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皇上封嬪的旨意就已到達。

    臘梅宮重新又熱鬧起來,隻是舊人走了不過才剛剛百日,裏麵竟然就以換了新人,而這個新人還是她生前最信任的人,利用她的庇蔭而得來的。

    黛妃坐在竹攆上,麵色帶著些許冷笑,向著太皇太後宮裏走去。

    皇上早上的旨意她已聽說,這個梅蘭還真是不簡單,想是當初卿西兮護著她的時候定是想不到這個丫頭有如此深的心機吧。一夜之間就能從奴婢爬到嬪,還真是不簡單,這宮中像這樣的例子還真是首例。雖是封嬪,但這臘梅宮可不是嬪的待遇,這是妃子的編製,而就這樣白白的送給了她。何況她本來就對梅蘭心存顧忌,如今怕是更不好下手了。

    清晨是要去給太皇太後請安的,如今太皇太後的身體已是越發的不好了,她跟太皇太後可沒有宮落雪的交情,所以也不過是個例行問候罷了。她在竹攆上微合著眼睛,邊走邊暗自尋思著。

    如今卿西兮在丹紅院裏,怕是想要翻身很難了吧。聽說如今被丹妃壓製的死死的,而這邊還沒清理幹淨,那邊又出來個小狐狸精,這梅蘭還真沒看出來,心思竟是這樣深沉。她想來想去越想越覺得惱怒,心情也越加煩亂起來。

    她睜開眼睛突然說道:“停,今個主子我心情不好,不去祥和宮了,迴去吧!”

    旁邊跟著的黛眉立刻給抬攆得太監使了個顏色,大家都是知道黛妃的脾氣不好,心情不好的時候更是沒人敢去招惹她,於是大家很默契地迴頭,準備往凝香宮的方向走去。

    路邊跪著些宮女,宮人在此路過見到娘娘的儀仗自是要退避行禮,等到娘娘過去她們方可行動。

    黛妃不耐煩地看了下四周,那幾個小宮女跪在一旁,在睫毛下麵偷偷地看她。清晨的陽光在她們身上灑下光芒,讓黛妃輕蔑地撇了撇嘴,卻在收迴目光的時候被一樣東西晃了眼睛。

    她皺眉仔細看去,卻發現在其中一個宮女的手上明晃晃地帶著一隻紅玉的鐲子,她的麵色突然沉了下來,示意竹攆落下。她走下竹攆,走到那個宮女的身邊,冷冷地說道:“你,叫什麽名字?”

    地上跪著的宮女突然發現自己麵前多了一道陰影,黛妃的身影遮住了清晨的陽光,著實嚇了一跳,迴道:“給娘娘請安,奴婢蕊香。”

    “哪個宮的?”黛妃的聲音裏帶著濃重的不悅。

    蕊香此刻心裏害怕得緊。都知道黛妃娘娘不好惹,隻是自己在這裏跪的好好的,也沒有招她惹她,為何要找她來迴話呢?她低著頭說道:“迴娘娘,奴婢是丹紅院的。”

    “噢?”黛妃冷笑,上下打量了打量她問道:“你手上這鐲子是哪裏來的?”

    蕊香見黛妃問到鐲子,心裏不由得慌亂起來,畢竟不是好來的東西。她本來是不帶的,可今天去司衣局,這是特地帶上準備向司衣局那幫同來的宮女們炫耀一下的,隻是還沒到司衣局就黛妃碰到了。

    她小聲迴答說道:“是奴婢自己的。”

    “你自己的?”黛妃笑了,“你一個做奴婢的也配有這麽好的東西?”

    蕊香的冷汗冒了出來,說道:“迴娘娘,這本是奴婢過世的娘親留給奴婢的,奴婢並不知道它,它貴不貴重。奴婢願把她獻給娘娘。”

    蕊香此刻雖是極為舍不得這玉鐲,但總是性命要緊,想是黛妃定是看上了這鐲子,要不她堂堂一個娘娘又何必跟她一個下人說話。

    隻是話音才落,黛妃突然揚手給了她兩個大耳光,頓時蕊香的臉就紅腫起來,眼淚也流了下來。

    黛妃惡狠狠地說道:“怎麽,你是想著我是貪圖你的東西了。這世間什麽好東西我沒有,還用惦記你這奴才身上的東西嗎?你知道你身上這是什麽嗎?這是極其罕見的天然血玉,原名叫做貢覺瑪之歌,就憑你有什麽資格帶這塊玉,來呀,把她戴玉的這條胳膊給我砍了。”

    蕊香頓時嚇得傻了,她自是知道黛妃的性子最為狠辣,此刻知道是這鐲子惹上了禍端,她把鐲子褪下來雙手舉過頭頂哭著說道:“娘娘饒了奴婢吧,不要砍奴婢的手啊,娘娘饒了奴婢吧。”

    黛眉在一旁自是識得這玉鐲本是自家主子的東西,前一陣子主子把這極其罕見的紅玉鐲子送給了卿妃娘娘,此刻怎麽會出現在這奴婢的手上。

    黛眉毫不含糊,根本不管蕊香的哭喊和求饒,拿過鐲子,然後一把抓住蕊香的左臂,身後凝黛宮的總管公公戴鼎走了過來手起刀落,蕊香的一條胳膊就被砍了下來,道路上響起來蕊香鬼哭狼嚎的聲音。

    黛妃瞥都沒瞥,似乎剛才的事情全然沒有發生過一樣,迴轉身,冷冷地說道:“迴宮!”

    她坐上竹攆,揚長而去。

    身後蕊香已經疼得暈死了過去。

    丹妃聽聞此事的時候正在丹紅院裏讀經。

    太皇太後說讓她多親近佛法,將來對小皇子也是好的,能給孩子積福。丹妃自是聽話的在空餘時間讀起經卷來,如此一來更是深得太皇太後的讚許。

    點翠添枝加葉的把事情跟丹妃描述了一遍,此刻蕊香已經被抬迴了丹紅院,找了醫生給止住了血,蕊香還一直沒有醒過來。

    丹妃看到暈死過去的蕊香,氣得麵色發青。蕊香是幾等宮女無所謂,有所謂的是蕊香是她丹紅院的人,而黛妃居然敢這麽明目張膽就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兇,這不是再給她下馬威,跟她過不去嗎?俗話說打狗還要看主人,她這是什麽意思?

    早晨已經聽聞皇上封嬪的事情,心裏本就老大不痛快,自己這裏懷著身孕,皇上卻在那邊另結了新歡,卿妃她是打壓在手下了,哪裏知道憑空竟出了這麽碼子事情讓她更加心煩意亂,好不容易靜下心來讀讀經,這黛妃又打到她臉上來了。

    點翠今天心情也很是不好,她本是一心一意想要爬上枝頭變鳳凰的,所以皇後跟她許諾如果能除掉卿妃和丹妃肚子裏的孩子,就會讓她上位。皇後娘娘的意思自是想讓丹妃與卿妃鬥將起來,然後兩敗俱傷是最好,所以她一直在一旁安排著讓兩人之間的嫌隙越來越深,可哪裏想到卿妃竟是個逆來順受的性子,全然沒有反擊,連表情都少得很,整個人都是疏離淡遠的,似乎發生在她身上的一切都跟她全無幹係。如今還沒有達到目的,尚有利用價值的蕊香就被黛妃斷去了一臂。更令她煩悶的是她如此努力都還沒有上位,那個梅香不過就是在深夜賣弄了賣弄姿色竟然就被封了嬪,賞了臘梅宮,她越想越是生氣,不由得把氣都記到黛妃的頭上,此刻使著勁地挑唆著她的主子。

    “主子,這黛妃也太不把您放在眼裏了,這在大庭廣眾就直接砍了蕊香的一臂,這哪是在管教蕊香,分明是衝著丹紅院來的,再說這蕊香好不好也是主子您來管教的,她看不過眼知會一聲,哪有就這樣替主子您管教了的,這分明就是成心的。”點翠氣乎乎地說道。

    丹妃此刻也是氣急,本就心情不是很好,憤懣地心情似乎突然找到了一個突泄的出口,她麵色發青,一把把佛經摔在香案之上。

    點翠忙道:“主子你也不要太生氣了,身子要緊呢,不然氣壞了身子怕是有人更加得逞了。”

    此刻點翠說話已是全無遮攔,梅蘭封嬪的事讓她如何也不能釋懷。

    丹妃站起身子,說道:“把披風拿來,我要去麵見皇上。”此事本應是由皇後宮落雪處置的,但丹妃知道告到宮落雪那裏自己也絕不會有好果子吃,宮落雪怕是比黛妃還要難對付的多,不如仗著聖寵捅到皇上那裏,這黛妃再尊貴但也不能在宮裏這麽橫行無忌,毫無任何理由的就能奪人之物,砍人臂膀。

    點翠給主子拿來紫鍛貂毛的披風,幫主子披好,跟著主子一路往勤政殿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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