此反複著。而許萊當時就那樣靜靜地看著我,沒有再說什麽。

    大概是哭累了吧,我的嗓子已經沙啞,迴憶的某些個片段也已經前前後後想了七八遍。總之那個時候,我終於宣泄累了,而許萊正是等待著這一刻,當時他對我輕聲說道:“如果想要解脫的話,那麽就去複仇吧。”

    這一刻,我覺得許萊猶如一把鑰匙,為我打開了迷惘的心鎖。我一下就找到了目標,然而常年與許萊鬥嘴的我,嘴上卻說出了與心裏並不相符的話來。

    “我為什麽要解脫?”

    一邊說著,同時我開始摔打一些身邊的東西去砸向許萊,不過他沒有躲,任由著盤子,杯子之類的東西砸在他的身上。

    當時也許這句話也是我的內心在向自己糾結的質問著吧?確實我為什麽要解脫?活在痛苦之中似乎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可是許萊根本沒有在意我的質問,他一向如此,隻是繼續說道:“曾經那個一直保護你的人已經不在了,今日起你應該讓自己變得更強,更堅強。這樣我想西索的靈魂也會放心吧。通往強大的門,就試著用複仇來敲開吧!”

    那一刻,我又一次失聲痛哭,不知道為何……

    之後又與許萊談了許多,不過究竟是什麽已經記不太清楚,總之許萊的目的就是讓我試著複仇,最終我被他說服了。

    看著許萊離去的背影,我心中突然有一股憤怒的躁動,複仇已經填充了我整個身體,但我記得許萊說過,要利用複仇而不是被他占據!當時快要瘋掉的自己需要好好發泄一下,於是看到了身邊的餐桌,便用力的將它舉了起來……

    之後的事情,大多數就交給許萊去處理,我隻是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房間中,本打算讓自己一個人靜一靜,仔細想一想應該怎麽做,如何去做。可是我實在是太傻了,一個人的世界讓那些記憶又肆無忌憚的跑了過來,那樣的狀況根本就無法思考,心情也越來越亂。

    直到許萊再一次出現在我的麵前的時候,他對我說。“一切都準備好了。”隨後我對他說了什麽,大概是告訴他我心中的苦惱吧,他又說了一些什麽,我開始睡去,而他則第一次侵入到我的夢境當中,醒來之後,疲倦已經消失,而我也能夠平靜下來。

    上了空艇,也許是身邊不再是一個人的原因,所以就算是我一直沉默著不與其他人交流,可是也能平靜下來,隻是在想關於複仇方麵的事情。

    今天,終於來到這裏,看到了仇人,知道了西索就安葬在剛剛的廣場上的時候,那原本平靜的心又再一次泛起了漣漪,那一刻,我仿佛又迴到了之前在餐廳裏遇到許萊時候的樣子,如此的我,還真是一個沒用的家夥啊!

    還好……還好這一次我能夠依靠自己平靜下來,可是……許萊竟然做出了那樣的承諾。他究竟在想什麽?

    我曾經以為我並不畏懼報仇,甚至失敗這樣的事情我都不曾想過,我知道我自己的實力,西索的實力,能夠擊敗西索的人,無論我在怎樣努力,恐怕也很難報仇吧。但就算死又如何,在我看來不過是一種解脫罷了。可是許萊他這樣做一下子讓我擁有了不能敗的理由!可是這又算什麽呢?

    不能敗的理由?真是好笑,就是為了讓我擁有這種東西,就要把自己的性命搭上嗎?

    許萊怎麽會作出這樣愚蠢的事情,我現在該怎麽辦?我絕對不能輸,可是我卻找不到可以戰勝對方的辦法,到了這一刻,我才真正意識到複仇實在是太虛無縹緲的事情啊!我應該怎麽辦?我應該怎麽辦?我應該怎麽辦……

    開始決定複仇的時候,覺得自己隻要抱著必死的心去努力的話就已經足夠了,成與不成都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而現在我卻覺得那樣的想法真是愚蠢至極。死與活著究竟哪個需要的勇氣更多,這個我說不清楚,但活著一定要比死去更困難,更堅信,需要付出更多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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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活下去,我要活下去,就算受到怎樣的攻擊,我也要活下去,不能死掉,一定要為西索報仇,也一定不能讓許萊因我而丟掉性命,我要活下去,我一定要活下去!

    ……

    蛻變,是上蒼為求生者的那份執著與努力而感動,才因此將其賦予下來的。蘇菲這一路上才開始漸漸做到了蛻變在心裏的那份條件。而她還要付出更多,在行動上感動上蒼,感動她自己。

    一路前行,除了許萊與賽阿斯兩人之外,沒有人知道他們究竟在談論著什麽。但從他們兩人滔滔不絕,似乎永遠都聊不完的話題,以及賽阿斯多次頗感為難的皺著已經沒有眉毛的眉頭的時候,旁人便會立即明白,許萊在想賽阿斯索要著兩人之間交易的迴報。

    提前知道許萊想要知道的相關事情,這是顯而易見的事情,否則一會兒真開打起來,總不能等到某一方奄奄一息的時候在突然喊停,大家開始開誠布公的交換著情報吧?如果那一幕真能發生的話,還真是一場無比詭異荒誕的場景啊!

    許萊所選的地方是通過克洛艾口中所了解到的,他從來不打無準備的戰鬥,甚至是交戰場地位於一處已經無人的死城。就算是這樣許萊也要了解這座城市的一些相關情況。

    在聽了克洛艾的介紹之後,許萊就相中了如今五人要去的地方,那是一處廢棄的教會。在這片大陸上,教會並不是隻有銀光教團一家,曾經教團可是百家爭鳴的局麵,隻不過都是一些不成規模,信仰奇怪的教團。

    許萊所選的地方,便是其中之一。雖然說是不值一提的小教團,不過那可是相對於整個大陸來說的,想要成立教團,至少有一定的標準,簡單的說就算是再小規模的教團,他們的總部也足夠讓眼前這五個人在決鬥中盡情揮霍了。

    這個教團已經覆滅很久,隻是那麽大的一片土地,一般想要改變成其他用途還是比較困難的,所以一直保留到現在。

    來到教會,就連賽阿斯都頗為驚訝。他們來到這個城市已經有些日子,不過並沒有太過關注這城市裏有什麽,隻是慣性思維的去找城市的中心區域,通常這裏都會是一個廣場,相對比較開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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