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通明的監獄裏,齊衡已經昏睡了幾個小時。炙熱的烤燈刺得他睜不開眼,隻覺得渾身燥熱,口舌幹燥。

    慢慢張開眼,四周的景象跟昨日一樣,什麽都沒變,依舊是光禿禿的牆壁。從天花板上垂下來的特殊鐵鏈鎖著他,任由他雙腳離地地吊著。齊衡費力地咽了咽口水,喉嚨傳來的劇痛讓他清醒了不少。

    被送進這座監獄已經有整整兩天了,每日除了吊命的藥水,就隻剩無盡的折磨拷問。他記得自己是被秦願抓來的,而且對方還拿走了他的落頓之骨。

    北界的人每天都會翻花樣地問他關雨博士的問題,讓他交代仿生人的研究。他隻覺得好笑,這個人都死了十幾年,這些人還舍不得放棄。不過這些人不放棄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當年關雨博士可是創造了人類的一大奇跡。

    現在這些人想要奇跡再現,他又怎麽能阻擋呢?隻是可惜了,當年的自己還不到十歲,根本記不住什麽事情。而且那個男人也沒跟他說過什麽話,仿生人的研究他更是從來沒聽那個男人說過。

    他現在還不想死,他想要繼續報仇。

    就因為這個仿生人的研究,他的母親死了,就因為那個男人的自私,他的母親死了。死之前讓他不要怪那個男人,死之前還想著要給那個男人準備飯菜。

    齊衡越想心裏越恨,關雨,這個世界最該死的人就是他,最該被人遺忘的就是他。隻是這些人都魔怔了,為了仿生人那個研究,把這個死了十幾年的名字奉上神壇。而他要做的就是把這個名字從神壇上拉下來,然後將他狠狠踩在地上,踩進深淵。

    他動彈不得,渾身都被細密的刀片切了小口,然後被人放進特殊藥劑裏。

    疼。

    撕心裂肺的疼。

    難以忍受的疼。

    他中途暈過去好幾次,每一次醒來都是被痛醒的。痛到後麵他已經感受不到疼痛了,整個大腦的神經就像是被麻痹了一般,不管那些黑衣人切割的是十刀,還是一百刀。

    眼睛依舊幹澀生疼,應該是在溶劑中浸泡太久的原因,耳朵也很疼……等身體所有的感官迴過神來,整副身體又開始疼痛起來。

    隻要挺過去了,就不會那麽痛,現在的他需要時間來編造一個唬人的由頭,然後得到這群人的信任,再找機會做他還沒做完的事情。

    吱呀,唯一的一扇門被人推開了。

    一個身材曼妙,麵容秀麗的女人走了進來。

    臉生,從來沒見過。

    齊衡微眯著眼打量著這個漂亮的女人,直覺告訴他,這個女人不簡單,至少與前兩天拷問自己的黑衣人不是同一級別的。

    “齊衡,你沒有什麽想說的嗎?”女人開口道,“從現在開始,你有五分鍾的考慮時間,你可以選擇說,也可以選擇不說。這五分鍾是你的主場,你想說什麽都可以,但五分鍾一過,就是我的主場,你再想做什麽都來不及了。”

    齊衡冷冷地看著她,並不打算開口。

    從進入這裏的第一秒開始,所有人都在努力撬開他的嘴,想要從他這裏知道關雨博士的事情,也想知道仿生人的事情。隻要一開口就輸了,現在還不是開口的時候。

    女人也沒有說其他的話,隻是靜靜地看著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時間在滴滴答答的流轉,他雖然聽不到時間指針的轉動,但仍舊能感受到時間在流逝。

    女人似乎一點也不著急,比起讓他開口說話,更像是專門來拷打他的,仿佛就隻是等時間。隻等五分鍾一過,就讓他死無全屍。

    看著女人的神態,他不禁有些緊張起來。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女人像是雕塑一般,依舊沒有任何動靜。齊衡喉嚨發緊,額頭上的汗水也開始滑落。

    五分鍾之後這個女人會對自己做什麽?會直接殺了自己嗎?還是有其他的行動……

    “時間到。”

    女人麵無表情地說了一句,然後“啪”的一下打開手腕上的機械手環,藍色的光影在她纖細的手腕上繞了一圈。

    看來還是上刑,齊衡心裏鬆了一口氣,隻要熬過就可以了。

    啪!

    女人抬手甩出一記光團,擊中了他的腹部。

    好疼。

    齊衡的臉頓時白了,這個攻擊力度,絕對不是一般級別的。

    啪!

    又是一記攻擊擊中了他的右腹,疼得他直冒冷汗。

    啪啪啪!

    女人絲毫不給他喘氣的時間,不停地攻擊他的腹部,緊接著是胸膛和四肢。

    不像是其他人打完一次還問一句“招不招”,女人像是要把他打死一般,隻打不問。很快齊衡便聞到了濃烈的血腥味,皮開肉綻的感覺很不好,特別是對方一心隻想搞死自己的時候,各種疼痛更加明顯了。

    十幾分鍾後,女人突然停住了手上的攻擊。

    此刻的齊衡早已是暈頭轉向,他喘不上氣來,胸膛劇烈地起伏著。他也不看這個女人,打算由她去了,總之他現在是一個重要的人,對方不可能打死自己。

    嘩啦!

    齊衡還沒喘上一口氣,便感覺腦袋一暈,身體迅速往下掉,失重的感覺頓時充斥全身,接踵而來的是刺骨的疼痛。

    不用睜眼他也知道自己已經在溶劑中泡著了,溶劑還是那個溶劑,隻是身上的疼痛比之前翻了幾倍。另外還有一種異樣的感覺,這個溶劑似乎是有溫度的,他隱隱覺得有些熱。

    不知道在溶劑中泡了多久,他的知覺已經漸漸消失了,就連牙齒也不受控製地磕碰起來。他覺得自己像是要溺斃了,唿吸困難,胸膛發悶。

    啪!

    就在他以為自己要死了的瞬間,突然感覺自己的身體一輕,像是離開了溶劑。他無法睜眼探看周圍的環境,隻是覺得稍微舒服了一些。

    嘩啦!

    身體又迅速下墜,直到落進刺骨的液體中,他才感覺自己的感知迴來了。疼痛如巨浪一般翻湧而來,每一根神經,每一個細胞都像是要被撕裂了一般。

    “啊!”

    他終究是忍不住了,大聲嘶喊起來,雙腿也在溶劑中瘋狂亂蹬。

    女人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細微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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