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麽意思?”

    炎濤笑道:“敢問都尉想不想名垂青史,順便換個太守坐坐?”

    “嗯?我怎麽聽不懂炎市掾說的話?蜀郡太守文翁,德高望重,頗受先帝和陛下器重,有他鎮守蜀郡,周邊宵小不敢窺伺,我自愧不如,更不要說什麽名垂青史。”

    “嗬嗬,看來都尉還是防著我,此圖乃是我搜集各方資料,用了半年時間完成,雖然還不完善,好歹能用,觀此圖可知南蠻,豈是一個小小蜀郡可比?”

    “你的意思是?”

    “當今陛下,雄才偉略,聽聞將會取消與匈奴和親,前不久派大行令王恢出使夜郎,陛下意圖一目了然,難道都尉看不清楚?”

    “嗬嗬,本都尉一介武夫,遠離朝廷,此中奧妙自然不懂,更不敢揣摩陛下意圖!”

    “哎!”炎濤歎了口氣:“都尉果然口風頗緊,我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若是說明就太沒有意思了!”

    唐蒙微微一笑:“還是說明的好!”

    “好吧!此圖本為我的私藏,若是有機會是要獻於陛下的,不過今日事難,便送於都尉一個郡!”炎濤起身,將油燈挪到地圖前,指著上麵幾個黑疙瘩:“此處便是武陽,這裏是嘉陵,僰道,江陽,南安,皆是夜郎領土,不瞞都尉,從去年開始,我便有意在這幾城之間製造摩擦,此時夜郎人已經刀兵相向,一時間難以停止,隻要運用得當,我保證不出三年,這些地方定然血流成河,夜郎百姓苦不堪言,到那時都尉率兵南下,一舉拿下這幾城,為我大漢開疆拓土不說,陛下必然設郡建縣,以都尉功勞,一個太守豈不是穩穩當當!”

    唐蒙跟著炎濤的手指不斷的在地圖上來迴移動,看著炎濤將一大片夜郎版圖圈入其中。越聽炎濤說話,唐蒙心中越是興奮,當炎濤最後一句話說完,唐蒙整個人都沸騰起來。

    司馬相如和綠倚也是驚訝無比。司馬相如是知道炎濤在夜郎北部有所動作,卻沒想到炎濤的計劃竟然如此長遠。幾個人靜靜的聽炎濤把話說完,屋子裏靜悄悄的。

    炎濤放下油燈:“這便是我送於都尉的大禮,都尉覺得如何?”

    “咳!”唐蒙咳嗽一聲,深吸一口氣:“若是能成,的確是不錯,就是不知道炎市掾是怎麽做到的?”

    “嗬嗬,都尉果然不是一般人,無他,商賈爾!”

    “商賈?”

    “都尉不要小看商賈,這些人的能力很大。”炎濤坐下,喝了一口水:“今春我在武陽建立了自己的商鋪,我的商鋪除了販賣一些普通商品之外,還給夜郎人賣刀劍兵甲,武裝夜郎的軍隊!”

    唐蒙倒吸一口涼氣:“此乃資敵,你也敢做?”

    “這一年都尉可曾聽到過夜郎人犯邊之事?”

    唐蒙搖搖頭。

    炎濤接著道:“我賣給夜郎人兵甲,就是要讓夜郎人自相殘殺,將戰爭控製在夜郎境內,隻有他們自己殺的殺不動了,不就是都尉進軍的最好時機?”

    唐蒙閉著眼睛想了半天,微微點點頭:“炎市掾的計劃恐怕不止於此吧?夜郎北邊打完了,戰爭便會朝夜郎內部轉移,聽說炎市掾在成都成立了個什麽蜀中商會,準備開辟羌地的商路,難不成炎市掾也要在羌地如法炮製?”

    “都尉果然見多識廣,我正有此意。”

    “難怪曆朝曆代對商賈都是不斷排擠,今日我算是明白了,這商賈才是天下大亂的根源!”

    炎濤連忙道:“這話都尉可說錯了,任何事情都有兩麵,商賈可以害的夜郎和羌人自相殘殺,也可讓我大漢府庫充盈,都尉可知為何商賈在夜郎會如此兇殘,卻對我大漢有利無害?”

    唐蒙已經被炎濤說服,現在他的心裏隻有夜郎北部那幾座城,也就是炎濤畫圈的地方:“炎市掾對商賈的認識,天下少有,太守任命你為市掾倒也視人得人!”

    炎濤笑道:“我也是碰巧而已,說起來,夜郎此次大禍,和他們內部的問題脫不開關係,我隻不過順水推舟而已,夜郎境內數十國,雖然有夜郎王統領,各國之間不相統屬,這便造成他們相互排擠和爭鬥,如果他們如我大漢一般,天下都在陛下掌控之中,任憑商賈有多大本事也難以施展!羌人一樣,還有南蠻,正是看準了這一點,商戰才是兵不血刃的最好辦法。”

    唐蒙點點頭:“炎市掾大才,在下佩服。”

    “不敢,不敢!”炎濤客氣道:“既然如此,今日談話小子是否認為,唐都尉已經答應了?”

    唐蒙笑了:“我今年三十八歲,為官十載,雖不能說造福一方,卻也算兢兢業業,若朝廷不棄,我必當竭盡所能,為朝廷守好西南門戶,開疆拓土,不辜負陛下所托!”

    “好!唐都尉果國之良臣,我大漢若都如唐都尉,別說區區匈奴,就是打到天邊也不是不可能!”

    唐蒙覺得有些臉紅,尷尬的笑笑:“這也是依仗炎市掾所賜,炎市掾才是國之大才!”

    綠倚長出一口氣,將袖中的短劍往迴收了收。再看炎濤的時候,眼睛裏流露出了恐懼。眼前這人,還是那個看見血被嚇的病了一場的人嗎?說話間,夜郎國就要亡國了。這人太可怕,今後還是離他遠點為妙。

    迴來的路上,幾個人都不說話。炎濤一個人走在前麵,司馬相如跟在炎濤身後,綠倚走在最後。夜風吹的人渾身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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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炎濤迴頭看了兩人一眼:“你們兩個能不能走快點,要凍死人了,我這大病初愈,可不敢再著涼了!”

    司馬相如微微一笑:“先生大才,我今日算是見識了,從今往後,我也不做什麽官了,隻求跟著先生了卻殘生,他日我死之後,請先生讓人在我墓碑之上刻先生賓客四字,也算我司馬長卿沾一沾光。”

    炎濤哈哈大笑:“他日我封侯拜相,一定讓你做我的長史!”

    僰地貧瘠,缺水多山。從落水關往南三十裏,過了落水便是僰人領地。僰人世世代代生活在這裏,數百年前,僰人的祖先從山林裏出來,本想湧往成都平原,誰料強大的秦國頃刻間覆滅蜀國,將廣袤的平原占為己有。麵對強大的秦國,僰人隻得退居此地。

    一條小河蜿蜒而出,順著懸崖靜靜的流淌。四下不是荒草就是密林,一尺寬的小路非常難走。炎濤此次帶著幾車貨物,在這樣的地方可謂是舉步維艱。

    霍金一邊推車,一邊埋怨:“早知道這地方這麽難走,就不帶這許多的東西,害的小爺還得推車,咱們去送禮,那些僰人也不來接一下。”

    河流的對岸是一麵陡峭的懸崖,幾具已經腐朽的棺槨高高的架在懸崖之上。風吹雨淋,棺槨幾乎成了碎片,露出裏麵的屍體。白骨猙獰,冷氣森森。夜貓子在大白天竟然也叫喚,淒慘的叫聲更加增添了此地的恐怖。

    炎濤抬頭看了一眼,問綠倚道:“綠倚姑娘,你是僰人,你們把棺槨架在懸崖上的風俗是什麽意思?”

    綠倚也抬頭望了一眼懸崖上的棺槨。年代已經久遠,應該是僰地先祖,不知道在什麽時候架上去的:“在我僰人中有這樣的說法,懸棺越高越吉,先墜則更吉,就和你們漢人入土為安一樣,為的都是蔭蔽後人而已。”

    炎濤點點頭:“我以前總以為,你們僰人把棺槨架的那麽高,是為了更加靠近你們的神靈,聽你這麽一說,總算是明白了,原始就是那句話,爬的高摔得慘呀!”

    “你說你們這些僰人,吃飽了沒事幹,把先人的屍身費力架的那麽高,風吹日曬不說,還要看誰先掉下來,你們這是讓你們的先人死無全屍呀!”

    “你!”綠倚被炎濤氣的銀牙緊咬,就想動手,想了想卻打馬離開了。

    司馬相如搖搖頭:“你何苦如此激怒一個女人,說起來綠倚姑娘也挺可憐,為了他的族人在我漢地數年,一個女人有這樣的忍耐力,也算是女中豪傑。”

    “得了吧!那是僰人男子沒本事,敢問長卿兄,咱們漢人可有讓女子擋災的傳統?”

    這句話正好被綠倚聽見,她冷笑一聲:“你們漢人各個英雄,隻是每年與匈奴和親,將大漢公主遠嫁塞外,這便是你們漢人男子的本事!”

    炎濤被這句話噎的沒話說,連忙轉頭望向司馬相如。司馬相如微微一笑,把腦袋轉過去沒理他。

    “你個女人知道什麽?這叫美人計,懂不懂!勾踐以西施滅吳,我大漢將以公主滅匈奴!”炎濤還在強詞奪理。

    綠倚終於找到可以打擊炎濤的事情,豈能放過:“嗬嗬,的確是美人計,據說當年匈奴單於向你們太後呂氏求親,那可是你們高祖的皇後,你們漢人無可奈何,想必呂氏定然是美若天仙的老婦人,哈哈哈……”

    炎濤的臉變成了鍋底,一鞭子抽在霍金身上:“出點力,這點路你們走的磨磨蹭蹭,什麽時候才能見到僰人?”

    霍金委屈的看著炎濤。天氣冷穿的厚,被抽一鞭子倒也不疼,可心裏憋屈:明明是那女人擠兌你,你打我幹什麽?

    麻塘壩是炎濤進入僰地的第一站,這裏有一個僰人小村莊。離著老遠便看見一條浩浩蕩蕩的隊伍從村子出來,一個個衣衫襤褸,有些婦人的衣服竟然都不能遮擋住身體。僰人喜黑色,一大片黑色中,時不時露出黃色的皮膚,還是那些重點部位,讓人看了格外不舒服。

    人數很多,應該是整個村莊都出動了。綠倚慌忙下馬:“讓開大路,不得衝撞!”

    “什麽意思?這些人要去幹啥?”

    “應該是有人故去了,要將他的棺槨放到懸崖上!”

    炎濤連忙長起身子,在隊伍的中間,一輛犛牛車上拉了一口烏黑的棺材。幾個身穿黑衣的男女圍著棺材哭哭啼啼。路就那麽點,兩邊的隊伍眼看就要相遇。給死人讓路這是基本常識,可是裝滿貨物的馬車很沉,廢了半天勁都沒挪動。綠倚看的著急,伸手上去幫忙。十幾個人一起用力,這才在送葬隊伍過來的之前,將道路讓開。

    僰人們一聲不吭經過炎濤等人麵前,一個個用憤怒的眼光看著這群漢人。有些孩子想要伸手摸摸車上是什麽,立刻會被大人一巴掌打在手上。直到整個送葬的隊伍過去,那些年長的大人沒有一個好臉色。

    炎濤擦了一把腦袋上汗水,問綠倚:“你說他們要去幹什麽?”

    綠倚翻了一個白眼:“帶著棺槨自然是崖葬了。”

    “哦?那我得去瞧瞧!”炎濤撒腿朝白馬方向跑:“小金子,去看看這些僰人怎麽把棺槨弄上十幾丈高的懸崖!”

    麻塘壩北麵的小河旁就有一處懸崖,上麵橫七豎八已經安放了不少棺槨。這僰人懸棺乃是千古之謎,後世的很多所謂學者、專家都不能理解,僰人是如何憑借落後的技術將那些棺槨架上那麽高的地方。自己今日親見,便是破解這千古之謎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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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祭奠和各種儀式對炎濤來說沒有意思。等到一切結束,忽聽一聲大吼,懸棺正式開始,炎濤很興奮。隻見幾個僰人將棺槨抬到懸崖下,長長的繩索便從崖頂垂了下來。

    “大哥,上麵有人!”

    隨著霍金的指點看上去,懸崖上十幾個身強力壯的僰人抓著兩根粗大的繩子,繩子的一端就垂在棺槨上方。崖下之人將棺槨綁好,又是一聲大吼,崖上的那些僰人開始用力。隨著僰人的提升,棺槨一點點的提高,直到數十米選好的懸棺地點,這才停下。

    綁著繩子從上麵懸垂下來的兩人,每人身後都有一根巨木。在上麵僰人的幫助下,那兩根巨木被放進了早已打好的岩洞之中。用木楔和石塊將巨木固定好,在指揮者的口令下,棺槨一點點的放下來,平平穩穩的安放在那兩根巨木上。

    這個過程曆時很長,從中午一直到太陽落山。整個村莊的僰人都在為安防這個棺槨忙碌。男人們在崖頂,女人們在崖下,村裏聲音最大的那一個就是指揮。幾十口人配合默契,所有步驟一氣嗬成,就這樣將一口裝著死人的棺材放到了離地麵三四十米的懸崖峭壁之上。

    炎濤皺起眉頭,原來這麽簡單!

    想起後世的那些專家、教授各種各樣的猜測,絞車、高台甚至於簡易起重設備,為了表示他們的智慧,都被強加在古人淳樸的想法之中。人力才是最可靠最直接的方法!雖然其間對棺槨磕磕碰碰,隻要沒壞就在允許的範圍之內。僰人的棺槨有個特點,是用整根大樹掏空而成,些小的碰撞對其造不成任何傷害。

    沒有心情再看僰人晚上的祭奠,炎濤帶著霍金往迴走。

    霍金見炎濤低頭沉思,便說道:“這些僰人也真奇怪,還是我們漢人好,人死了,挖個坑一埋,多省事!”

    炎濤被霍金這句話說樂了。

    是呀,對於喪葬的方式,不同的名族有著不同的想法。僰人的崖葬,高原上的天葬,海邊的海葬,都是一種方式。而運用最多的便是土葬和火葬,說白了,就是因為這兩種喪葬方式最方便。隨時隨地,不受任何條件的限製和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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