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著炎濤的大作,采默一邊看一邊沉思。坐在那裏一動不動,過了好久,深吸一口氣:“公子真乃大才也!”

    “兄長謬讚了!”

    “可否將此物給我謄抄一份,我也沾沾公子的光!”

    “兄長要是喜歡,拿去就是,我再寫一份給城主。”

    自己胡編亂造的東西顯然是騙過了采默,不知道那個沙馬沙依會不會上當。炎濤的兵書中核心的一個詞就是變態,他不講戰術和戰陣,講聽話和服從。雖說這也沒什麽錯,可炎濤所說的聽話和服從有些太過,如果按照他的這套訓練方法,訓練出來的士兵最後就是機器。呆若木雞就是這個意思,打仗肯定沒問題,卻又一個致命的弱點,那就是指揮。

    炎濤要讓沙馬沙依將他的士兵練成傻子,沒有任何思考和決斷的傻子。長官說往東,就算是刀山火海也不會眨眼睛。長官說往西,就算死也不會轉身。如果長官一死,這些人立刻就沒有了目標,全都成了無頭蒼蠅。不懂任何變通。

    但是,戰爭不是這樣的。戰場上千變萬化,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發生。雖然指揮官能做出調整,然而古代相對落後的通訊工具和方法,用這樣的士兵隻會誤事。

    采默也不客氣,如獲至寶一樣,連忙將竹簡揣進懷裏,對著炎濤深施一禮:“公子大才,我明日便向夜郎王修書,如果公子願意,在我夜郎為官也可!”

    “多謝兄長好意,我就是一個商賈,經商才是我的本行,為不為官,不提!”

    采默長歎一聲:“可惜呀!公子這等才學卻不為人知,在這小地方經商一生,我再勸一句,這經商終究不是正途,出將入相才能光耀門楣,富貴綿長。”

    “兄長還是饒了我吧!我這人淡薄,能讓我手下眾人有口飯吃足以,別的不求。”

    從那之後,采默來的更勤了,幾乎天天都來。每天中午,兩人煮一壺茶,就坐在院子裏,一聊天就是一上午,樂此不疲。大多探討的就是炎濤的那份兵書。

    炎濤將那兵書重寫一份,派人送到城主府。有沒有用,用不用,怎麽用?這些全都是沙馬沙依的事情,他按照諾言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事情,至於最後練出來的是什麽,就看沙馬沙依的造化了。

    得了炎濤的兵書,沙馬沙依派管家多同給炎濤送來了豐厚的禮物表示感謝。多同的嘴裏不斷說著感謝的話,一雙眼睛卻賊眉鼠眼的到處掃視。

    賓主落座。多同再次施禮:“先生大恩,我家城主感激不盡,今日有事不能親自前來,他日定當登門感謝,我武陽能有如今氣候,全耐先生之功,城主說了,先生在武陽會受到最高的禮遇。”

    “城主客氣,能幫上城主也算沒有白忙活,隻是那兵書采默從我這裏拿走一份,這件事還請管家代為轉告,免得到時城主說我不信守承諾。”

    多同一愣:“采默?可是先生送給他的?”

    “談不上,當時我正寫的時候他來了,你也知道我能在夜郎立足,采默出力不小,他已經張口,我也不好拒絕,這一點還請城主擔待。”

    多同連說不敢,臉上的神情卻變了幾遍。又說了幾句閑話,炎濤突然話鋒一轉:“聽說管家是漢人?”

    “呃!”

    “嗬嗬,我也是聽說,如果管家是漢人,我和城主打交道就方便多了。”

    多同無奈的笑笑:“先生這次錯了,小人乃是地地道道的夜郎人,從未離開過武陽,更別說漢地了。”

    “哦!不過,先生的漢話說的很不錯!看來是我弄錯了。”炎濤一直盯著多同,看他有何反應。

    炎濤又變的無所事事起來。每天除了吃飯睡覺,上午依然坐在大樹下喝茶,下午去倉庫或者商鋪看看。他的生意已經上了正軌,由霍老四照看著,他很放心。新來的那些工匠都是為了給沙馬沙依的人馬製作兵甲的,由苟天明看著,不會出事。

    炎濤喝了一口茶,搖頭晃腦的開始哼京劇。其實他不喜歡看戲,不過一般情況下電視上的那些老年人喝茶的時候都是這個調調,自己也就學學。

    娛樂太少了,沒有網吧、酒吧、ktv,連唱戲和雜耍的都沒有。一到晚上,整個城都變得伸手不見五指,和後世的不夜城完全是兩個概念。

    炎濤覺得自己越來越想不起以前的事情,那些狐朋狗友,那些昏天黑的的愛好。現在的自己就是一個純粹的漢人,或者說自己越來越接近漢人。

    “大哥,要不要我去把那個管家抓起來,和上次一樣,修理修理,看他說不說?”

    炎濤搖搖頭:“沒用的,如果他真的是被派來武陽的漢人,還在這裏潛伏了這麽多年,憑你那兩下對他沒有任何作用。”

    “那就殺了,一了百了,反正這地方死個人和死個狗沒什麽區別。”

    炎濤扭過頭看著霍金。這是一個十五歲的小孩,怎麽說殺人的時候沒有任何心理負擔。這不正常,不該是一個孩子應有的心裏:“萬一他是好人呢?”

    “管他是好人還是壞人,殺了咱們就不擔心了。”

    炎濤朝霍金揮揮手:“你過來!”

    霍金連忙把腦袋湊到炎濤跟前,一臉的稚嫩,瞪著眼睛看著炎濤。炎濤深吸一口氣,對霍金笑笑:“如果我殺了你,你說四哥是什麽心情?”

    “大哥要殺我?”霍金猛然起身,疑惑的看著炎濤。

    “我就問問,如果我殺了你,四哥是個什麽心情?”

    霍金想了想:“一定很傷心,我是他唯一的兒子,我要是死了,誰替阿大養老送終。”

    “那你為什麽要殺多同?難道多同就沒有父母?多同死了,他的家人是不是也很難過?再說了,我們現在不能證明多同是個十惡不赦的壞人,就這麽殺了,你的心裏能安?”

    “我不管安不安,反正對我們不利的都是壞人!”

    炎濤被這句話噎的一愣一愣。這小子現在就是一個殺才,打了幾仗,殺了幾個人,在他眼裏生命已經不受尊重了。炎濤抓起茶杯照著霍金的腦袋摔去:“滾!滾遠,和你沒話說了!”

    霍金一閃身,茶杯重重的摔在牆上,變成瓷片:“這是你說的,對我們有利的就是好人,對我們不利的就是壞人,現在又怪我!”

    霍金見炎濤已經起身,抓著自己的鞋,光腳朝自己奔來,轉身就跑。一邊跑還一邊喊:“大哥說話不算數!大哥要殺人了!”

    一直追到門口,霍金早就跑的不見影了,炎濤氣的大口大口喘氣。

    話說迴來,霍金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和他有很大的關係。當初背著霍金迴老君觀的時候,霍金就是一個屁事不懂的孩子,吃了睡睡了吃,沒事和妹妹玩玩,找炎濤講些故事。這才過了多久,連一年都沒有,霍金成溫水小霸王,死在他手下的人沒有五十也有一百,再想迴到以前恐怕不可能了。

    重新迴到自己的椅子上,炎濤沉默了。以前他從來沒有發現,自己有這麽大的能耐,在短短半年時間,就能改變一個人。心裏暗暗下了決心,不能再讓霍金參與的太深,哪怕暫時也好。這樣下去,霍金非變成魔頭不可。

    采默又來了,和往常的時間一樣。進門的時候,正好聽見霍金的那句喊聲,看了看跑的飛快的霍金,又看看坐在椅子上氣唿唿的炎濤。采墨笑了笑,這兩人鬧騰他見得多了,以為又是一場打鬧。

    “那霍護衛又做了什麽錯事,炎公子竟然生這麽大的氣,那就是一個孩子,慢慢說,時間長了他就懂事了。”

    “哎!這小子完了,一天到晚就知道打打殺殺,又讓兄長笑話了。”

    炎濤給采默倒了一杯茶,采默嗬嗬一笑,點頭表示感謝。

    炎濤問道:“兄長此來,還是為了那練兵之法?說實在的,我真的沒啥可說了,知道的全都說了。”

    采默一笑,擺擺手:“難道我來就隻是為了套公子的話?今日有個消息要告訴公子,公子聽了或許會高興。”

    “哦?是我們的商路又拓寬了?還是夜郎王答應我在可樂(夜郎國都)可以開個分公司?”

    “公子滿腦子都是生意,就不能有些別的?”

    “還能有啥?兄長要給我錢?”

    “噗!”采默歎了口氣:“公子真是個地地道道的商賈,在公子眼裏除了錢,我看就沒別的了。”采默四下看看,招唿炎濤把耳朵貼過來:“你們的皇帝準備派人來麵見我們夜郎王,聽說這溫水要開互市,以後公子進出就不需要這麽麻煩了!”

    “真的!”

    “千真萬確,剛剛從可樂送來的消息,這一次派來的人據說是個大官,好像是什麽大行令!”

    “大行令?那還真是個大官!”

    大行令在先秦時期叫典客,是專門負責少數民族事物的官員。漢朝沿襲,景帝末年改名大行令。漢朝四方蠻夷多如牛毛,南方夜郎,北方匈奴,東南越人,西南羌族,西北、東北更有亂七八糟的各種少數民族。漢朝為了對抗匈奴,設置大行令奔走四方,聯絡各個少數民族共同對抗匈奴。

    一般情況來說,漢人將西南視為野蠻之地,這邊大大小小的國家數百,相互間吞並嚴重,戰亂不止,對大漢的威脅不大,朝廷從未將如此重要的官員派來此地。劉徹剛剛登基,手段倒也不弱,一眼就看出西南各族對大漢穩定的重要性,的確算得上千古名君。

    采默笑道:“炎公子雖然來夜郎的時日不長,可在夜郎的影響不小,如今夜郎王都知道公子,這次你們的大行令來,定然會拜訪炎公子,還希望炎公子多多說說夜郎的好話,讓兩國永結盟好,免得邊地百姓受苦。”

    “這是自然,兄長放心,隻要大行令來,在下一定多多美言。”

    送采默出了大門。炎濤看見霍金在門外的大樹後麵躲躲閃閃,瞪了霍金一眼:“滾迴來,有事情給你交代!”

    霍金嘿嘿一笑,連忙跟上炎濤。

    剛進院子,炎濤便對霍金道:“立刻去告訴苟天明,讓他暫停兵器製造,石滿柱那裏的事情也要小心謹慎,決不能被外人發現,同時派人知會沙馬沙依,就說我們的兵甲需要延期交付,至於原因你就說不知道。”

    “怎麽了?出事了嗎?”

    “大事!”炎濤沒有好臉色:“趕緊去辦!這個時候派這麽大的官,劉徹還真是玩遠交近攻的高手。”

    見炎濤說的正式,霍金收起嬉皮笑臉,答應一聲連忙出門而去。

    雖然不知道劉徹這次派大行令來夜郎要幹什麽,可是曆史是不會改變的。夜郎國自黃帝時期延續下來,曆經幾千年,中原王朝對其沒有任何辦法。先後有秦國、楚國對其征討,依然延續不斷。直到漢成帝時,夜郎謀反。漢使陳立殺了夜郎王,夜郎國便神秘消失。這也都是漢武帝埋下的伏筆。

    漢武帝這個人很精明,從來不做無用功。這次派大行令前來,必然有其重要目的。

    坐在院子裏的樹下,炎濤陷入沉思。從表麵上看,的確是件好事,可炎濤還是覺得其中有很大的問題。蜀中被認為是天下糧倉,當年秦一統天下,主要的原因就是得到了關中平原和四川平原這兩處糧倉。如今大漢的國土比秦朝廣闊的多,可真正控製在朝廷手中的還是這兩個地方。漢武帝要收拾匈奴一雪前恥的計劃是從娘胎裏帶出來的,要想興兵,這兩個地方非常重要。

    就在炎濤越想越覺得自己快要摸到本質的時候,多同來了。多同是一個人來的,沒帶禮物,甚至連服侍他的奴隸都沒帶。輕車簡從,坐著牛車一直駛進炎濤的院子。

    暫時放下自己的思考,就在院子裏接待了多同,相互寒暄畢,多同看著炎濤微微一笑:“炎先生一直在調查我的身份,不知道可有什麽進展?”

    炎濤疑惑的看了多同一眼:“沒有,怎麽管家這次要告訴我了?”

    多同搖搖頭:“還不到時候,不過我可以向炎先生保證,我對炎先生絕沒有任何敵意,希望炎先生手下留情,該炎先生知道的時候,絕對不會隱瞞。”

    “這麽說,管家還真有秘密?並非自己說的地地道道的夜郎人?”

    “不錯,我是漢人!”多同沒有反駁,臉上的表情也變的一本正經。

    多同長歎一聲:“在武陽這麽多年,來來往往的漢人多了去了,隻有炎先生一人對我的身份做了調查,也隻有炎先生一人抓住我不放,可見炎先生的確是個非常聰明的人。”

    “閑話咱改日再說,這次來是告訴先生一件事情,我大漢的大行令不日將抵達武陽,與炎先生見麵的時候,希望先生能鼎力相助!”

    “又是大行令,看來這個大行令還真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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