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的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撲進師父懷中,開始抽泣。

    衝虛道長慈愛的撫摸著冷月的頭發,長歎一聲:“這裏本就不是炎公子的地方,炎公子要離開,咱們無可厚非,天下眾人,每個人都有各自的歸宿,俊兒,不要將你的想法強加於人!”

    “師父!我就是看不慣他這說走就走,根本和咱們商量都不商量。”

    “我這不正在和你們商量嗎?”

    “你閉嘴,這裏沒有你說話的資格!”冷峻把眼睛一瞪,炎濤嘿嘿一笑,低頭接著喝茶。

    “哎!”衝虛道長笑了笑:“炎公子誌向遠大,在這山林之中隻會埋沒了他,今日為師做主,你們兄妹可以下山,跟著炎公子一起去成都吧?”

    “師父!”冷峻忽然一下傻了。

    冷月也哭出了聲音:“師父,我們走了你老人家咋辦?留你一個人在這,我們不放心!”

    “嗬嗬,老君觀這大半年已經今非昔比,每日前來的香客絡繹不絕,何況還有胡濟夫婦,有他們在,為師不會有事。”

    “師父,我不走,我留下來照顧你一輩子!”

    “傻孩子!”衝虛道長將冷月扶起來,替冷月擦掉眼淚:“你也長大了,就算今日我們師徒繼續留在這老君觀,總有一天為師也會飛升,別說這傻話!你和你師兄的日子還長,不出去看看,怎知天下之大?有炎公子照拂,為師倒也放心。”

    “師父!”冷月哭的更勝,冷峻也開始抹眼淚。

    霍金看著這師徒三人,又看看抹眼淚的母親,扭頭問霍老四:“高高興興的事情,二哥和大姊怎麽搞得和生離死別一樣?成都離這裏也不遠,騎馬五天就到,想老道了迴來看看就是,實在不行,把老道接過去也行,用得著這麽哭哭啼啼嗎?”

    霍老四瞪了自己的傻兒子一眼。衝虛老道今年已經七旬有餘,還有幾天活頭誰也不知道。這一走,或許真的會是生離死別。作為撫養冷峻、冷月兄妹長大的人,在這兄妹二人心中的地位自不必說。

    炎濤放下茶杯,恭恭敬敬的給衝虛道長施一禮:“道長放心,二弟和大妹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炎濤對天盟誓,絕不讓他們受半點委屈。”

    衝虛道長點點頭:“小子且記住這句話,他日這兄妹二人若有得罪之處,還望公子包含。”

    事情就這麽定了。老君觀也進入到了非常時期。胡濟被任命為這裏的掌櫃,留在老君觀,作為和老趙聯絡的橋梁,溫水縣大大小小的作坊和有關商業的一切事情都由胡濟安排,同時製鹽的事情也不能停。隻要老趙那麵有要求,胡濟就得極力配合。

    炎濤要去成都的消息,傳開之後,各村、各鎮的鄉老和百姓便絡繹不絕的前來為炎濤送行。炎濤全都一視同仁,親自下廚,做一些可口的飯菜招唿。一邊吃一邊和這些老人拉拉家常。

    最早接觸老君觀的是吳家坪,這裏離老君觀最近,也是當初參與製鹽最早的村莊。如今的吳家坪已經是溫水最富裕的村子,每家每戶都有人在老君觀做工,吃得飽穿得暖,日子過的滋潤。

    吳家坪的亭長吳世龍,年近七旬,拉著炎濤的手:“小子,老朽倚老賣老了,我給你說,這裏永遠是你的家,鄉下人不會說話,隻要你記住,無論你幹啥,老頭子都支持你!”

    “小子記住了,等小子過的不好就迴來,到時候,從成都、長安給你帶些你最愛吃的糕點,您老保重身體,看小子怎麽把咱溫水,把咱老君觀的名聲揚出去。”

    吳世龍重重的點點頭:“小子有這個本事,老頭子相信!”

    接待完鄉親,溫水的商賈們又來了。對於這些人,完全不用客氣。炎濤翹著二郎腿往院子裏一坐,一幫子老少自覺的站在炎濤麵前。

    “各位,雖然我去了成都,但咱這溫水的事情不會撇下,諸位放心,以前什麽樣今後還什麽樣!這條商路是咱們溫水人開辟的,就決不允許旁人染指,都記住了,若是誰勾結外人壞咱們溫水的財路,那就別怪我炎濤手下不留情麵!”

    “這是胡濟,你們都認識,他今後就是老君觀的掌櫃,有什麽事情和他說就行,他在溫水就代表我,要是讓我知道誰敢糊弄他,那他就在溫水無法立足了!今日我把醜話說在前麵,要怎麽辦,你們自己掂量,不要真出了問題再求饒,對不起,晚了!”

    張虎是最後一個來的。常事一走,溫水出現了權利真空。作為目前溫水最大的官,張虎自然而然就當起了臨時的縣令。張虎今日沒騎他的那頭騾子,穿了一身長袍,坐著牛車,晃晃悠悠就來了。

    炎濤一看哈哈大笑:“你穿這身衣服怎麽怪怪的,還是覺得那武人打扮適合你!”

    “先生就不要開玩笑了,我那婆娘非要讓我穿,真是別扭,弄得我連路都不會走了!”

    “不過,話說迴來既然是未來的縣令,那就得有個縣令的樣子,雖然朝廷的任命還沒下來,先練練總沒有壞處,適應適應,至少到時候不會鬧笑話。”

    “嗬嗬,我也是這麽想的,好歹咱們溫水也是大漢少有的縣,不能丟咱們溫水人的臉。”

    兩人就在院子裏的樹下,一邊喝茶一邊聊天。天南海北的諞了整整一下午,張虎邁著方步告辭,炎濤一直送到大門口,兩人禮節周到,沒有半點含糊。

    送走張虎,炎濤對胡濟道:“這個人要小心,看上去渾渾噩噩像個武人,實際上心裏最清楚,和他打交道適可而止,該給的就大方給,不該給的一個字都不要提,沒事不要和他來往!”

    胡濟點點頭:“小人記下了!”

    整整忙碌了三天,一切終於準備妥當。天蒙蒙亮,霍金就在院子裏吵鬧開了,大聲唿喊眾人起床。炎濤睡眼朦朧,胡亂的洗了把臉,抓起麵餅就吃起來。院子外麵熱火朝天,請來的車夫已經準備妥當,送行的人群把炎濤下了一跳。一眼望去,黑壓壓一片,將老君觀門外的廣場圍了個水泄不通。

    “炎先生走好!”

    “炎先生一路平安!”

    “炎先生常迴來看看!”

    或老或少,或認識或不認識,大家都在和炎濤打招唿。炎濤的臉都笑的僵硬了,一會和這個說兩句,一會和那個說兩句。磨蹭了好半天,才從門口走到自己的馬跟前。

    霍金大喊一聲:“啟程……!”領頭的牛車一動,圍攏的百姓立刻讓出一條路來,車隊開始出發。

    炎濤翻身上馬:“各位父老鄉親,後會有期!”

    走了老遠,那些圍攏在老君觀的百姓依然站在山口朝炎濤揮手,戀戀不舍。此事的情景讓炎濤唏噓不已,自己從未受到過這樣的待遇,還是古代好,古代人是真淳樸。

    冷峻騎在馬上,見炎濤得意洋洋,氣就不打一處來:“姓炎的,你就這麽想離開老君觀?真後悔當初救了你!”

    “行了,別再用我做擋箭牌了!都走這麽遠了,你師父看不見了!”

    “你!”

    “別說你心裏不激動?在老君觀住了十幾年,外麵啥樣你知道不?恐怕早就想出來,卻裝的的依依不舍,忍你幾天夠了吧?再說我就翻臉了!”

    冷峻一把抽出自己的寶劍:“你敢取笑我?”

    炎濤也毫不示弱,也抽出自己的寶劍:“來,試試?我敢說,在馬上你不是我的對手!”

    繞過溫水縣城,一路往北。都是年輕的孩子,離家的不舍很快就被未來的激動所取代。炎濤的車隊走的很慢,沿著官道一邊走一邊欣賞風景。

    黃十三作為先頭部隊,走在整個隊伍的最前麵。高大、強壯、滿臉的橫肉,外加一把看了都滲人的大斧頭,讓那些路人遠遠的就躲開。黃十三的父親黃八被炎濤接到了老君觀,黃十三再無牽掛,準備跟著炎濤闖一番名堂。

    冷月從馬車裏漏出腦袋,指著遠處的那一片桑樹林,嘰嘰喳喳的和霍芝蘭說著什麽。蜀中自古就是桑蠶的飼養重地。夏以前已存在蠶的家養,從桑樹害蟲中選育出家蠶,創造了養蠶技術。商代設有“女蠶”,為最早主管桑蠶的官員。周代有親蠶製度,天子和諸侯都有公桑蠶室。到了秦漢這一傳統工藝被發揚光大,如今還設有錦官,就是為了鼓勵桑蠶養殖。

    夏曆二月浴種,三月初一開始養蠶,一直到秋收前後,桑蠶結繭。接下來就是一年一季的煮繭,抽絲。每到這個時候,蜀中各地所有蠶農忙的熱火朝天,家家戶戶的灶台上都是青煙不斷,離遠看去,雲霧繚繞,蔚為壯觀。

    如今這桑樹的樹葉早已經被采集幹淨,隻留下枯枝一叢叢的挺立著。溫水人不善養蠶,那裏見過這等大片大片被種植的整整齊齊的桑樹。

    “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炎濤突然大發感慨。

    冷峻鄙夷的看了炎濤一眼:“說的倒是不錯,做事卻不怎麽地道。”

    炎濤沒理會冷峻的冷嘲熱諷,一夾馬腹朝前麵去了。這小子這幾天不對勁,還是少和他摻和為好。

    霍芝蘭出聲叫住炎濤:“大哥,明年我和冷月姊能不能也養些蠶?聽說那些漂亮的絲綢都是用這個做出來的,蜀中女人都會,我們二人要是不會,會被人家笑話的。”

    “嗬嗬,行呀!不過你們可不能怕苦,這蠶寶寶嬌貴的很,稍不留意就會死個一幹二淨,我建議你們還是請些人幫忙,也不要太多,先學學,學會了再說。”

    “謝謝大哥!”霍芝蘭報一個甜甜的微笑,把腦袋縮迴去和冷月商量她們的養蠶大業。

    自從黃十三來了之後,霍金就喜歡和他待在一起。比起冷峻,黃十三身材高大,滿身的肌肉遒勁,特別的手中的大斧頭,一看就是好漢一枚。立誌要做大英雄的霍金,很快就和黃十三親近起來,到忘記了自己的師傅。

    兩人在前麵豪爽的大笑,炎濤突然出現,黃十三不自覺的連忙往旁邊挪了挪。

    霍金一臉興奮:“大哥,老黃說,我跟二哥學的那些是打架的功夫,他這種才是上戰場殺敵的武藝,我聽了覺得有道理,戰場上那麽多人,小巧的路子不適合,隻有大開大合才能所向披靡。”

    炎濤點點頭:“老黃說的對,一力降十會,你看老黃這身板,一斧頭劈下去,管你穿沒穿盔甲,也不管你擋不擋,絕對劈成兩半,戰場上不是看誰武藝高,而是看誰力氣大,心狠!”

    “好!老黃,到了成都,把你的那些本事教我如何?”

    黃十三嘿嘿笑,小心翼翼的看著炎濤:“隻要霍老弟願意學,一定教!”

    路上的風景總是看不完,剛剛把這邊的看了個七七八八。山路一轉,又是另外一道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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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麵是一個鎮子,不是很大,來來往往的行人卻很多。黃十三說,這裏叫桑園鎮,蜀錦所用的蠶絲有三成都是從這裏買的。一進鎮子,大街兩旁,家家戶戶門前都掛著雪白雪白的蠶絲,整條街望過去和賣掛麵的一樣。來往的客商,七嘴八舌的和蠶農討價還價。一派熱鬧景象。

    天色漸晚,一行人隨便找了個地方住下。吃罷晚飯,霍芝蘭又來纏磨炎濤。

    “大哥,我們想出去看看,這裏的蠶絲多好,你說了要先學習學習,我和大姊這就準備出去學習,好不好,大哥,你就答應我們吧?”

    炎濤被纏的頭疼欲裂,隻能答應:“行了行了,去吧!讓你二哥跟著,大晚上的兩個女娃出門不安全!”

    “謝謝大哥!”霍芝蘭扔下炎濤,又去纏磨冷峻。

    很快,冷峻黑著臉從房子裏出來,霍芝蘭蹦蹦跳跳的拉著冷月的手跟在後麵。炎濤衝冷峻揮手再見,冷峻冷哼一聲沒搭理他。

    霍金也是個急性子,在後院和黃十三打的乒乒乓乓,攪鬧的眾人捂著耳朵往前院跑。霍錢氏縫著衣服,低頭心滿意足的笑。霍老四端來茶水,放在炎濤麵前。

    “任哥,喝點水,趕了一天的路,累壞了吧?”

    “還行!咱們不著急,慢慢走,要是大家都喜歡,明天看看這裏的絲市也行。”

    霍老四點點頭:“這才是好日子,看著這小子和姑娘,我霍老四心裏知足了,若不是任哥,我們全家哪會有今天,一輩子窩在那破屋裏,吃不飽穿不暖,還得遭旁人欺負,若不是任哥……”

    “四哥,這些話你都說了好幾遍了,大家都是一家人,以後別說了,再說我就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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